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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27節(jié)

    雖然她早早去了,統(tǒng)共連十年的皇后都沒做到,但是只要是她主掌六宮的時候,德寧非要事不會進(jìn)宮,免得兩人相看兩相厭。

    現(xiàn)如今,聽說嘉善對章和帝為她選的夫婿不滿,德寧一瞬間便想起了皇后,她板正了臉色:“那依大公主的意思,覺得誰當(dāng)?shù)闷鹚鸟€馬?”

    章和帝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還是朕替她做主。”

    他頓了頓,微笑下:“當(dāng)年父皇為皇姐選駙馬的時候,不也是擇之又擇。皇姐如今過得安穩(wěn),正好證明父皇的眼光不差?!?/br>
    德寧微笑。

    章和帝說:“云遲如今也十七了吧,他忠厚老實,很像鄭國公?!?/br>
    提到自己的長子,德寧長公主面上終于添了些慈愛的神色,她點頭:“是。”

    “就是太老實了些。”德寧笑道。

    章和帝也拊掌說:“老實些好。朕最厭惡的便是不擇手段的鉆營之輩?!?/br>
    須臾后,他像是嘮家常般地隨口道:“云遲不小了,畢竟是皇姐的兒子,朕想將他帶在身邊,多提點幾年?!?/br>
    “如今定了親沒?”章和帝淡淡問。

    德寧長公主心里沒有防備,聽聞?wù)潞偷垡岚巫约汉⒆?,便笑說:“還未。原是想他求了官職以后,再說一門妥帖的親事?!?/br>
    章和帝也點頭,仿佛是贊同德寧長公主的想法:“該當(dāng)如此?!?/br>
    “說起來,嘉善與云遲,年紀(jì)也能相配?!闭潞偷厶а?,他看向靜默地坐在一旁的德寧長公主,緩慢笑說,“云遲是朕看著長大的,品性朕信得過?!?/br>
    德寧長公主沒料到,章和帝一個急轉(zhuǎn)彎,竟然又繞回到了嘉善的婚事上。她面色微變,仔細(xì)地打量了幾眼章和帝的神色,見他模樣認(rèn)真,德寧心里不由暗叫了一句“糟糕”。

    “至于皇姐,朕自然更能信得過了?!闭潞偷鄣纳碜油堃紊弦豢浚Z氣溫和,好像只是玩笑的一句話,“來日若朕仙逝,想必皇姐也不會苛待了嘉善?!?/br>
    德寧忙道:“陛下如今正當(dāng)壯年,不可這樣說?!?/br>
    “人固有一死,”章和帝的嘴角輕輕往上一勾,“皇姐別緊張?!?/br>
    德寧長公主干巴巴地一笑。畢竟是自己弟弟,她對章和帝的性子也是了解地。作為一個皇帝,他對百官與子民寬容,作為父親,他對嘉善也是一向愛護(hù)。

    今日特地把她請了進(jìn)來,拐彎抹角繞了半天,想必就是要和自己說,他有把嘉善給自己當(dāng)做兒媳婦的意思。

    德寧長公主也是公主出身,明白尚主對一般臣子而言會多哪些好處,也明白尚主,對男人而言會有什么壞處。

    她的輩分已經(jīng)算是尊貴的了,章和帝為了她的面子,再怎么也不會虧待她的后輩子孫。所以那些尚主的好處,對德陽長公主而言,幾乎不值一提??蓧奶帲瑓s有些多了。

    除非嘉善七年都無所出,否則她的兒子,想都別想納什么小妾通房。而且,以嘉善的性子,只怕云遲要被她拿捏住,日后過起日子來,自己或許與她少不了要爭執(zhí)。

    德寧勉強(qiáng)地挽起嘴角,見章和帝只是堅定地盯著自己看,她也沒與章和帝硬碰硬,只好笑說:“如果云遲真能有這個福分,我便先替他謝恩了?!?/br>
    章和帝滿意地點頭,他道:“朕也愿意和皇姐親上加親?!?/br>
    德寧的心里頓時更加拔涼拔涼地,她苦笑著離開了乾清宮。

    出宮門時,德寧長公主在東直門口停留了許久,思索再三后,她還是旋身回去,抬腳往后宮的方向走。

    這時候,展岳正好從金吾衛(wèi)的輪值室出來,見到德寧長公主,他自然地禮貌問安。

    德寧對他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對展岳道:“前些時日,世子夫人還過府與我相聚。大人若是得空,幫我轉(zhuǎn)告她,我這兒又進(jìn)了好些新的西湖龍井,請她閑暇時過來品嘗。”

