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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54節(jié)

    嘉善愣了愣,抿唇道:“什么意思?”

    展岳沉默些許,他動著嘴唇:“今日你與靜妃娘娘說話時,陛下在外間,要給孔氏一個副院使的官職?!?/br>
    “孔氏推辭了,”展岳不緊不慢地說,“而且非常堅決?!?/br>
    嘉善問:“也許,他是真的不愿做官呢?我聽五舅說,他來源于江湖,可能瀟灑自在慣了……”

    “不?!闭乖赖谝淮尾欢Y貌地打斷了她的思路,他嗓音沙啞,“我直覺沒那么簡單?!?/br>
    嘉善微怔。

    上一世,趙佑澤的眼睛治到一半就無辜身亡。嘉善也不想給孔厲輝添麻煩,忙連夜請人將他送出了京城。

    孔氏之前,是被五舅裴子期帶入京,裴子期是個真正“五花馬,千金裘”的世家公子,交友極廣泛,立刻妥善地安置了孔厲輝。此后,嘉善就與孔厲輝再沒見過了。

    這一次,急急忙忙地請五舅再尋孔氏進(jìn)京,嘉善幾乎沒想過,他若真治好了元康,會得到什么應(yīng)得的待遇。

    不過,父皇一向惜才,元康的眼睛又是多年遺憾,想來也能猜到,父皇對孔氏必有重賞,定會賞他官職。

    而孔氏一意推辭,是進(jìn)京前就想好了要過無官一身輕的生活,還是說……后來,才決定的?

    嘉善想一想,問道:“那你怎么以為?”

    展岳緊盯著她,聲音低沉好聽,可他的話長驅(qū)直入,無端讓嘉善生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他一字字地問:“元康的眼睛,真的是天生的嗎?”

    嘉善淡然地回望過去,這瞬間,她的薄唇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她很快想通了展岳話里的玄機(jī),低聲道:“你的意思,是孔氏發(fā)現(xiàn)元康的眼睛另有隱情,所以——”

    “不敢在京里多待?”嘉善慢吞吞地問完了后半句話。

    展岳沒有作聲,可眼里的意味兒,已經(jīng)寫得很明白了。

    嘉善的心硬生生地漏跳了一拍,她問:“父皇今日如何說的?”

    “父皇大抵,看出來了?!闭乖勒f。

    畢竟,他是從章和帝和孔氏兩個人的連鎖反應(yīng)中,才判斷出這些的。今上也不是個耳目不靈之人。

    嘉善神色肅穆,狠狠抿起了唇。

    展岳道:“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查清的事情?!?/br>
    他說:“元康已十二歲,十二年過去,宮里許多老人都不在了,母后又已薨逝。這事兒,在有確鑿證據(jù)之前,父皇不會聲張,你也不要提?!?/br>
    宮里從來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嘉善在宮里長到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她正了神色道:“我記得,元康出生的時候,父皇親自去了豫州賑災(zāi)。那一年很不太平,當(dāng)時就有傳聞?wù)f,母后這胎不詳,會不會是有人借此下黑手?”

    展岳道:“都有可能。”

    皇后的嫡子生出來卻是個瞎子,當(dāng)年,許多人為此唏噓過。這事兒若是被人,人為地做了手腳,那無疑會在后宮前朝都掀起一層腥風(fēng)血雨。

    有嫌疑的人太多,要牽扯的人也太多。

    嘉善閉了閉眼:“可如果,元康的眼睛不是天生有疾,那么多太醫(yī),怎么會沒有一個看出來呢?”

