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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對她這樣好,可如果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云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散沙般的后果。 “伯母,萬一您有一天后悔撫養(yǎng)我長大,會怎么辦?” 于薔睨她一眼,神情嚴肅:“你這孩子,天天想什么呢?我心甘情愿,即使真的養(yǎng)了個白眼狼也是自作自受,不會后悔的?!?/br> 她笑道:“再說了,我們家昭昭又不是壞小孩,不知道讓伯母省了多少心。” 難以下咽的濃湯她還是強迫自己全喝下去了。 沖了個熱水澡,云昭無心鉆研競賽題,躺著柔軟的大床上假寐,今日種種如走馬燈在眼前浮現(xiàn)。 睡意醞釀了太久,久到她連被子都沒蓋,就沉沉地帶著心事睡了過去。 于薔不清楚女孩今天反常的原因,所以臨睡前特意來看了眼,她動靜極輕,悄悄幫云昭蓋上被子以免感冒。 褚瀾川從警局回來已是夜里兩點多,時間太晚,他就不想往距離稍遠的公寓趕,而是驅車回了伯母家。 盡管韓嶺不讓他插手這次爆破案,可他仍然在尋找那天晚上的線索,逐一排查可能對象。 上次在醫(yī)院,何巍然問到爆破后有沒有可疑的人時,他就想起了辛蕊,女孩還在江城小學讀四年級,和走失的八歲女童楠楠就讀在同一所學校。 楠楠失蹤前,她是最后的目擊證人,警方找她詢問過,可辛蕊只是說她跟楠楠放學順路,不清楚楠楠最后有沒有回家。 饒是警方怎么排查,也難以將案情相關與一位還在讀四年級的小女孩聯(lián)系上。 因為他們太難想象,很多時候,看似純潔的孩子,她的心早就腐爛了。 ...... 夜色寂靜,褚瀾川聽到從一側臥室門內(nèi)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便停下按揉眉心的手,轉而輕輕推開云昭的臥室門。 少女如煮熟的蝦子躬身入眠,壁燈下她眼眶周圍泛著潮紅,如蔥削的五指握成拳,看樣子睡得不安穩(wěn)極了。 于薔給她蓋上的被子在翻身動作后滑落到一側,雪色的肌膚如初開的扇貝,手感未覆上去都能讓人聯(lián)想到柔軟的綢帶。 褚瀾川立在原地,不肯再往一步了。 夢魘壓的她難以喘/息,似乎借著夢境她才敢哭的如此肆無忌憚。 “騙人......不是這樣的.......” “哥哥,我要哥哥......” 她睜不開眼,只是在一聲又一聲的啜泣中肩頭抖的愈發(fā)厲害。 她說她要他,如婉轉酈音吸食骨rou,叫人舍不得分離片刻。 褚瀾川伸手將領結拉松,脖頸線條如雕塑完美,他還沒來得及摘下看卷宗時用的金框眼鏡,正好隱匿眼鏡后帶著駭人溫度的guntang眼神。 他用拇指替女孩拭去淚痕,聲音明明是涼薄的,可偏偏勾人的緊:“要我?” 是哥哥啊。 她怎么會不要哥哥呢? “嗯,要。”她肯定回答,如搗蒜點頭,抽泣也在慢慢變得小聲。 不知道在夢境里伸手要抓住什么,反正她還是下意識伸出了手。 褚瀾川渾身放在置在冰與火的邊緣,他的小姑娘好巧不巧,正緊緊攥著他的皮帶扣。 第29章 獨發(fā) 29獨發(fā) 皮帶扣是金屬質地的, 異常冰涼,可云昭認定般不肯撒手。 再往下一分, 就要到觸碰不得的禁區(qū)了。 褚瀾川呼吸一沉,他不肯驚擾少女的夢境,可難道真的要放任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么? 柔軟的大床上少女蜷縮著身軀, 神色痛苦。 云昭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各色的面孔交織在虛無的世界里,讓她思緒昏沉。 她像是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囚籠,尋不到出口。 借著壁燈幽微的光線, 褚瀾川才看清了床頭柜上還放置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明顯偏商務款, 不像是云昭平時會用的款式。 他伸手翻開一頁,扉頁上用鎏金體寫著入木三分的兩個字——“談厭”。 很奇怪,那一刻他的心像針尖刺入, 留下細小的針孔, 卻忽視不得傷口的存在。 是談厭給她的競賽知識筆記本吧。 她見了談厭, 也接受了對方的饋贈,于他而言,怎么會這么難接受? 可能是一想到談厭,褚瀾川就會聯(lián)想到那天在醫(yī)院的清晨。 “如果有些人你保護不好,我不介意接替你的位置?!?/br> 說出這話時的談厭, 像是一只瞄準獵物的狼, 獠牙鋒利,最知道怎樣刺痛人的軟肋。 他不著急扯開女孩的手,只是這么居高臨下地望著未施粉黛的少女。 云昭確實長大了不少, 再過幾個月就要迎來她十七歲的生日了。與三年前相較,她臉上那點嬰兒肥消失不見,身材抽了條般纖細修長。 隨之,床的一側略有柔軟的塌陷,褚瀾川單膝壓在上面,眼鏡在黑夜里暈著細微的光澤。 “哥哥覺得你不聽話,怎么辦?”即使是質問的口吻,可褚瀾川的語氣仍是溫柔的。 看這形勢,她跟談厭的往來不僅沒有少,而且多半瞞了他許多。 褚瀾川用拇指與食指抬起她下巴,指腹之下,觸及一片紅唇的瀲滟之色。 “昭昭,哥哥覺得你該接受一些懲罰?!?/br> 云昭:“......”她不懂即將迎來什么,還在咿咿呀呀說著聽不清的夢話,像在漁網(wǎng)里掙扎的魚兒,渴求回到大海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