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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85節(jié)

    他紋絲不動地端詳著她,胸膛里忽然被一種滿足感給填滿了。他側(cè)身倒下去,躺在了嘉善的旁邊,一手摟在她的腰側(cè),一手引著她摸自己guntang的臉。

    被冰涼又松軟的柔荑輕輕撫著,展岳緩緩呼出了一口長氣。

    他用手臂半撐起腦袋,看著嘉善的臉,問說:“我還沒有問,你與汝陽舅母,今日談得怎么樣?”

    提到這里,嘉善的神情變得正經(jīng)了少許,連嘴角的笑容也不免寡淡起來。她淡道:“汝陽姑姑知道的事兒的確很有用??上У氖牵膊涣私庹麄€故事。”

    “不過,”嘉善低低道,“我心里大致有數(shù)了。剩下的一部分,我已經(jīng)知道,該找誰問?!?/br>
    見她的情緒又開始低落,展岳便伸手,將床上的被子蓋在了嘉善身上。而后,摸了摸頭頂她柔軟的烏發(fā)。

    “如果碰到什么為難的,或者心里不高興了,一定告訴我?!闭乖垒p點了下她的肚皮,“你現(xiàn)在是雙身子,更不能委屈自己。”

    嘉善說:“好。”

    說完,她掀開了身上的被子,笑道:“我還未洗漱呢,你也沒沐浴,趕緊起來?!?/br>
    展岳一手附在自己的額上,長眸半睞:“你先去吧,我再躺一會兒?!?/br>
    知道他這是酒后的征兆,嘉善遂又將被子給他蓋好:“那我喚她們?nèi)?,你別著涼了?!?/br>
    “我哪有那么虛弱,”展岳催促,“快去罷?!?/br>
    嘉善便攏著衣裳去了盥洗室。

    待她沐浴完以后,展岳卻已然靠在床頭,合衣睡著了。

    他警惕性一向高,可這次,等到嘉善走到床邊時,他竟還沒有醒的意識,甚至隱隱地打起香甜的小呼嚕來。

    嘉善莞爾,便沒再喚他,而是把展岳的身子擺正,又替他脫下鞋襪,自己則鉆進了他懷里去。

    汝陽長公主在公主府住了三日才走。

    嘉善與宋氏一意挽留,汝陽長公主卻道自己清凈慣了,待嘉善生下孩子時,必然還會進府恭賀的。

    嘉善見汝陽長公主去意堅決,也不好再強人所難。

    五月下旬,終于到了太后忌辰的日子。

    每年,太后的忌辰都是莊妃一手cao持的,今年也不例外。本該是她露臉的時候,然則,前幾日,當(dāng)著章和帝的面,趙佑澤才在書房里,被好幾位侍講侍讀夸為“經(jīng)天緯地之才”。

    這事兒多少影響了莊妃的心情。

    因此這一天,她的表情十分肅穆,連素日來不可一世的眼角都淺淺垂了下去。

    反倒是章和帝與靜妃,面上雖不顯,可眼角眉梢都是平和的,仿佛掛著淺淡的笑意,還一連問候了幾聲嘉善的胎相。

    嘉善自有孕以后,宮里的問候就沒斷過,血燕的份例更是一日不缺。如今聽到父皇有問,便耐心地一一答了。

    章和帝認真聽著,又愛憐地與她道:“要是府里缺了什么,隨時與靜妃或者朕說?!?/br>
    “有父皇這樣的關(guān)心在,兒臣什么都不缺?!奔紊泼佳蹚潖澋氐?,“龔院判昨日又來為兒臣請過脈,他說,現(xiàn)下已過了最危險的頭三個月,讓我別擔(dān)心呢?!?/br>
    稍作停頓,嘉善柔聲道:“父皇也請寬心吧?!?/br>
    章和帝看著她,復(fù)又問:“名字取好沒有?”

    嘉善睜大眼睛,啞然失笑說:“兒臣覺得,眼下還早,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與駙馬,都想生了再取?!?/br>
    “那等生了以后,朕來取?!闭潞偷勐砸活h首。

    嘉善鄭重應(yīng)下:“是,兒臣求之不得。”

    被章和帝抓著問了一番后,嘉善方和展岳出了宮。

    想到父皇適才語氣諄諄的樣子,嘉善與展岳低低地道:“我怎么覺得,父皇像老了好多。”

