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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巍然拍了下他的肩膀,勸道:“韓局對你估計還在考察,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別在意?!?/br> 褚瀾川向他投去明白的眼神,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回家,耳邊卻響起了少女軟糯的請求。 “哥哥,我乖乖等你?!?/br> 像有致命的吸引力,吸著他的末梢神經(jīng)。 出警局時,伯母正給他打來了電話。 “瀾川,注意休息,你伯父說你最近忙,我就不想打擾你,一直忍著沒打電話。”伯母笑吟吟問他:“怎么樣?在警局的實習(xí)內(nèi)容很豐富吧?” “都挺好,您別擔(dān)心?!痹隈液闼篮螅覆笇λ恢币暼缂撼?,吃穿用度一樣都不落下。 褚瀾川卸下一身凌厲,溫和地說道:“您別累著了,過幾天還要去給小雅姐掃墓?!?/br> 伯父伯母曾經(jīng)有過一個女兒,但好景不長,在十六歲時確診為胃癌,十八歲就撒手人寰離開人世,還留在人世的只能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伯母的眼角變得濕潤,竭力穩(wěn)定嗓音:“倘若你小雅姐還活著,眼下也該三十了?!?/br> 生死之說,相勸無益。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記得保重好身體?!辈敢恢卑涯情g客臥留著,相框每周都會去擦拭一次,和人還在世上沒有絲毫差別。 這個孩子一直是伯母的心結(jié),她有想過再生一個女孩兒來彌補遺憾,但因身體狀況一直無所出。 夜間靜謐,夏夜的風(fēng)拂起他的襯衫,褚瀾川關(guān)上車窗,準備開往醫(yī)院。 醫(yī)院旁邊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不知道云昭喜歡吃些什么,只是回憶著自己十三四歲喜歡的吃食,順便買了一些面包能讓她墊肚子。 病房的燈還亮著,他敲了下門,里面沒有回應(yīng)。 不得不承認,有一瞬間,褚瀾川心亂如麻,尤其是推門而入沒看見人在床上的時刻,腦子里冒出千萬種可能,最后留在腦海里的就只有白色連衣裙的裙邊。 “哥哥。”云昭細聲細氣地喚他。 少女剛從洗手間出來,她去洗了頭洗了澡,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吹干,往下一溜兒地滴著水珠,眼瞳也氤氳上了浴室的霧氣,顯得黑白并不分明。 褚瀾川把金框眼鏡取下,放在病床床頭。 她注意到了男人手中的便利袋袋子,從善如流地問他:“是給我的嗎?” “對?!瘪覟懘ㄉ焓诌f過去,云昭沒接,她只是垂下眼睫,盯著腳尖看,問了他一個萬分糾葛的問題:“哥哥,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呀?” 云昭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摳手心。 就像現(xiàn)在,指甲嵌入rou里,刺痛才能讓她暫時清醒。 他沒回答,更確切的說,是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看見她垂頭的模樣,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十四歲的少年,在失去依靠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不清楚該以怎樣的方式對抗命運與世俗。 “哥哥?”云昭終于肯抬眸看他。 “嗯,我在?!辈还茉普延袥]有接,褚瀾川仍然把買回來的吃食幫她整理好。 病房里的指針指向十二點,他嘴唇微微抿著,說出來的話又變得隱忍且疏離:“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br> 他走的很急,東西放下后,似乎忘記了隨手往床頭一放的眼鏡。 云昭如獲至寶地捧著,她捏著眼鏡架想試試,結(jié)果是戴在自己臉上似乎大了很多。 意識迷迷糊糊的,她怕睡著了壓碎鏡片,只能放在枕頭邊上,想著他會來取眼鏡,就應(yīng)該會來一趟醫(yī)院。 這么一想,連嘴角都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褚瀾川坐在車內(nèi),他盯著前方筆直的道路看了良久,編輯的信息刪除又保存在了草稿箱。 內(nèi)容是【伯母,這周末有時間來醫(yī)院見見一個女孩嗎?】 第5章 焰火熱吻 5 掙扎感蟄伏在心頭,一閉眼,他就能聽到少女的朦朧軟語。 他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是行走在刀尖上,以后能陪伴伯父伯母的時間大打折扣,老人家不免感到寂寞。況且云昭的出現(xiàn),能讓伯母后半生有人作陪,也算彌補了他的愧疚感。 消息發(fā)出后,褚瀾川幾近如釋重負。 第二天一早,云昭覺得身體舒服了不少,退了燒,她也就沒有理由再待在醫(yī)院里。 床頭還放著許多吃食,她拿了一片面包出來墊肚子。本來只是想緩解饑餓,卻像吃蜜糖一般上癮,一連吃了好幾片,嘴里塞的鼓囊囊的,像極了咀嚼中的小倉鼠。 護士jiejie例行查房,發(fā)現(xiàn)她身體狀況已經(jīng)沒有異樣了,便關(guān)懷道:“肚子還痛不痛?” 云昭搖頭:“不痛了?!?/br> 之前她對班上女生是羨慕,現(xiàn)在才知道來了例假有時候也是一種折磨,渾身都懶洋洋的。 “那就好,以后不舒服的時候可以沖熱的紅糖水,知道了嗎?” 少女道了謝,眼神飄忽到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早上七點了。 金框眼鏡放置在床頭,和昨晚他放的位置沒有偏差。 接下來的時間只能說度日如年。 護士jiejie給她拿來了給兒童看的連環(huán)畫,她翻了幾頁就覺得沒趣。 還不如競賽的壓軸數(shù)學(xué)題。 聽到病房外的敲門聲,云昭穩(wěn)住心中的激動,卻忘了穿鞋,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深呼了一口氣后拉開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