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笑的像個(gè)傻子。

    “……下次來這里，不許再帶刀?！?/br>
    謝庭月的最后一句，把小孩嚇到了，眼睛睜圓，可見的慌亂：“什……什么帶刀，哥哥說什么呢，我聽不懂？”

    謝庭月沒回話，只靜靜看著弟弟，直到把他看得垂下頭，滿面羞愧。

    “你沖動(dòng)行事，傷到的不是他，而是我?！敝x庭月手揉上弟弟的頭，“明白么？”

    謝庭星嘴唇緊抿，眼神倔強(qiáng)。

    謝庭月嘆了口氣：“我同楚暮已是夫妻，利害一體，傷他，就是傷我?！?/br>
    小孩立刻爆了，像只兇狠小狼：“哥哥和他才不是一體！他是他，哥哥是哥哥！”

    謝庭月皺眉：“你以為他就喜歡我了？人家是德行好，君子有度，才容了我，才忍了你！”

    小孩更瘋了：“哥哥這么好，他憑什么不喜歡！他才不是什么君子cao守，他就是想霸占哥哥！”

    謝庭月捏了捏眉心，略失望：“……你就是這么想的？”

    小孩對(duì)著這樣的哥哥，一肚子氣傾刻泄完，眼圈通紅，眸底潮濕：“那……他要死了，哥哥記得顧惜自己，馬上跑回家。”

    謝庭月氣得拍了下小孩屁股：“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小孩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仍然不認(rèn)錯(cuò)，倔強(qiáng)的看一邊。

    “他幫我良多。若非他有心相助，很多事不會(huì)那么順利。”謝庭月嘆口氣，彈了彈弟弟額頭，“有恩應(yīng)償，記得么？”

    小孩包著一泡淚，抱住哥哥的腰，難過極了：“記得……”

    哥哥教的，他都記得。

    謝庭月：“哥哥應(yīng)不應(yīng)該照顧楚暮？”

    “哥我錯(cuò)了……”小孩拳頭捏的緊緊，眼底有碎光滑過，“但我可以報(bào)答他！哥哥欠他的，我來還！我尊他敬他，我給他找藥治病，我?guī)退鋈魏问?，我長大了千倍萬倍還他！哥哥……不要喜歡他，只喜歡我好不好？”

    “我只有哥哥，哥哥也只有我，我們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小孩再也忍不住，緊緊抱著謝庭月，哭了起來。

    謝庭月長嘆一聲，抱起弟弟，輕輕拍背。

    廡廊盡頭，楚暮坐在輪椅上，長隨秦平站在他身側(cè)。

    “主子，夫人好像……什么都知道?！?/br>
    跟長隨的驚訝不一樣，楚暮情緒很穩(wěn)，穩(wěn)的就像他臉上的笑：“夫人聰睿，小崽子想騙過他，還早了一百年?！?/br>
    秦平看了主子一眼。

    穩(wěn)就穩(wěn)吧，不意外就不意外吧，您這笑里話外帶著股驕傲感是怎么回事？

    他提醒：“夫人知道小公子帶了刀，并沒有攔著他靠近主子。”

    楚暮微笑：“他知道小崽子不會(huì)動(dòng)手。”

    秦平：“事總有萬一——”

    小孩子的沖動(dòng)最不可控，也該提防。

    楚暮笑意更深：“我也知道，不會(huì)有萬一?！?/br>
    人都會(huì)有情緒沖動(dòng)，但沖動(dòng)和行為，是兩回事。

    謝庭星很虎，膽子也大，但他眼底是清亮的，正氣的，他年紀(jì)雖小，已經(jīng)清楚的明白道理對(duì)錯(cuò)，知道什么事絕對(duì)不可以做……

    謝庭月把他教得很好。

    秦平：“那夫人知不知道主子您也知道——”

    楚暮眉睫微垂，沒有說話。

    秦平大著膽子：“夫人對(duì)主子好像不是很熟?！?/br>
    楚暮頜首。

    秦平：“主子對(duì)夫人，卻似熟的很?！?/br>
    楚暮目光平靜射過來，潮汐中浸著冷月，警告無聲，又鋒利。

    秦平哪還敢深入，立刻改換話題：“啊，小公子慫恿夫人主子一旦發(fā)生意外立刻離開呢！”

    楚暮眼梢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還真是抱歉，要讓他失望了呢。”

    秦平：“小公子說讓夫人只喜歡他，不要你?！?/br>
    楚暮眉角跳了一下。

    秦平：“夫人好像沒有說不，只教小公子不可以對(duì)你不尊敬?！?/br>
    楚暮笑容漸漸收起。

    秦平：“小公子說欠你的他來還，當(dāng)牛做馬伺候你，他和夫人才是親人，主子你是外人。”

    楚暮轉(zhuǎn)著輪椅轉(zhuǎn)身，冷笑：“呵，幼稚，欠管教。”

    秦平趕緊推上輪椅，這是不偷偷聽墻角了？

    楚暮眉宇轉(zhuǎn)出淡淡思索：“謝庭星在書院……著人看著點(diǎn)，別讓他受委屈。”

    秦平應(yīng)聲：“是。”

    楚暮：“還有那藍(lán)盈草，扔出去吧?！?/br>
    秦平就急了：“主子三思！這藍(lán)盈草對(duì)您病情大有助益，又太稀少，咱們那般辛苦才得了兩根，一旦被爭搶走，未必拿的回來！”

    楚暮頜首：“我知。”

    “那您還——”

    “我心里有數(shù)。”

    楚暮一個(gè)冰鋒眼神過來，秦平便不再敢開口。

    “家里的事，也該提醒他了……”楚暮低聲念著，突然笑道，“我好像該病一場了?！?/br>
    秦平眼珠子差點(diǎn)瞪出來。

    主子您還清醒嗎！您現(xiàn)在就是病著啊，還想怎么??！

    是有人要倒霉了嗎！

    ……

    謝庭月把弟弟送走，回到房間，楚暮正在等他。

    桌上擺了紅泥小爐，爐里炭火正旺，上有酒器煮酒，丟了兩顆青梅。

    “夫人說過，要陪我小飲?！?/br>
    他坐在桌前，玉白長衫，眉目雋雅，笑顏?zhàn)砣耍尤绠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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