    “父皇正當(dāng)壯年,應(yīng)是為國事cao勞。”展岳捏著她的手,道,“安定侯那邊又來了消息,突厥已經(jīng)開始儲備糧草,一副打算與我方開戰(zhàn)的樣子?!?/br>
    “西北不穩(wěn),父皇定要憂心?!?/br>
    想到馮婉華說,安定侯日后不僅會戰(zhàn)敗,最后還戰(zhàn)死在了西北的戰(zhàn)場上,還是靠展岳收復(fù)了大梁失地,嘉善心里不覺“突突”了一下。

    她握緊了展岳的手,問:“那你呢,你不擔(dān)心小舅嗎?他年紀(jì)也不輕了?!?/br>
    “他是傅家的好兒郎,”展岳想也不想,笑笑道,“傅家人,從不會倒在突厥人的刀下?!?/br>
    嘉善凝神望著他,滿臉認真道:“你也是好兒郎?!?/br>
    展岳笑了笑。

    過完太后祭典,就正式步入苦夏的時候了。嘉善的胎漸穩(wěn),不再像之前只休養(yǎng)在府里,陸續(xù)又開始人事走動起來。

    先是有淑嫻和忠義伯府的大婚在先,之后她又往裴府走了一趟,問候了下裴老太爺??上У氖?,去的時候,裴元棠的新婚妻子顧氏應(yīng)約去了景康侯府,沒能與她撞上。

    直到六月初,素玉和劉琦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嘉善方收了心思。在素玉成婚的前一天,她帶上丹翠,去了公主府的偏院,見自己的乳母,鄭嬤嬤。

    鄭嬤嬤已是半退休狀態(tài),早早放權(quán)給了素玉幾個,隨著素玉的好事將近,又有丹翠執(zhí)掌嘉善的院子。

    嘉善另從安國公府調(diào)了聞老太君給展岳配的劍蘭過來。除此之外,這段日子里,素玉還提攜了采薇、桃夭、綠衣幾個丫鬟,分管公主府的事宜。

    鄭嬤嬤已經(jīng)極少親自出面。

    公主的乳母,按例是可受榮養(yǎng)的。親近些的,就像鄭嬤嬤這樣,一同住在公主府里,不親近的,便由公主打發(fā)著回鄉(xiāng)。

    鄭嬤嬤是裴皇后身邊的舊人,與嘉善有著十幾年的感情。上一世,還是到章和帝快病逝時,嘉善才強制把她送走。

    這一世,既然一切都不一樣了,嘉善也舍不得從小的乳母。

    鄭嬤嬤好像早就料到了嘉善會來。她小院的茶壺里,正泡著嘉善最愛喝的君山銀針。

    輕輕吹了口茶葉片子,鄭嬤嬤為嘉善倒好茶,她的聲音一如嘉善幼時記憶中的那樣,溫暖又有力。

    她道:“聽說素玉要成親了,奴婢給她備了一份厚禮,就在右手的梳妝柜里,明日,請公主給她吧。”

    嘉善望著鄭嬤嬤,低聲說:“嬤嬤怎么不親自給?”

    “奴婢老了,”鄭嬤嬤笑一笑,“那種熱鬧的場合,實在是吃不消。”

    嘉善端詳著鄭嬤嬤的臉,見她皮下已經(jīng)開始松弛,層層脂粉下,是掩不住的肌瘦和浮松。

    嘉善便道:“這幾年,勞累嬤嬤為我cao心?!?/br>
    “公主說哪兒的話,”鄭嬤嬤恭謹?shù)?,“公主聰明玲瓏,一向有主意。長大以后,便不曾要奴婢cao心了?!?/br>
    “那恐怕,今日,我要再勞累您一次?!奔紊贫⒆∴崑邒叩碾p眼。

    她緩緩?fù)鲁鰩讉€字:“不知道,嬤嬤還愿不愿意?”

    第092章

    嘉善的神情雖然擺得溫柔, 語氣卻不容置喙。

    鄭嬤嬤不由輕輕抬眼看,只見公主的眉眼輕微吊起,隱隱也透出了一種凌厲來,竟頗有幾分當(dāng)年裴皇后的架勢。

    鄭嬤嬤在心里默嘆一聲, 低低答道:“奴婢在殿下與皇后身邊伺候了十幾載, 為你們, 做什么都是愿意的?!?/br>
    聽了這話,嘉善只臻首低垂,看不出表情。

    她淡道:“是啊, 一轉(zhuǎn)眼, 居然都十幾載,我也快要為人母了, 可見歲月的腳步是何等匆匆。”

