他笑著說道：“今年是個豐年?！?/br>
    鄧場也出聲感慨：“確實是個豐年，我就喜歡這種豐收的景象，當(dāng)初轉(zhuǎn)業(yè)時，本來是要分到機關(guān)的，可我就是喜歡農(nóng)場，硬要來這里，那時候紅河農(nóng)場很多地方都是荒地，咱們五場這里還有狼群和野豬出沒?！?/br>
    顧立春接過話道：“我也喜歡農(nóng)場，我覺得它既有城市的便利，又保留了鄉(xiāng)村的田園風(fēng)光，完全符合宣傳中所說的‘工農(nóng)結(jié)合、城鄉(xiāng)結(jié)合、有利生產(chǎn)、方便生活’。而且咱們農(nóng)場還有腦力和體力勞動的結(jié)合。”

    鄧場靜靜地望了顧立春一會兒，有感而發(fā)：“有時候，跟你說話，會忘記你的年齡。”

    顧立春正色道：“鄧場，我早說過，我心理年齡成熟?！?/br>
    鄧場不置可否。

    他背著手繼續(xù)往麥海深入走去，走著走著會停下來看一看麥子的生長情況。

    他忽然問道：“小顧，你知道怎么看麥子是否成熟嗎？知道熟到什么程度收割最好嗎？”

    這是要現(xiàn)場考核他？顧立春毫不畏懼地走上前，指著麥子說道：“麥子是否成熟，一看粒，二看色，三看麥秸桿直不直。鄧場你看這棵，粒還不夠飽滿，顏色黃里帶青，還不算成熟，用手指一掐還有汁水，這種的叫乳熟期；這一片的麥粒像蠟燭，捏起來很硬，莖稈也很直，這叫蠟熟期，這一種最適合收割的；還有一種是完熟期，現(xiàn)在麥田里還沒有，小麥進入完熟期后，若不及時收割，麥粒中的養(yǎng)分會跑到莖稈中，麥粒的重量會下降，影響畝產(chǎn)?！?/br>
    鄧場滿意地點頭：“不錯，你竟然連這個都懂?！?/br>
    顧立春只好提醒道：“鄧場，我是貧下中農(nóng)出身，從小就跟農(nóng)田打交道。”

    鄧場微微一頓，才說道：“我跟你說話時也會忘了你出身貧下中農(nóng)?！?/br>
    顧立春連忙糾正道：“鄧場你可以忘了我的年齡，可不能忘了我的出身?！边@年頭，講究根正苗紅，貧下中農(nóng)吵起架來底氣足，越窮越有理。鄧場笑而不答。

    顧立春十分自然地接上了自己想說的話，“鄧場，咱們五場地處農(nóng)場南邊，麥子有可能比北邊早個幾天成熟，我覺得咱們今年可以早收割，萬一遇到陰雨連綿就麻煩了?！?/br>
    鄧場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顧立春：“哦，你連看云識天氣都會？”

    顧立春連忙謙虛道：“略懂一點，我這不是回家一趟嗎？跟村中老人聊了會天，你懂的，老人家雖然沒什么文化，可到底經(jīng)過的事多，有經(jīng)驗，有老人說看今年這情形，麥?zhǔn)諘r有可能趕上雨季，民間不是有句話叫‘五月十三，關(guān)老爺磨刀’嘛，關(guān)老爺磨刀表示要下雨。還有就是，麥?zhǔn)談偤檬敲⒎N節(jié)氣前后，往年這個時候也愛下雨。我也不確定老人家預(yù)測得準(zhǔn)不準(zhǔn)，反正我們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說今年我們村要早點收割?！?/br>
    鄧場沒有直接回答，默然半晌，才謹(jǐn)慎地說道：“麥?zhǔn)占竟?jié)，什么天氣都有可能遇上，氣象站的同志一到大忙季節(jié)都會特別注意天氣變化，上級也很重視。不過，我們多小心都不為地。另外還得再跟大家商量一下，早收割也是有時限的，太早收，麥子也會減產(chǎn)?！?/br>
    顧立春明白這點：“太早太晚都不好，所以要把握好收割時機?！?/br>
    他們連著查看了幾塊麥田，麥子成熟程度不一，有的是乳熟期，有一部分已經(jīng)快要進入蠟熟期。

    這些麥田大小不一樣，有的是一大整塊，這種適合聯(lián)合收割機收割，有的地段，地形不規(guī)則，路還窄，機器根本進不來，這種只能人工收割了。

    鄧場拿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刷刷記下幾筆，這些田地是要分成各個地號的，地號分好以后，要插上紅旗或是別的標(biāo)志。