    展岳眉目淡淡地,只是道了聲:“是?!?/br>
    “還有……”德寧稍作停頓,目光似笑非笑,“她上次與我打聽,陛下為何會問起她家大哥兒的生辰八字,我那時信口胡言,告訴她約莫是瑛哥兒要尚主了?!?/br>
    德寧長公主笑說,“你若得見她,務(wù)必讓她別放在心上?!?/br>
    “臣會把這話帶到。”展岳說。

    “嗯?!钡聦幍驼Z道,“陛下打算將嘉善和云遲相配,她若想為瑛哥兒再選別的世家女,可以著手準(zhǔn)備了?!?/br>
    展岳微怔,他抬起頭,啞聲說:“什么?”

    德寧一笑,沒有再作應(yīng)答,也沒繼續(xù)往后宮去。她在展岳的目視下,慢吞吞地從東直門口上了馬車。

    展岳神情一僵,他凝視著自己衣擺上的那些褶皺,低聲吩咐跟在他身旁的金吾衛(wèi):“幫我走一趟長春觀,請汝陽長公主抽空,于這兩日進(jìn)宮一趟。”

    那金吾衛(wèi)道:“是?!?/br>
    “快去快回?!闭乖郎斐鲆恢恍揲L的手,他輕輕地拍了拍金吾衛(wèi)的肩,模樣看似稀松平常。

    可那金吾衛(wèi),分明見到指揮使的指尖帶著一抹蒼白的顫栗。

    金吾衛(wèi)忙神色鄭重地領(lǐng)命而去了。

    而當(dāng)天下午,嘉善也通過陳功,知道了父皇有將她嫁給德寧長公主的長子鄭云遲之意。

    她當(dāng)即就急得焦頭爛額。

    德寧長公主沒多喜歡自己,這點,嘉善早便看得出來,老實講,她與這位姑母或許還不如她和汝陽長公主的關(guān)系親近。

    可嘉善也明白,父皇這是一番好意。德寧長公主再如何地與她不親近,嫁到自己姑母家做媳婦,至少也比嫁給別人家要自在。

    而且,鄭云遲為人素來寬和,又與她有表兄妹之名,必然不會薄待自己。

    這個人選,大概真的是章和帝深思熟慮了許久,權(quán)衡了各方的利益以后,才下的決定。也就意味著,這回要說動父皇改變主意,只怕沒那么簡單了。

    嘉善緊緊地皺著眉,她長長舒了好幾口氣,一下午都幾乎沒什么心情做別的事兒。

    趙佑澤本來已經(jīng)將幾個壽字寫好了,只需要給她時間把字樣繡出來就成。這下子,卻是惹得她頭痛欲裂,哪里還有心情做刺繡。

    “阿姐怎么了?”趙佑澤午睡剛醒,他揉了揉眼,從內(nèi)室里出來,見嘉善一直在長吁短嘆,他不由開口問。

    自從從長春觀回來以后,只要是沒有課業(yè)的時候,趙佑澤便有些喜歡到鳳陽閣來粘著嘉善。

    嘉善也心疼弟弟,自然是百般應(yīng)允,聽到他問,卻說:“一些煩心事兒罷了?!?/br>
    “唔?!壁w佑澤點頭,他一向乖順,對于嘉善不想說的事情,也不會多問。

    他聽著嘉善的呼吸聲始終是沉悶地,便咧開嘴笑說:“我?guī)桶⒔憧葱虐?。剛才鄭嬤嬤把表哥寄的回信拿了來,我替阿姐拆開。”

    嘉善揉了揉眉心,也不想一直煩這些無頭無腦的東西,她點頭:“好?!?/br>
    其實,嘉善幾天前寄給裴元棠的信件很簡單,不過是感謝他提供了那些準(zhǔn)確的小道消息,好讓她有理由能回絕父皇的賜婚。

    她本覺得,這封信沒有回的必要,可現(xiàn)如今裴元棠回了過來,嘉善自然也想知道他又在信里說了些什么。

    “咦……”趙佑澤拆開信封時,卻猶豫了一下,他聞了聞封口,皺著鼻子道,“好像有些奇怪?!?/br>
    嘉善很喜歡見他這個樣子,她幫趙佑澤擦了擦鼻尖的汗,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怎么了?”

