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飛機的 第47節(jié)
廖杉仰頭, 看著天空劃過組成列隊的飛機們。 這個國家毫不吝嗇的展示著它的強悍, 這也是無人敢來侵犯的底氣。 音樂聲變得歡快起來, 舉著國旗、扛著領導人們巨幅照片的人們走上來;數(shù)百個青春洋溢的年輕姑娘們,她們穿著露出整條胳膊、整條腿的修身連體吊帶, 跳著整齊劃一的藝術(shù)體cao,時而組成海浪、時而組成山巒。 華國男同學們哪里見過穿著這么暴露的女生,紛紛避開視線。 拿著向日葵花的男男女女們走在后面,朝著檢閱臺上的領導人們熱情歡呼著,不住得揮舞著自己手上的花朵,檢閱臺上的領導人們也笑著和他們招手。 一輛輛摩托車駛過,除了最前面開車的人,后面三四個人擺出各種花樣組合姿勢,廖杉看得忍不住張開了嘴巴,這是雜技啊。 綠皮卡車載著一個大方塊緩緩駛來,離得近了廖杉才看清那大方塊上原來是個冰面,一男一女穿著冰刀鞋在上面跳著交際舞,沒一會兒男人又抓著女人的手和腳腕,讓其能騰空旋轉(zhuǎn)著,引起圍觀的民眾一片驚呼。 統(tǒng)一著裝的學生們走在后面,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陽光的笑容,他們松開手,無數(shù)氣球飛上天空,場面十分壯觀。 到后面,游行走完,民眾們又自發(fā)的跟上,有人拉著手風琴,蘇聯(lián)人們邊走邊跳著舞,整個紅場變成一個狂歡的大舞臺。 紅場閱兵后第三天,全莫斯科的學生接到了通知,一周后要去莫斯科大學聽劉亭同志的報告,主席也有可能會到場,這可是個令所有學生激動的消息,所有人不約而同盼望著時間能快些、再快些,恨不得馬上就能到下一周那一天。 剛下過一場雪的莫斯科銀裝素裹,莊嚴的校門覆著一層白雪,在明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快,要來不及了!我聽說入讀國立大學的那些人今天沒課,一大早就過去了!” “我們現(xiàn)在過去肯定只能坐在最后排了……” 幾個穿著軍綠色衣服的人匆忙走出校門,正是在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的留學生們,他們都換上了在國內(nèi)時的軍裝,廖杉拉住急急忙忙想要徒步跑去莫斯科大學的同學們,“坐地鐵,能快些?!?/br> 他們面面相覷。 這個1938年開通并投入使用的地鐵站在展現(xiàn)社會主義主題的同時兼顧了裝飾藝術(shù)的美學風格,車站四周的柱子上覆蓋著粉紅色的菱錳礦和不銹鋼,柱子后面的墻壁上則是鋪滿了白色和灰色的閃長巖。抬頭仰望時,能看到天花板上裝飾著飛機劃過天空的圖像。 不過留學生們無暇欣賞,他們滿心只有去聽演講。 焦急的心情覆蓋了第一次乘坐地鐵的感覺,一行人坐地鐵到了莫斯科大學,等進了大禮堂,都傻了眼。 禮堂里烏壓壓許多人,整個莫斯科的華人留學生都已經(jīng)在了,明明通知的是下午才開會,這才中午就已經(jīng)座無虛席了。 幾人只好站在最后面。 不過過了一會兒,有大使館的人走過來,讓他們這些軍事留學生們坐到同學們讓出來的前兩排座位上去。 禮堂里蘇聯(lián)電工們忙碌著拉著電線,整個禮堂不多時明亮起來,宛若白晝。東方面孔的攝像記者背著他的照相機,在臺上臺下跑個不停,時而拍幾張照片,看起來忙得不行。 直到傍晚快六點鐘,主席才在一行人的簇擁下走進大禮堂。 一時間禮堂里所有人都激動起來,雷鳴般的掌聲驟然響起。廖杉和江文怡也同樣十分激動,只是她倆和其他人的激動不太一樣,她們是因為看到了主席身后隨行的眾人里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珂!是蘇珂!她也來了!”廖杉激動的攥著江文怡的手,小聲的說著。 跟在隨行代表團最后面的蘇珂一身深灰色套裝裙,板著張臉,看起來很是正經(jīng),卻在看到坐在第一排中間的廖杉和江文怡時悄悄眨了下眼。 主席站在臺上,等激動的學生們稍稍冷靜下來,這才開口,“同志們,我向你們問好!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jié)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br> 一番話聽得學生們熱血沸騰,興奮極了,不少人奮筆疾書,想要把剛剛的話一字不差的抄到筆記本上。 “世界上怕就怕’認真’兩字,我們最不缺的就是’認真’,所以沒有什么事情是能難倒我們的……” 禮堂里掌聲經(jīng)久不息,主席又平易近人的問了問底下幾個學生的日常生活和學習有沒有困難,在大使館的人幾次催促下停留,和學生們閑聊,直到過了七點鐘才離開,他還要去小禮堂接見學生俱樂部的同學。 蘇珂得到允許可以特別停留一小會兒,她踩著小高跟鞋飛快的從臺上跑下來,和廖杉、江文怡坐到一起,順便趕走程德霖和王川澤,她們女生們說話,男生勿擾。 “怎么樣?你們這幾個月在蘇聯(lián)過得怎么樣?”蘇珂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們的手連連問道,“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新鮮事?快和我講講!” 三個女孩嘰嘰喳喳的交談起來,聊江文怡現(xiàn)在和程德霖住在夫妻寢室、聊廖杉來這邊發(fā)現(xiàn)的“寶貝”。 廖杉翻著自己衣服口袋,獻寶似的塞給蘇珂一盒棉條,嘀嘀咕咕說了一堆使用事項。 蘇珂一聽也是拒絕的,十分抗拒,“哪能把東西塞進那種地方……” 廖杉嘆氣,隨手在筆記本上畫了個現(xiàn)代的衛(wèi)生巾圖畫,“如果有這種就好了,兩邊小翅膀一粘,比棉條好用多了?!?/br> 蘇珂看了一眼,還是覺得奇怪得很。 廖杉把棉條硬塞給她,“你拿回去試試,不準給我扔了,可貴了這東西!對了,你怎么會跟著代表團來蘇聯(lián)?” “外交部副部長是我的頂頭領導,看我俄語好、待人接物也大方,就讓我跟著來打雜了?!碧K珂把那棉條塞進口袋里,說得輕描淡寫,只字未提自己為了這個機會做了多少努力。 她指了指臺上還在和大使館的人交涉的男人,“看到他沒?那我發(fā)小,他才是身居要職的大忙人,是代表團的秘書之一,負責聯(lián)絡、文電、分管代表團的各項日常事務。” 蘇珂撞了下廖杉,嘿嘿一笑,“怎么樣?我之前說過要介紹給你的?!?/br> 廖杉這才想起好久之前蘇珂確實提起過有個去基層攢履歷的發(fā)小,她恍然,“你發(fā)小從基層歷練完了?” “嗯?!碧K珂撇撇嘴,“人一飛沖天了?!?/br> 江文怡看了一眼臺上的青年人,一副和善的笑模樣,長得也是一表人材,她疑惑,“你倆從小一塊長大的,怎么沒發(fā)展出點特別的感情?” “就因為從小一塊長大的,所以我和他根本沒有什么性別之分,小時候我倆就經(jīng)常打架,也沒見他因為我是個女的就少打我兩圈?!碧K珂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排斥,“而且這人越長越不討喜,去歷練幾年回來學會裝笑面虎了。不行,廖杉你還是再找個好些的,這人配不上你?!?/br> 廖杉和江文怡對視一眼,不敢吱聲。 蘇珂之前處的對象,那個叫徐銘的男生就總是愛笑。 蘇珂沒能呆多久,沒一會兒就跟著代表團們離開了。 一行人跟著主席回到克里姆林宮,又和蘇聯(lián)領導人共進晚餐,推杯換盞間光是聊國家事就聊了三四個小時。只有領導班子的人才能被允許留在宴會廳里,像蘇珂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小嘍啰得以被放出來。 蘇珂吃過遲來的晚飯后,站在露臺上呼吸著寒冷的空氣,看著外面的雪景放空。 程澈走到她旁邊,眉眼間多了些疲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他聲音微啞,笑著問,“蘇小珂,我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好像更看我不順眼了?” 蘇珂回過神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對啊?!?/br> 說完,她就想要離開。 程澈伸手按在她旁邊的欄桿上。 蘇珂轉(zhuǎn)身,想要換個方向離開。 程澈也跟著快速轉(zhuǎn)過身子,換了只手又按在欄桿上,擋住她的去路。 “你是更討厭我了?還是……”他卸下平日里的笑容面具,盯著蘇珂的眼睛,“透過我看到某個討厭的家伙了?” 蘇珂一時無言。 他們此刻距離很近,仿佛眼中的一切情緒都會被對方盡收眼底。 蘇珂突然伸手,毫不客氣的掐住男人的臉頰,翻了個白眼,“你在這里給我耍什么帥???我還不知道你,你小時候尿褲子的樣子我都見過。” “哈?”程澈氣笑了,也不客氣的掐住蘇珂的臉,“你還回答我的問題?我又惹你哪兒了,大姐?” 蘇珂手下用力,“你再叫我大姐試試!” 程澈不甘示弱,口齒不清的說,“大——姐——” 蘇珂要被他氣死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就屬他最能氣人! 