    鄧場在刷刷記筆記，顧立春也拿出小本本記下一閃而過的想法。

    鄧場看著顧立春的動作，不禁笑了一下，進入工作狀態(tài)倒是挺快。

    他們在這邊慢慢地走，那邊趙高孫厚玉他們已經(jīng)搭好了涼棚，正靠在拖拉機旁等著他們過去。

    顧立春邀請鄧場一起坐車回去，他說還要再散會兒步，讓他們先走，顧立春糾結(jié)一會兒，覺得把領(lǐng)導(dǎo)拋下好像不太好，他只好讓趙高他們先回，他陪著鄧場走回去，反正也不遠，天氣涼爽，麥田景象又壯觀，散個步也挺好。

    他們這一散步就從夕陽西下一直走到月亮升起，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遼闊無邊的麥田地，有一種奇異的美，晚風(fēng)拂過麥海，奏出陣陣悅耳的音樂。

    鄧場這才注意到他們散步的路線有點長，便略帶歉意地道：“我當(dāng)兵時長途徒步習(xí)慣了，倒是忘了你?！?/br>
    顧立春強打起精神道：“還好，因為景色美，減輕了疲憊?！?/br>
    鄧場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只可惜人不對，要是換成你對象，你更不會累?！?/br>
    顧立春：“……”領(lǐng)導(dǎo)開的玩笑不好笑怎么辦？

    他傲嬌地堅持不笑，硬接住了這個笑話：“鄧場，你開的玩笑，有提神的感覺，我現(xiàn)在精神了。”

    他們走回豬場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

    趙高吳胖他們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顧立春，原來當(dāng)個領(lǐng)導(dǎo)身邊的紅人也不容易。

    陳潔和孟念群給顧立春留了飯，顧立春客氣地邀請鄧場一起吃飯，鄧場看看飯菜明顯不夠，剛想拒絕，就聽見孫厚玉道：“鄧場，你還是在留在這兒吃吧，這會兒食堂也沒飯了。我們廚房里還有飯，小孟，你去炒兩個菜?！?/br>
    孟念群轉(zhuǎn)身去廚房炒菜，鄧場道：“行，就再蹭你們一頓飯。”

    趁著等飯的時間，顧立春跟鄧場匯報自己的工作構(gòu)想，順便試探一下自己的權(quán)責(zé)范圍，哪些他能做，哪些不能。

    鄧場沒有明說，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他是一個敢于承擔(dān)責(zé)任的領(lǐng)導(dǎo)，他吩咐到的，顧立春必須要做好；他想不到的，但是對麥?zhǔn)諏r(nóng)場有利的，顧立春也可以做，大事提前申請打報告；小事，可以自己做主。比如像搭建涼棚這事，鄧場又稱贊一回。

    他們談著話，孫厚玉和吳胖他們開始上菜。

    第一道菜是豬油炒卷心菜，第二道是rou絲炒萵筍，后面還有兩道素炒青菜，一道涼拌黃瓜，再加上顧立春從家里帶來的，油炸蠶豆和鹵雞爪。

    孟念群的手藝出自陳潔和顧立春，兼有二者之長，再加上他自己的琢磨，做出來的菜竟然味道十分不錯。像豬油炒卷心菜，讓顧立春很驚艷，豬油的濃香和卷心菜的清淡融合得恰到好處。后面幾道菜味道也不錯。

    顧立春一看菜不錯，再想想自己走了這么遠，挺累的，就想犒勞一下自己，便問道：“鄧場，這幾個菜下酒不錯，我這兒有米酒，你要不要來點？”

    鄧場雖然不太愛喝酒，但今天心情不錯，就道：“明天工作量大，少喝點?！?/br>
    顧立春從柜子里拿出一壇米酒，本來他不愛喝酒，自從陸大爺送了他兩瓶米酒后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米酒好喝，清香微甜，喝了還有助于睡眠，而且還不貴，這里別說米酒，就連茅臺也不是太貴，聽說才七八塊錢一瓶，顧立春已經(jīng)生了要囤幾箱的心思。

    兩人一人一大杯米酒，喝著酒就著菜，天南海北地閑扯。鄧場十分放松，顧立春也是一臉自在，兩人是談笑風(fēng)生。

    大家看得一臉驚訝，紛紛佩服顧立春。特別是孫厚玉，看向顧立春時眼睛都放著光，跟著顧哥混準(zhǔn)沒錯。

    九點多鐘，鄧場盡興而歸。

    吳胖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盤子，一臉沮喪，為什么不剩點？都考慮過他的感受嗎？他們吃著喝著，他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

