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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留著絡腮胡,挺有文藝大叔氣質(zhì),對著褚瀾川好言相勸說:“你老婆都這么說,小伙子,你也得表現(xiàn)一下。” 他很自然地接受了老板的這個說辭,眼神堅定:“那我只能萬死不辭?!?/br> 誓言比情話更動人。 來大理前云昭就知道,洱海如同一顆藍寶石嵌在地形中央,里面有一處情人湖,形狀像眼淚,十分浪漫。 在這樣浪漫的地方許愿,總有種不真切感。 江城。 私人飛機駕駛員在昨晚接到通知,說是談厭要從江城出發(fā)去大理。 不是商業(yè)合作,就是完全的私人行程。 十萬高空里,談厭看著四周上升或下降的云,像極了少時的夢境,他掙脫束縛,擁抱自由,也是這般,一派明朗。 只不過心境不同,他現(xiàn)在的心口空了一大片,自認沒什么可以失去了。 畢竟與高空相對的是深淵,他蟄伏其中,自救不得。 下了飛機,云伽壓低了鴨舌帽,在附近與他碰頭。 要談厭乘私人飛機來大理亦是如此,機場附近有天眼系統(tǒng),他冒不起這個風險。 談厭冷眼打量著云伽,口吻冷淡:“條件你想清楚了。” 云伽露出得逞的笑容,對他伸出手:“談先生,合作愉快?!?/br> 能讓談厭松口,云伽覺得還多虧了他那個名義上的meimei,沒有云昭當籌碼,談厭怕是永遠不會妥協(xié)。 在此之前,談厭一直活在自己構建的國度中,自認世間沒什么能摧毀他的心房。 可時至今日,他已經(jīng)敗的一塌糊涂了。 沒有什么能讓人殉道,除了愛。 云昭亦然,在他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她就明白,很多事情塵埃落定,唯此而已。 第56章 獨發(fā) 56獨發(fā) 很顯然, 今天的大理有個好天氣。 天朗氣清,天空萬里無云, 湛藍透徹,唯獨邊際泛白,倘若天海相接, 這般情形說是山水畫軸也不為過。 跟大理的詩情畫意相比,談厭覺得自己還是喜歡江城。 江城很少有通透的天,大多數(shù)時候城市上空霧蒙蒙一片,他享受那種壓抑。 黑暗與白晝本就相對, 頭頂沒有光的日子行走久了, 居然也會一時間忘記光明的存在。 談厭停下腳步,少時常年臥病,他皮膚近乎偏病態(tài)的白。 “談總?”云伽站在距離談厭幾步路的前方, 挑眉不解。 他伸手, 手心朝上, 陽光漏過指間縫隙,輕盈的一縷,在掌紋跳躍。 云伽理解不了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停頓,就像看見了五六歲的男童稚嫩的行為。 可誰都知道這位談家二公子的冷血,明明是千金揮散都不眨眼的主兒, 還這么讓人捉摸不透。 自幼生長在弱rou強食的世界, 云伽就像一只練就了一身本領的流浪貓,就算被云桉收作養(yǎng)子,身上那點兒劣根性也沒辦法改掉。 理所應當?shù)? 他把談厭當做同類。 此前,Caesar有野心,兩人不謀而合,但云伽同樣明白利益相交,不會長久。 他們這種人,又怎么會拿真心待人呢? 談厭攥緊手,目光平靜,淡然開口:“走吧?!?/br> 他斂去童年時的幻想,又回歸了本身的位置,將那些陽光悉數(shù)摒棄在身后。 是了,那個會羨慕別人的孤獨小男孩早就死了,被他親手扼殺在瑰麗夢境里。 談厭這趟行程是瞞著談氏上上下下過來的,只身一人,甚至連管家都沒帶。 這是云伽的要求,他做到了,也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云伽像盡地主之誼一般,帶談厭去參加屬于了他的“毒品國度”,這對于廠里的兄弟來說,算是聞所未聞。 云伽疑心重,進廠出廠鑰匙必須拿好,且一月一換,還從沒見他光明正大地帶誰進來參觀過。 “談總,你看,這是罌栗花,我制作的原材料,就種在我那棟別墅的花園里......”說這話時的云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匹豺狼,眼神里冒著精銳的光。 談厭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他冷冷敷衍,轉(zhuǎn)動著拇指的玉色扳指道:“什么時候可以商談云昭的事情?” 云伽沒想到小姑娘對他而言這么重要,轉(zhuǎn)過身把試劑倒入桶內(nèi),眼神帶著寒意:“談總比我想象中要深情?!?/br> 其實不然,談厭的薄情眾所周知,那位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meimei,他說拋棄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非要說深情,這個詞兒只能用在特定的人身上。 不過談厭這么急不可耐,云伽也不再拖延,裝腔作勢把人引到了別墅的會客廳。 與此同時,云伽也打開了錄音筆,他單手撐在桌上,語調(diào)平淡:“談總需要紅酒還是茶?” “什么都不用?!闭剠挼拿忌已劢嵌纪钢j唐,心中塊壘揮散不去。 云伽倒茶的手微微停頓,他自顧自給兩人倒了杯上好的大紅袍,嘴角仍噙著陰冷的笑意:“談總放心,我不會在茶里放別的?!?/br> 談厭也回之一笑,只是嘴角勾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杯茶,“我早就死過一回了,也不怕這些?!?/br> 云伽欣賞他這種態(tài)度,品了口茶后也放松下戒備:“談總一派真心,關于云昭的事情我一定知無不言?!?/br> “在從事毒品交易前,云桉本身是化學老師出身,這確實也讓我十分意外,一個好好的化學老師不當,背叛師德,選擇來過暗無天日的生活,這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