    “在母體中受損,也能算天生?!闭乖酪娂紊埔桓毙纳癫粚幍臉幼?,又道,“只是我的猜測,或許,我們在自己嚇自己?!?/br>
    展岳不是一個不穩(wěn)重的人,嘉善知道。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百感交集地翻過身,以背背對著展岳,她鄭重道:“趁著孔氏還沒出京城,我得去見見他?!?/br>
    “唔——”嘉善剛一轉(zhuǎn)過去,就毫無疑問地落在了展岳懷里。

    他的手伸進(jìn)了她的衣襟,以戰(zhàn)栗的指尖,慢慢扶過嘉善光滑的背脊。

    嘉善的心思急忙從一團(tuán)亂里抽了出來,她忍不住地小聲道:“你干嘛?!?/br>
    “還疼嗎?”展岳聲線低啞地問。

    知道他在問什么,嘉善的面色潮紅,她小心地動彈了一下身子。

    “還,還有些不適?!奔紊频臍庀⒆茻?。

    她這倒不是假話,她上輩子與展少瑛行房時,從來沒有那樣激烈過。洞房夜又是第一次,沒得要更嬌嫩。

    聽了嘉善的話,展岳的手停了下來。

    他改為攬住嘉善的腰:“嗯,我不碰你?!?/br>
    “只想抱著你睡?!闭乖赖纳碜酉蚯?,果然緊緊地貼向了她的背。他將腦袋放在她肩上,像是模仿了,下午趙佑澤依賴她時的樣子。

    這是展岳在汲取她的溫暖。

    嘉善的心不由軟了下來。

    想到這些年,他一直是孑然一身,嘉善將手也放進(jìn)被子里,與他十指緊握。

    “你喜歡抱著睡,那就抱著吧?!奔紊茖櫮绲匦χf。

    雖然才成婚幾天,可是嘉善覺得,她似乎已經(jīng)窺見了,別人要用許多年都無法見到的展岳。

    他少居高位,似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殺伐決斷地。像這樣靠著她,輕聲說“我想抱著你”的展硯清,恐怕是真的,只獨屬于她的吧?

    嘉善甜甜笑了笑。適才因為元康而起的擔(dān)憂思慮,好似都默不作聲地消弭了一些。

    她微微閉上了眼,卻發(fā)現(xiàn),某人還是不守規(guī)矩地,舔了一口她的耳垂。

    以為他說話不算話,嘉善不禁羞憤道:“展硯清!”

    展岳低聲說:“就親一下?!?/br>
    “好不好?”展岳溫柔地在她耳側(cè)問。

    他聲音低垂,聽起來不免可憐巴巴地。

    嘉善妥協(xié)道:“那……就一下?!?/br>
    展岳果然,只是在她頸上親了一下。

    見他真的沒有下一步動作,嘉善的呼吸,才又平穩(wěn)下來??捎辛诉@次前車之鑒,再閉上眼,好像一下子睡不著了。

    她被展岳抱在懷里,不好亂動,只能扭頭,小心地望了眼展岳。

    見展岳雙眼動也不動地闔著,氣息似乎已經(jīng)踏入了安穩(wěn)的睡眠中,嘉善的身體,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想了想,她輕輕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在展岳面上啄了一口,而后才將頭轉(zhuǎn)回來。

    嘉善沒能看到,就在她轉(zhuǎn)過頭的一瞬間,某個她以為熟睡的人,嘴角又克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了。

    他撲在她發(fā)上,認(rèn)真地嗅了下那盛開的芬芳。

    第057章

    趙佑澤的眼睛康復(fù), 于嘉善而言,是喜不自勝,于有的人而言,卻是夜不能眠。

    去長樂宮赴宴完以后, 莊妃一路上的臉色都不大好。

    今日長樂宮有喜事兒, 為了給趙佑澤做面子, 章和帝也必是要宿在長樂宮的。因此莊妃一回到承乾宮,便另宮女們闔上了大門。

    趙佑成早已于宮內(nèi)等著她了。

    皇帝今天為了趙佑澤的眼睛搞得大張旗鼓,不僅有意傳她去赴宴, 鬧得后宮人盡皆知, 還特地令小黃門選在命婦們都在的時候來傳這個消息。

    莊妃要是還猜不到皇帝是如何想的,她也沒資格掌控后宮十來年。

    不像趙佑澤有徐先生開小灶, 趙佑成每天都要定時地去尚書房讀書,所以像“四殿下眼睛好轉(zhuǎn)”這等驚天動地的消息, 還是待趙佑成下了課以后才聽人說起。

    趙佑成的容貌并不很像單一方的父母, 他的眉眼嚴(yán)峻似章和帝,鼻梁以下的部分,又要更肖像莊妃一些。

    此時此刻, 那漆黑的眼珠子仿佛結(jié)了層冰霜,看著一副人鬼勿近的模樣。承乾宮里的小宮女們, 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地, 似有若無在躲著他。唯有莊妃信任的一個女官,正站在趙佑成身邊服侍。