    “公主長大了,”鄭嬤嬤笑了笑, 復(fù)又補充一句, 不知是開心還是憂愁,“徹底長大了?!?/br>
    嘉善不語,倒是低頭看了眼杯子里的君山銀針, 見茶水里蕩起了一片漣漪,她才道:“嬤嬤在母后身邊伺候的時候, 母后的年紀(jì), 應(yīng)該與現(xiàn)在的我差不多大吧?!?/br>
    鄭嬤嬤寧和地微笑道:“還是皇后要大一些的,奴婢跟在皇后身邊的時候,皇后已經(jīng)快雙十了?!?/br>
    “那,母后那時候, 是不是比我要懂事不少?”嘉善一手輕托起粉腮,睜大了眼睛望著鄭嬤嬤。

    鄭嬤嬤想一想, 答:“也不是?!?/br>
    “皇后是家中嫡女,自小爹疼娘愛,還有兄長撐腰,”說到這兒,鄭嬤嬤微微動容,似乎是想到了嘉善年少時的不容易。

    她頓一頓,方道,“有時候,不如公主性子剛強?!?/br>
    嘉善低頭,攏一攏衣襟,笑道:“我倒是更羨慕母后一些,有人寵愛,才能想做什么就什么?!?/br>
    鄭嬤嬤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何處去了,一時怔怔地出神。

    嘉善恍然未覺,她雙目圓睜,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鄭嬤嬤,狀似無意地道:“看來,母后后來沒有嫁給孝懷太子,而是改嫁給父皇,想必也是她所愿了?”

    鄭嬤嬤愣了愣,緩緩吸一長口氣,她平視著嘉善雙目,低低道:“公主在說什么?”

    “嬤嬤,”嘉善面不改色,她輕輕撥動著杯盞里的茶葉,淡道,“我都知道了,您又何必再瞞我?!?/br>
    鄭嬤嬤默然不語,過了良久,她才勉強笑道:“并非奴婢有意隱瞞,而是人這一生,最聰明的是難得糊涂?!?/br>
    “有許多事,殿下實在沒必要弄得那么清楚?!编崑邒叩拿加铋g似有一抹消不去的哀愁,從嘉善進來時就一直褶皺著,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心事般。

    嘉善舉眸看她,細細咀嚼著她說的話:“難得糊涂?”

    嘉善笑一笑,別有深意地道:“嬤嬤說的‘許多事’,這其中也包括元康的眼睛嗎?”

    鄭嬤嬤沉默下來,眼里有一團黑墨般的底色。

    這個時節(jié),外院里的海棠花已經(jīng)開了,花朵團團簇簇、粉中帶白,美麗而又妖嬈??上Т蠖鄶?shù)海棠花終會飄飄簌簌,有的隨風(fēng)入海,有的則零落成泥。

    鄭嬤嬤遲疑了好一會兒,她雙目微闔,半晌后,又不忍地睜開,輕聲問:“公主知道了多少?”

    嘉善收起笑容,眼里沒有感情,她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知道多少,不也得取決于嬤嬤愿意告訴我多少嗎?!?/br>
    鄭嬤嬤眉頭一皺,然而,還未及張嘴,她便又被嘉善截去了話頭。

    嘉善正低首,望著自己身上這件品紅色的留仙裙,緩緩道:“今時今日,我不會去懷疑您對我和母后的忠心?!?/br>
    “您是重情之人,待我就像是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相信嬤嬤也不會去害元康?!奔紊坡曊{(diào)朗朗,既有女兒家似有若無的嬌媚在,也自有一朝公主的威儀。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齊而利落,因為有了身孕,連蔻丹都幾個月不曾染了,瞧著素雅干凈。

    她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身上戴著的流云佩。那冰涼入骨的觸感,支撐著她勉力把話說完。

    嘉善道:“御前的陳伴伴告訴我元康的眼睛能看見的時候,是您陪我進的宮。”

    “那一日,我就曾問過您,元康為何會個子長得慢,”嘉善扯動嘴角,明媚的眼里似沾了幾分涼意,“您和我說,母后從前也是十來歲才開始長個子,元康又是早產(chǎn)的?!?/br>
    “那我今日再追問嬤嬤一句,”嘉善嬌軟一笑,說的話卻格外讓鄭嬤嬤驚心動魄,她一字字道,“母后當(dāng)年,究竟為什么會早產(chǎn)?”

    鄭嬤嬤的臉色隨著嘉善的話,可見地蒼白起來。

    她眼前開始模糊,唇瓣一顫,強自鎮(zhèn)靜著微笑道:“皇后懷四殿下的時候,懷相一直不好……”

    “嬤嬤?!奔紊葡胍膊幌氲卮驍嗨?,擰眉道,“您還不預(yù)備和我說實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