    “這個漆封,有股松脂的味道?!壁w佑澤又湊過腦袋,仔細(xì)地湊在信封處聞了下,他平靜地說,“松脂,多是凃于機(jī)密信件的封口,宮里用得比較頻繁。表哥傳信給阿姐,屬于家信,以表哥的性子,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鄭重。而且,表哥在裴府寫信,封口時用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普通的石蠟,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松脂呢?!?/br>
    嘉善心里大驚,她神色略變,忙從趙佑澤手里拿過信來。這一瞬間,她聯(lián)想到了無數(shù)的可能性。

    會不會是五舅找到了孔神醫(yī),所以裴元棠才這么鄭重其事?又會不會是……她們這邊走了口風(fēng)出去,承乾宮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所以私自拆了她的信件?!

    嘉善拆信的手在微微發(fā)顫,趙佑澤說:“也或許是我聞錯了,阿姐別多心?!?/br>
    嘉善一邊安撫地回了他一聲好,一邊馬不停蹄地掏出信來看。

    看完信后,嘉善抿了抿唇,面色才終于平靜下來,她緩了口氣,輕輕地道:“沒事。”

    趙佑澤探頭探腦地說:“什么沒事?”

    “我大概知道,是誰看了這信。”這一時片刻,嘉善的心里,卻像是做了秋千一般,經(jīng)歷大起大落又大起。

    她抬起眼瞼,目光又落在那信上的四個字上。

    上一世,她的婚事定下得早,她真不知自己是個這樣的香餑餑。前幾日才遭了展岳的真情流露,如今又得了表哥的表白。

    還有德寧長公主那邊尚未解決,嘉善微微閉上了眼。

    趙佑澤說:“阿姐覺得,是展大人嗎?”

    “就是他?!奔紊坪咝α寺?,她語氣肯定。

    “喔,”趙佑澤作總結(jié)說,“要是表哥知道,他們的梁子肯定就結(jié)下了?!?/br>
    嘉善只是苦笑,難道他們現(xiàn)在沒梁子嗎?

    她的杏眼里流出一絲無奈:“看來,我確實該和展大人,好好談?wù)劻恕!?/br>
    趙佑澤“唔”了聲,他道:“那阿姐要想好,該怎么說才是。”

    嘉善點頭,心里同時念著:這次必然再不會被他牽著走了。

    只是,一想到那個月色旖旎的夜,嘉善的呼吸又不自然地加重了幾分。她垂下眼瞼,手指放開了那張信紙。

    黃昏以后,趙佑澤回了長樂宮,嘉善便讓素玉借著給乾清宮送甜點的借口,悄悄地去給展岳傳了信,約他晚上來一趟鳳陽閣。

    展岳收到這個口信時,平淡無波地點了點頭。

    當(dāng)晚,他幾乎是踩著點地,準(zhǔn)確出現(xiàn)在了鳳陽閣的院子里。

    素玉一直為他們守著門在,得知展岳到了,嘉善換了身外衣,她說:“請他進(jìn)來?!?/br>
    素玉忙小心地將展岳請了來。

    嘉善在正堂召見的展岳,展岳這回十分安靜,嘉善不開口,他便也不說話,只是那十分存在感的視線,一直隨著嘉善左右移動。

    嘉善喝了口茶后,才笑了笑,她問他說:“大人晚上,吃的餃子嗎?”

    “不是?!闭乖捞а?,似乎有些奇怪嘉善怎么這樣問。

    嘉善懶洋洋道:“沒吃餃子,怎么一股醋味兒?!?/br>
    她晃了晃手中信件,難得有機(jī)會戲弄一次展岳,她雙目睜大了些,雪白著臉道:“把我的信上都熏著了。”

    展岳并不像嘉善以為的那樣窘迫,他定定地看著她,神情絲毫不亂。

    他的嘴角上翹,似笑非笑地承認(rèn)說:“我是醋了?!?/br>
    展岳的目光微抬,他手指輕描淡寫地在桌上敲了敲:“殿下打算如何回他?”

    第029章

    嘉善的眼眸里有眼波流轉(zhuǎn), 她微微笑了笑,輕道:“大人這話,問得委實有些寬了。我如何答他,與你又有什么干系呢?!?/br>
    “你私拆我的信件, 我都沒與你算賬?!?/br>
    她語氣輕脆, 側(cè)過頭, 不懼不畏地與他對視。

    展岳的面色沉靜如水,眼里卻有一絲熾熱閃過,他道:“殿下要怎么算?”

    展岳喝了口茶, 慢條斯理地說:“臣任由處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