    聽到有母妃的消息傳來,趙佑成的神情才稍稍顯得沒那么冷凝,他起身做禮。

    莊妃望了他眼, 母子倆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地嚴(yán)肅凝重。莊妃道:“這是在母妃宮里,沒必要這樣客氣。”

    趙佑成的長眸掃視周圍, 他的語氣中,有不同于其他十五歲少年郎的早熟。趙佑成淡漠道:“人多口雜,特殊關(guān)頭,兒臣和母妃還是注意些好?!?/br>
    聽他這樣講,莊妃不禁長長地出了口氣,她道:“坐下說話吧?!?/br>
    趙佑成方依言坐下。

    竇嬤嬤很快示意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丫鬟們退下去,而后,自己又撤到了房外,親自守門。

    屋子里先是沉寂了須臾,趙佑成才不緊不慢地出聲道:“母妃,是真的嗎?”

    他語焉不詳,可母子連心,事情又鬧得那樣大動靜,莊妃哪有不明白。

    “真的?!鼻f妃的指節(jié)縮緊,她嘴角下垂,瞇細(xì)了眼道:“誰能想到,瞎了的也能重見光明?!?/br>
    “當(dāng)真是老天無眼?!鼻f妃眸色凜然。

    趙佑成呼吸一緊,他凝神片刻。

    “啞巴開了口,瞎子見了天?!鼻f妃的臉色好似立在風(fēng)刀嚴(yán)霜中,她側(cè)頭道,“難得一見的事兒,發(fā)生在咱們身上。”

    她頓了頓,拖長了尾音道:“著實讓人難以置信?!?/br>
    趙佑成的唇邊溢出一抹冷笑,他問:“不知父皇今日請母妃去長樂宮,都說了些什么?”

    莊妃“呵”了一聲,她笑得高深莫測,淡道:“能說什么?你父皇如今擺明了要抬舉他,把他當(dāng)個寶供著呢?!?/br>
    趙佑成略偏首去,他遲疑道:“這不過才第一日,不是聽說,還沒看見嗎?”

    “是沒看見,但恐怕也快了?!鼻f妃說著說著,不禁伸手揉上了眉心的那一頭焦慮,她道,“陛下賞了好些東西給長樂宮,像是生怕有誰不知道這樁好事兒一般?!?/br>
    “他是嫡子,嘉善從前那樣得寵,為的不過也是個嫡出?!鼻f妃想到宮人說,下午時嘉善也被請入了宮,便是一腦門的煩心。

    她深深吐出一聲長氣,喝了口茶后,才壓下了心頭的火,莊妃的眼睛又黑又沉:“這十五年,你一直跟在你父皇身邊,總有器重和感情在。說他沒有動過立你為儲的念頭,我不信。”

    “這是我們眼下唯一的資本?!辈还茉趺唇o自己拉資本,莊妃眼上還是有濃重的憂慮,她正色道,“趙佑澤即便看見了,起步也比你晚太多。立嫡還是立賢,總不是你父皇一句話?!?/br>
    說到這兒,莊妃終于得了些精神。想到自己對兒子含辛茹苦十五年的栽培,他也還算成器,一向在皇帝跟前有面子。

    莊妃便挑著眉,說道:“這些日子,讀書習(xí)武要更勤快,處事亦小心點兒。別給人抓住把柄?!?/br>
    趙佑成微微看一眼莊妃,頷首說:“是?!?/br>
    “聽說今日,衛(wèi)國公夫人和平陽侯夫人都入了宮?!背粟w佑澤的眼睛,趙佑成的婚事也是最近的一件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