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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地到底距離京城甚遠,普通百姓也不大清楚戰(zhàn)局如何,圍觀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奔著韓儔和許子瑤來的。這會兒眼看韓將軍繡球傳情,還大聲打招呼,圍觀人群氣氛更加熱烈,大聲叫好的、吹口哨的、拍巴掌的,到處都是,簡直恨不得放一掛鞭炮來慶祝。 韓儔心情也很激動,甚至握著弓的手都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終于回來了! 終于能名正言順地和子瑤在一起了! 天知道,他盼著這一天有多久! 前世慘勝而歸,回京時整個誠勇伯府都被抄家流放,子瑤也逃婚離家,在世人眼中“暴斃”。韓儔腿傷日益嚴重,還被二叔和其他對手排擠,不得不戴罪立功,一路向西而去,雖則留了人打聽許子瑤的消息,也是毫無進展。 路上薛昊見他暗自憂郁,便趁著在小鎮(zhèn)子休整的空當,找人去抄兵書給他看著解悶。 韓儔并未認出許子瑤的字跡,畢竟兩人之前見面甚少,幾乎無甚來往,硬要說彼此多么熟悉感情多么深厚,完全是說胡話了。只是因為那兵書已經(jīng)是殘本了,許多注解也模糊不清,這抄書之人便連猜帶蒙地寫了上去,倒是很契合韓儔的口味。 他越看越喜歡,愛不釋手之余,便想找到抄書之人聊聊,要是個人才,說不定還能引薦一二或者招至麾下。 這一找之下,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苦尋不到的未婚妻。 韓儔第一眼見到在街邊面館大口吃面的許子瑤時,眼眶一酸險些掉淚。和兩年前回京時遠遠看過的一眼相比,這姑娘高挑不少,也瘦了許多,瘦得下巴尖尖,更顯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黑。從京城走到青石鎮(zhèn),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對著一碗普普通通的紅燒面吃得小嘴巴油汪汪的,滿臉幸福。 聽薛昊說,她是因為有至親之人死在了胡地,才要一路向西,想要找回對方的尸骨或者祭拜一二。 那個至親之人,可不就是他自己? 思及往事,韓儔看著許子瑤的目光越發(fā)溫柔明亮。 子瑤,我回來了。 我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這目光太過直白熱烈,其中透露的感情不容錯認,guntang到許子瑤甚至有瞬間的恍惚。她一手死死掐住窗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掐著手心,才強迫自己咽下沖到嘴邊的尖叫,然后對韓儔露出個羞澀的笑容,就飛快關(guān)上窗戶,隔開了外面喧鬧的人群和韓儔。 韓儔處在隊伍中間,本就不能停留太久,這會兒得到了回應(yīng),喜得眉開眼笑,打馬向前,越發(fā)豐神俊朗,不知得了圍觀人群多少夸贊。韓儔一路走一路聽,表面上不動如山,其實心里早樂開了花。 瞧瞧,都在說他和子瑤天作之合,真是太有眼光了! 包廂內(nèi),許子瑤關(guān)上窗,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氣一般,靠在墻上,嘴唇都有點白。 嚇死她了,差點以為要被射中了…… 斜對面的王氏已經(jīng)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回椅子上,撫著胸口不停說胸悶難受,又抱怨那韓將軍怎的這般魯莽,嚇得她尖叫一聲失了儀態(tài),也不知有沒有被人聽去。 許子瑤:“……” 許子瑤:“外面那么吵,定是沒有聽到的,母親不必擔憂?!?/br> 王氏緩了半天神,才終于覺得腿不軟了,便按原計劃帶著許子瑤去買首飾布匹等做嫁妝。 眼下是做面子的好時機,她可不是那扣扣搜搜的人,自然要舍得花錢才行。有了這門姻親做助力,子箏的身份都多上一層,萬不能因小失大。 想通了個中關(guān)竅,王氏出手頗為大方,在銀樓里專撿著好看的給許子瑤挑,一挑就是一整套頭面。 許子瑤自然明白王氏的打算,也不想潑她冷水。畢竟自家不久就要被抄,現(xiàn)在多花點錢在她身上也算一條退路,于是也投桃報李,在碰到相熟的夫人小姐時,一點不含蓄地把王氏和許子箏都吹捧了一番,吹得渾然天成,好似和王氏從來都情同母女一般。 王氏沒想到許子瑤這么上道,還給許子箏選了套頭面,心下大喜,暗想這死丫頭能這么聰明也好,至少明白以后要靠子簫,不敢得罪娘家。 兩個人一唱一和,竟然看起來相當和諧,直讓趕來想看王氏笑話的幾個夫人面面相覷,不得不硬著頭皮附和了幾句,背過身瞧瞧探討王氏這是有什么手段這般高妙。 許子瑤自不知別人背后嘀咕什么,若是知道了,也只能心中苦笑一聲,都大難臨頭了,哪還顧得上在這種小事上置氣? 皇宮內(nèi) 韓儔既有赫赫戰(zhàn)功在手,又有被污蔑的委屈,自然是封賞最厚的,不但本人被封輔國將軍,一躍成為二品官員,母親池式也被封為郡夫人。 連帶著未過門的許子瑤,也在韓儔的請求下,被封為郡君,還得了不少賞賜。 周泰帝指著韓儔,笑容滿面:“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先前那等庸人以為你叛逃了,連將軍府都分了家,只有你這未婚妻,真真是好膽量好魄力,還敢等著你,堅持說你不會叛逃。好在你大勝歸來,不負皇命和百姓,也不負誠勇伯府的姑娘,稱得上有始有終了?!?/br> 韓儔跪下謝恩:“都是陛下洪福庇佑,臣萬萬不敢居功。” 周泰帝大笑,又夸了韓儔兩句,還命他一同前去赴宴。韓儔再三推辭,周泰帝才作罷,讓他先行離開去往慶功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