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7.哥哥(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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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那一天嗎? 那連神靈都要顫抖的一天,相關的記憶似乎已經淡忘,只是在夢里,反復出現些許的片段。 光芒與火焰沖向天空,暴雨仿佛被下達無形的指令,于是全部如同刀片一般,向四周蕩開。 那是死亡的傳音,那是讓所有的混血種和人類都敬畏的話語,那是神站在云端,高高的投下達摩克里斯之劍。于是狂風與碎片掀起了繪梨衣的紅色巫女服,璀璨的黃金瞳中倒映著瘆人的死亡之光,八岐大蛇的頭顱一次又一次被斬下,又一次又一次的頑強地生長起來。 她閉著眼睛,似乎想與哥哥觸摸,可身為八岐大蛇的源稚生,已經無法控制最后的力量了,他被禁錮在蛇的臃腫軀體里,只能看著無助的路明非,和流著淚、開口說話的繪梨衣。 她真的很少說話,因為每一次說話都是下達命令,所以她只能無聲地張著嘴,用簡單的單詞訴說著自己內心的無奈,希望哥哥不要走。 源稚生希望繪梨衣能跑的遠遠的,最好能離這個混亂的世界遠一點,在安詳和平的樂園里度過一生。 所以在最后一次告別時,他就給繪梨衣準備好了嫁娶的衣服和婚房,并選中了那個自己期待的人。 他希望路明非能善待她,善待這個本不該成為武器的女孩,所以他的死亡,也注定是悲壯的…… “象龜啊,看見了嗎?繪梨衣要成為新娘了呢?!甭访鞣禽p聲自語,心底的失落感被淡淡的甜蜜填補。 這么想來,那個男人最后所做的一切的確已經盡力了,唯一的變數,就是赫爾佐格博士的白王權能。 他利用源稚生最后的身體與繪梨衣早就保存的基因融合,從而孕育出不完全態(tài)的白之王,可就算是不完全態(tài),他擁有的強度也超過了初代種,也幾乎毀滅了整個蛇歧八家和東京。 他的視野里是世間最美的風景,是四大元素組成的廣袤世界,僅僅只是揮手就可以掀起幾百米高的海嘯……東京天空樹在大浪的余波下如同折斷的樹枝;東京港的貨輪一艘一艘的被掀翻,那些大型集裝箱被白王的手隨意的驅使著,一次又一次的砸在路鳴澤的身上。 龍王咆哮,震撼千里,整個東京的市民都聽見了浩蕩的龍吟,不敢相信那流傳在東方的神話。 其實一年前,關于混血種和龍族的秘密就差不多快被暴露了。 事實上,昂熱也一直在尋找機會,尋找一個可以讓大眾了解,并認知和一同對抗龍族的機會。 曾經一直想著把龍族趕盡殺絕,可這個種族的秘密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在抵達機場的路上,他還在思考,思考,思考高層官方萬一知道了龍族秘辛到底會怎么做,會動用科技的手段嗎? 他又聯系起了格陵蘭海、北極圈、白帝城的事件,隱隱約約覺得,人類掌握的事情可能不比混血種少。 路邊的風景一路向后,昂熱的眼底深處涌現了一絲疲憊。 海嘯海嘯…… 路明非的腦海里閃過這個詞兒,一年前被海嘯重創(chuàng)的扶桑之地,現在恢復的怎么樣了? 路明非沒有看新聞,但現在,他又向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而去了。 要找機會去祭奠一下源稚生么?聽說愷撒已經先一步過去了,應該可以拜托他去順便辦一下吧。 微微收自己的小心思,路明非攥著小怪獸的手,心里暖暖的。 …… 接下來的旅途是愉快的,頂級的飛機與頂級的環(huán)境,相貌迤邐的服務生專門為旅客們服務。 他們是在當地機場上車的,整整四架灣流的引擎轟鳴,將帶著他們同時抵達繁華的東京都。 按照蛇歧八家和卡塞爾學院的規(guī)劃,他們會在成田機場下機,并準備直升機,在夜色里游覽東京。 對這一系列服務,路明非沒有意外,繪梨衣還是那么平靜,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路明非和繪梨衣沒什么需要服務的,在舒坦的加熱靠背椅上一起看日劇,這時的他并沒有注意到,那位服務生隱藏在額發(fā)下的容顏似曾相識。 仿佛有一道閃電掠過耳畔,穿著精致西裝的小魔鬼再度出現,在這個本不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路明非心里咯噔了一下。 路鳴澤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蝴蝶結,“哥哥,為什么你現在還有心情看電視劇了?嗯哼……還是已經老掉了《東京愛情故事》?” “別在我的婚禮來打擾我,行嗎?”路明非哀求道,他看見了那個從虛幻變得真實的人影,那個自稱最愛他的弟弟。他從黑暗中一步步走來,臉上掛著平靜的微笑,眼神深處仿佛深淵。 周圍的空間與環(huán)境全部都定格,哪怕驚到了千米高空,放眼望去的一切依舊處于寂靜中。 只剩下兩個人互相對視著,甚至連周圍的背景都已經淡下去了。 “其實這場婚禮一年前就該舉行的,可惜被一些混蛋阻擋了,我還是對你感到挺可惜的?!甭辐Q澤淡淡的道,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微笑,使得路明非有一種彌漫在頭皮上的壓力。 “為什么要這么做?當初讓我和他在膠囊旅館里呆著,也是你的主意吧?!甭访鞣禽p聲問道。 他并不是一個愚蠢的傀儡,相反的,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疑慮,他已經越來越想接近那個真相了,盡管可能會很可怕,盡管可能會讓人絕望,但沒關系,他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 “嗯,這場推遲的婚禮,這位天賜的紅發(fā)新娘,就像遲來的命運?!甭辐Q澤就像一個神棍般說道。 “所以在婚禮的途中,是不是也會因為當初的改變命運,而發(fā)生什么?”路明非想起了路明澤讓他看的舞臺劇,舞臺劇上的繪梨衣成為了干枯的傀儡。他哭著鬧著跑進瓢潑的暴雨中,被這該死的老天和路鳴澤同時潑了盆冷水…… 這么想想還真是讓人冷汗直冒,路明非忽然一個哆嗦,看著周圍忽然浮現的、有說有笑的賓客們。 他們在討論自己的人生,在討論未來的光景,在討論路明非這孩子的未來,為什么他的爹媽這個時候都不到場?嬸嬸叔叔含笑替他們一一解答…… 不。 路明非猛的搖了搖頭。 “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其實就是一個陰謀吧……” 他哆嗦著道。 路鳴澤鼓著掌笑道:“不愧是我親愛的哥哥,你還是那么聰明?!?/br> “不要說這種客套話,有屁就放!到底會發(fā)生什么,給我解釋清楚!”路明非極其不爽的大喊。 已經看了無數遍的結局,他還想繼續(xù)看下去,看著莉香離開了完治,獨自坐在列車里…… 只是為了在剩下為數不多的生命里,好好度過與繪梨衣相處的每一個時光,就像當初在東京一樣。 但是,小魔鬼沒有給他答案,“只是提醒你,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免得到時候又要哭鼻子了?!?/br> “我可不記得你是個這么好心的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路明非在夢境中摳著鼻子說道。 路鳴澤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但你畢竟是我的哥哥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