    顧立春用歉意的目光望著吳胖，菜沒剩不怪他，全是鄧場的過。他低估了對方的飯量。

    許是吳胖的怨念太過強大，最后孟念群用一點豬油和青菜，給他煮了碗面條當(dāng)夜宵，這才讓吳胖又恢復(fù)活力。

    ……

    次日上午，顧立春正式上班。他一進鄧場的辦公室，就接過一大摞文件和通知。

    有機務(wù)隊的《機車所需零件報表》，有物資調(diào)運方面的，大卡車安排的，還有各科室的分工表，以及下面生產(chǎn)隊的花名冊。顧立春將文件分到各科室職工的手中，有的還要親口傳達，有時還得接電話，怪不得朱書記說他這安上車輪，實在是事情太雜太多。

    不過，顧立春雖然是新人上任，但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忙而不亂。

    顧立春剛忙完一波，鄧場和朱書記又要開會，他自然也得跟上，旁聽并且做好記錄。

    今天的會議算是個小會，場辦各科室的員工和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和統(tǒng)計以及倉庫管理員和機務(wù)隊的，加一起三十多個人。

    會議主要由鄧場主持，朱書記補充發(fā)言。兩人的風(fēng)格明顯不同，朱書記說話細聲慢語，開會前往往先來一段黨章 和口號，中間說點內(nèi)容。鄧場是開門見山型的，等大家一坐齊就直接拋出大磚頭一樣的會議主題。

    他今天拋出的主題是：今年要不要提前收麥子？怎樣做好預(yù)防麥?zhǔn)掌陂g的天氣突變？

    鄧場的話音一落，大家便熱烈地討論起來。

    有的說，不贊成早收麥子，怕影響畝產(chǎn)。

    有的說，他們一直在關(guān)注天氣預(yù)報，廣播和報紙上沒說今年有洪澇。

    鄧場皺著眉頭說道：“天氣預(yù)報準(zhǔn)不準(zhǔn)，你們應(yīng)該深有體會；天氣喜歡跟它反著來。而且就算天氣預(yù)報說得對，那只是針對大范圍的，別的地方是晴天，偏偏就咱們這兒有雨，這種情況也是經(jīng)常有的?！?/br>
    他今天的話比往常多，大家看得出來，鄧場有意早收割。

    五個生產(chǎn)隊長有三個發(fā)對，特別是杜松反對得最激烈。

    “鄧場，要是早收割，咱們的人員都沒部署好，機器也沒準(zhǔn)備好，我看這天氣一直都是晴天，也沒有要下雨的跡象?！?/br>
    鄧場耐心跟他解釋：“咱們五場地處農(nóng)場最南邊，麥子熟得略早些，昨天我去查看了，有幾個地段的麥子可以收割了。咱們分地段收割，先收熟的。”

    杜松還想再說下去，就有人暗暗扯他的衣服，杜松只好得先停下來，這時候，一直沒怎么發(fā)言的朱書記慢騰胖地說道：“老鄧，早收割，咱們沒準(zhǔn)備好呢。咱總得向總場打個報告吧，上面批準(zhǔn)了，我們也好有底氣是不是？”

    鄧場望著朱書記道:“老朱，你是五場的黨支部書記，我是五場場長，安排五場的生產(chǎn)，是我們份內(nèi)的職責(zé)，總場的事情多，不用事事都要申請報告?！?/br>
    兩人爭執(zhí)不下，這時候，王有成悄悄地把自己的筆記本推到朱書記面前，朱書記面色一沉，突然看向一直在低頭記錄的顧立春：“小顧，聽說，昨天下午是你陪著鄧場去麥田，這個提議也有你的份？那好，你來說一說你的理由?！?/br>
    作者有話要說：　　有句話不通順，修改一下，謝謝小天使幫我捉蟲。

    第67章 麥?zhǔn)眨ǘ?/br>
    朱書記此話一出,  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全聚集到顧立春身上。有的人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燒個窟窿。

    王有成的小動作沒有瞞過顧立春的眼睛，他的第一個想法，王有成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難不成他在跟蹤自己？不過,  眼前這種情況不容他多想,  他還得發(fā)言。

    顧立春環(huán)視一圈眾人,  清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說道：“昨天我?guī)еi場的年輕人在麥田那邊搭建涼棚,  畢竟那邊離樹林太遠,  又沒個遮擋,  到時大家歇息或是有人中暑都沒個陰涼地方。”

    顧立春的話還沒說完,  杜松就跳出來反對：“顧同志，你這種做法不對啊,  你這不是助長職工怕苦怕累的思想嗎？麥?zhǔn)帐鞘裁?？就是一場艱苦的戰(zhàn)斗，我們收麥子時連腰都不舍得直起來，就怕耽誤了麥?zhǔn)眨氵€去搭建涼棚。”

    顧立春笑吟吟地看著杜松，說道：“杜同志，你是勞動模范,  身強力壯,  可你得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我們是要艱苦奮斗,  可得照顧一下其他身體不好的同志。我們農(nóng)場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  我們表揚先進和典型,  也要學(xué)會統(tǒng)籌兼顧,  讓所有同志都感受到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和關(guān)懷，這樣才能發(fā)揮人民群眾的積極性，我們要做到‘工作有朝氣,  為人處事有人氣?！?/br>
    杜松氣得咬牙切齒，這是說他沒有人氣？

