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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瀾川抽了件干凈的毛巾,很輕地擦拭著,用五分鐘給她簡單地沖洗了下,最后蹲下身擦干水漬,小心翼翼避開了小姑娘腿上的傷痕。 “好了嗎?我自己來吧......”被伺候的有些不好意思,云昭拿過浴袍,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褚瀾川將下巴擱在她小巧的肩頭,將浴袍帶子穿梭好,啄了下她的耳垂。 被寬大的浴袍裹著,她像蝸??s進殼里,身體發(fā)出小小地顫栗。 “果然還是小孩兒?!瘪覟懘◤澊?,神情和煦:“親一下就臉紅?!?/br> 云昭恨不得原地爆炸:“......” 雖然這時候的褚瀾川集萬千溫柔于一身,但云昭還是很細膩地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似乎這兩天他的心情都算不上好,在她面前也只能說是強顏歡笑,從來不把負面情緒放到明面兒上。 收網(wǎng)行動結束后,他眼底的陰霾就沒散去。 云昭緩緩吐出一口氣,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可心疼他也是真的,不想看著他一個人獨自在苦悶里沉淪。 十三歲時,恨不得快一點長大,才有替他分擔的能力。 現(xiàn)在面對獨自一人默默承受一切的褚瀾川,她又變得笨拙起來,手足無措,很是稚嫩。 頭發(fā)往下滴著水珠,她打開吹風機,guntang的風在耳邊呼嘯,稍微一個分神,耳邊薄弱的皮膚就被燙的疼了一下。 ...... 給小姑娘系好浴袍帶子后,褚瀾川就快步從浴室里出去,氣壓低沉。 因水花的飛濺,他的褲腳和襯衫下擺免不得遭殃,浸潤了一小片。 褚瀾川自如地拉開家里的冰箱,隨手打開一聽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后,啤酒的拉環(huán)被他攥在掌心。 云昭把頭發(fā)吹干才從浴室里出來,還沒來到客廳,她就聞到了濃郁的酒味。 她訝異了下,褚瀾川是一個人在喝酒嗎? 男人靠在沙發(fā)上,襯衫紐扣松了兩顆,捏著啤酒易拉罐的手青筋浮現(xiàn),像蜿蜒的圖騰。 去大理的這段時間,他許久沒有理發(fā),所以發(fā)絲長至遮住眉峰,給周身的氣質平添幾分頹郁。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到他有正式在編資格的那個晚上,他被警局的同事灌了很多酒,也是這般,醉意攀升,唇色瀲滟,卻話少到沉悶。 他無疑是個很有酒品的人,跟她喝醉的撒潑不同,這時候的褚瀾川就是高懸的一輪明月,舉手投足都超離凡塵氣息。 小姑娘走過來,細聲細氣提醒他:“少喝點,要不然頭疼?!?/br> 說完,云昭就準備給他去倒點蜂蜜水。 褚瀾川起身,握住她手腕,強勢且不可回避。 云伽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縈繞,在這世上坦坦蕩蕩了半輩子的男人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是被最信任的并肩戰(zhàn)斗的伙伴背叛。 甚至,褚恒開槍射擊的時候,內(nèi)心肯定有過動搖,掙扎如一條條密線,讓他痛苦地做出抉擇。 可這個抉擇一做,隨之埋沒的是數(shù)十年的真相,道德審判成為了壓在褚瀾川和母親兩個人身上無法逆轉的大山。 眼睛看到的一定是真相嗎? 未必。 但褚瀾川相信褚恒這么做,即使知道后果也不會后悔。 問心無愧,又何曾后悔? 云昭感覺的到他的動容,人世間向來沒有什么無堅不摧,只是未到苦楚,不到那般田地而已。 同樣的,小姑娘用細膩的掌心遮住他雙眼,他細密的睫毛跟小刷子一樣,在掌心流連。 她學著他,像是在施什么魔法,一字一頓道:“你也忘掉?!?/br> 心頭厚重的堆積殘雪在這一剎那雪崩。 暖陽照下,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他這幾天的沉重被輕松治愈。 她甜甜地笑著,唇角梨渦盈盈:“好歹是陪你出生入死的人,我是不是也算你的戰(zhàn)友啦?” 云昭伸出五指,似是想跟他來一記屬于“戰(zhàn)友”的碰拳。 誰知褚瀾川半天都沒動靜,他垂頭,空氣里還能聞到他呼吸間淡淡的酒香。 “小氣——”小姑娘擺出氣呼呼的模樣,想收回手:“不碰就不碰?!?/br> 褚瀾川雙眸微斂,嗓音溫柔:“不想讓你當我的戰(zhàn)友......” 刀光劍影,他舍不得小姑娘在無盡的漩渦中擔驚受怕。 那些凄楚苦雨,他來承受就好。 下一秒,他拉起她蔥削的無名指,將那枚攥在掌心的易拉罐拉環(huán)推了上去,剛剛好,不大不小地能戴在手指上。 光澤之下,就連拉環(huán)也是好看的。 這樣的動作,似是新郎在給新娘戴婚戒。 云昭的想象控制不住,紅唇微張,眼神更是不知道往哪兒放。 褚瀾川把玩著那枚拉環(huán),眼神溫熱:“等再長大一點,就嫁給哥哥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深陷泥沼,一直陪伴自己的是遙不可及的天上星。 但現(xiàn)在,他的那顆星星就在身邊,異常明亮。 不待云昭反應,褚瀾川還怕她反悔似的,補充說:“小朋友沒有拒絕的權利?!?/br> 第63章 獨發(fā) 63獨發(fā) 云昭狡黠一笑, 故意給他拋難題:“那我要是后悔了怎么辦?” “不會給你后悔的機會?!瘪覟懘ㄕZ氣篤定,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不是喜歡我喜歡的快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