趙豐年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拉開露臺上互掐的兩個年輕人,被旁邊會計室的吳主任攔住了。 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拿著個裝了熱水的杯子,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顯然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別cao心了,掐過、打過了,兩人自己就好了,不用我們這些大人管。” 第48章 五分學生 見鬼的天氣。 莫斯科冬季的氣溫十分寒冷, 尤其是十二月到次年二月是莫斯科最冷的時候,這天一大早廣播喇叭就在提醒學生們今天寒潮來襲,溫度可能降至零下20攝氏度以下, 出門一定要注意保暖。 廖杉從學生公寓樓里走出,就看到籠罩在冰天雪地的這座城市。 莫斯科的雪比沈市要大多了,路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裹著厚皮毛外套的蘇聯(lián)人們正熱火朝天的鏟著雪,給汽車清理出一條路來。 好在這個作為冬季最寒冷的國家之一,十分重視供暖技術(shù)的發(fā)展。集中供暖最先開始于1903年,到1931年時蘇聯(lián)已經(jīng)將冬季供暖提升到了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高度, 時至今日,已經(jīng)普及到整個莫斯科。 “感恩暖氣!要不是有暖氣,這日子我可怎么過,”廖杉走進食堂, 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瞬間感覺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了似的,感嘆道,“我又不像有的人,晚上還有暖被窩的人?!?/br> 江文怡的臉騰地紅透了, 低聲斥道,“你能不能別戲弄我了!” 廖杉哈哈笑起來。 程德霖不解的看著走在前面笑鬧起來的兩個女孩,又看向旁邊的王川澤, 這倆人聊什么呢? 王川澤是最后撩起棉被似的門簾走進食堂的, 他平靜的回視, 你問我? 得, 程德霖放棄。 四人吃過早飯,各自走向各自專業(yè)的教室, 今天學校組織了期末考試。 蘇聯(lián)學校的考試和國內(nèi)不太一樣,考試是沒有統(tǒng)一考題的,三、四個學生一批進去教室,在老師面前的一堆考題中去抽自己要答的試題,拿到題目自己坐到座位上作答,答好了再交給老師。當場批卷,如果全答對了就是四分,如果能答對接下來老師額外提問的問題,就可以得到五分。 當然這樣并不代表著不能作弊了。 有的同學會悄悄通過窗戶給等在外面的同學傳紙條,教室外的人就會刷刷的快速翻筆記,找到答案后再抄到紙條上,通過窗戶再傳回去;也有人塞給老師一大捧花,借著鮮花掩飾悄悄把自己的筆記帶進考場…… 鮑里斯一直盯著那些華國同學,這些留學生們被隔成好幾批,但所有人都是既沒有搞什么小動作帶筆記進教室,考試的時候也十分安靜,并沒有傳紙條給外面的人。 廖杉考完,和其他兩個蘇聯(lián)同學一起走出教室,教室外面的同學一窩蜂的圍上來。 “你們考的什么題目?” “都答對了嗎?你們考了多少分?” 在得知廖杉也拿到了五分后,鮑里斯的額上不由得冷汗更多了。 除了她,王川澤和胡俊明也是五分,剩下的幾個華人留學生也大多是四分,只有一個人是三分,成績可以說是非常好了。 鮑里斯是下一批考生,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答對全部的題目,拿到四分,更不用說是拿到滿分五分了。 他嘴硬的嘀咕,“一時好運抽到簡單的題目而已,我就不信你們能一直不作弊、一直考這么好!” 廖杉聽到了,只無所謂的聳聳肩。 就讓這人過過嘴癮吧,他也只能過過嘴癮了。 等到全部學生們都考完,監(jiān)考的斯蒙諾夫教授從教室里出來,一向嚴肅的臉上都和緩了很多,對著留學生們說,“做得不錯,以后繼續(xù)努力——” 另一道聲音打斷他的話。 “三!” 巴浦林諾夫教授步履匆匆走來,笑著問,“考得怎么樣?王、何為,你們呢?” 他很是和善的看向留學生們,在得知他們的成績大多都是滿分五分或是四分后,巴浦林洛夫臉上笑容更盛,更加親切,“好好好,真不錯。下周就是我們蘇聯(lián)人的新年了,要不要一起來我家,我妻子做的紅菜湯堪稱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