    王有成看了朱書記一眼，適時提醒顧立春：“顧同志，你還沒回答朱書記的問題呢。”

    鄧場淡淡一瞥王有成，王有成身子不由得一縮，不過，他一想自己可是朱書記這邊的人，料想鄧場也不好拿他怎樣，于是他又重新挺直脊背。

    顧立春望向朱書記所在的方向，直接忽略掉他的臉色，清聲說道：“我就是在回答朱書記的問題，不過，杜同志性子太急，不等我說完就先反對。

    我接著往下說，我們在搭建涼棚時，正好遇到來巡視麥田的鄧場，鄧場關(guān)心職工的生活，就問問我家的情況如何。我匯報完畢后，順便提起了我們村里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那老人生活經(jīng)驗足，再加上關(guān)節(jié)不好，對天氣變化比正常人敏感，他就說感覺今年麥?zhǔn)沼锌赡軙s上陰雨天，因為麥?zhǔn)諘r節(jié)也是芒種時節(jié)，是雨季。再加上他總感覺最近關(guān)節(jié)不舒服。他已經(jīng)向我們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提出建議，說要早收麥子。我們大隊長據(jù)說也同意了。這算是我的一點提議吧。當(dāng)然，鄧場做為一直沖在生產(chǎn)最前線的領(lǐng)導(dǎo)，有自己的獨特經(jīng)驗和判斷?！?/br>
    顧立春的話音一落，現(xiàn)場就像炸開了鍋，他們剛才不敢直白的攻擊鄧場，但對顧立春就不用顧忌。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的向他拋過來。

    還是那個杜松先嚷嚷道：“小顧同志，你的建議真是荒謬，就憑你村里老人的一句話，咱們就提前麥?zhǔn)铡Ｄ銈兇謇先耸翘鞖忸A(yù)報員嗎？”

    顧立春道：“我村老人不是天氣預(yù)報員，可你也不是呀，再說就算是，就保證一定能準(zhǔn)嗎？只不過是早收幾天而已，怎么就跟要了你的命是的？萬一真遇上陰雨天，你能承擔(dān)得起責(zé)任嗎？”

    杜松大聲道：“要是到時候沒下雨，你能承擔(dān)責(zé)任？”

    顧立春擲地有聲地答道：“我能?！睕]下雨不是更好嗎？

    杜松被噎得一時接不上話來，王有成接過話道：“顧立春同志，你倒是想承擔(dān)，可是承擔(dān)得起嗎？”

    顧立春微微一笑：“承不承擔(dān)得起是能力問題，但是，是否愿意承擔(dān)那是思想和態(tài)度問題。王同志，你要時刻以馬列主義、領(lǐng)袖思想武裝填充自己的頭腦，加強思想和世界觀的改造?！?/br>
    杜松這會兒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他接著又來攻擊顧立春：“小顧同志，你今年才多大？我們這些生產(chǎn)隊的整天跟田地打交道，我們種地時，你還在挖泥巴呢。你不是聽村里老人的話嗎？你們村的老人沒跟你說過那句，‘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嗎？”

    顧立春輕輕一笑，飛快地回?fù)舻溃骸八裕磐镜囊馑季褪?，看一個人牢不牢靠就看他毛多不多？那照你這么說，人肯定沒有山羊和牛靠譜，畢竟就算如杜同志滿臉是毛，也比不過人山羊全身都是毛呀?！?/br>
    眾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會場氣氛陡然一變。

    杜松急得滿臉胡子都跟著跳動起來，“我不想跟你斗嘴，時間會證明誰對誰錯。”

    這時，白大姐適時地接過話道：“杜同志說得對，時間會證明的，而且時間也不長，也就半個多月吧。我覺得不如這樣，反正麥子也不是一齊成熟，我們先收割已經(jīng)成熟的。開始的時候，成熟的地號不多，我們不強制全體職工必須參與，是自愿參與，各生產(chǎn)隊的職工有愿意的到我這兒報名?！?/br>
    鄧場微微點頭，一錘定音：“就按白主任的話辦。散會?！?/br>
    朱書記一直沉著臉，這應(yīng)該是自從上任來，跟鄧場最大的分歧了吧。畢竟這段時間，五場都沒什么大事，兩人之間雖有爭執(zhí)，但表面上處得還行，不像總場那邊斗爭激烈。

    鄧場是一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強將手下無弱兵，白大姐做為他的得力干將，也是個急性子。

    散會當(dāng)天，白大姐就調(diào)來三輛聯(lián)合收割機對最南邊那塊地開始收割，之后又安排職工手工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