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羞澀的點點頭，“就是你，不是別人?！?/br>
    廖杉明白了，這位的審美取向是清純meimei型，不過可惜了，她本體是大jiejie型。

    她干脆利落的拒絕，“抱歉，不吃苦、不隨軍、不結婚，沒滿十八歲、不早戀、不處對象。”

    看著愣住的青年，廖杉露出一個禮貌淺淡的假笑，“請問你還有什么事嗎？”

    江文怡眼睛亮亮，崇拜的看著廖杉，只覺她帥極了。

    那人愣愣的說，“沒、沒了……”

    程德霖和王川澤正巧此時也在食堂里吃飯，他津津有味的看著不遠處發(fā)生的事情，吐槽道，“嘖嘖，所謂的欣賞也不過是腎上腺素和多巴胺一時的大量分泌，男人總是會被這兩種激素裹挾著上頭?！?/br>
    “就算你說得再頭頭是道，也掩飾不了你就是個沒開竅的家伙這一事實?！蓖醮衫涞拇链┧?，抬眼也看向不遠處，他在心里納罕，怎么他又撞見這女孩拒絕別人了……

    程德霖反懟，“說得好像你開竅了似的，只知道泡在圖書館里的讀書狂?！?/br>
    說完，他又看起那下飯的“情景劇”，忍不住點評起來，“那同學什么眼光??？這小丫頭不僅長了一副能騙人的長相，其實——”

    一個女聲接著他的話在他身后幽幽的說，“我不僅長了副騙人長相，嘴巴也很會騙人?！?/br>
    程德霖受到驚嚇，剩下半句“不是個好掌控的”被卡在喉嚨里，他眼睛瞪大側(cè)頭向后看，只見剛剛議論的人就端著餐盤站在他身后，這丫頭是曹cao轉(zhuǎn)世嗎？怎么一次兩次說起她都會被抓個正著？

    廖杉看著這眼熟的眼睛，想起來了，這不是開學典禮上說她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人嗎，她幽幽的說，“又是你啊，愛議論人的學長……”

    說完廖杉就抬腳繼續(xù)向前走，她其實不太在意別人在背后怎么說她，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么她也管不著。再者，就幾句話，對她也無關痛癢、影響不了她分毫。

    跟在廖杉身后的江文怡就十分討厭這種長舌夫一樣的青年了。

    程德霖剛緩過驚嚇那股勁兒，轉(zhuǎn)回頭想說什么，就見小丫頭理都不理他走了，然后后面女孩那張漂亮的臉蛋驟然占據(jù)他的全部視線，她冰冷又厭惡的眼神向下掃過他。

    呼吸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滯了，心臟跳得飛快，程德霖恍惚間都沒有注意到那人已經(jīng)和他擦身而過，走遠了。

    神魂歸位，他呆愣愣的目光追隨上遠處女孩的背影，喃喃道，“我感覺我開竅了……”

    王川澤置若罔聞，只問他，“你吃飽了？雞腿你還吃不吃？不吃的話給我。”

    軍校刮起一陣白襯衫的風，漸漸隨著天氣的轉(zhuǎn)涼消散了，人人都翻出軍大衣穿上，北市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刺骨的冷風肆意的呼嘯著，時不時還會下場雪，早cao訓練變得無比艱難，夜晚溫度也極低，廖杉都不得不從圖書館提早回寢室，但這不代表著這一天學習的結束，回到寢室還有蘇珂蘇老師的俄語課等著呢。

    不過這寒冷的冬天也不完全糟糕透頂，至少它要帶來新年了。

    軍校的學生難得有這么長的假期，足足有七天呢，放假第一天所有人都抓緊時間收拾行李離校，絕不能浪費一點寶貴的假期時間。

    蘇珂去而復返，站在寢室門口向里面喊話，“廖杉，校門口有個說是你二哥的人在等你，我?guī)兔€話，先走了?！?/br>
    廖杉驚喜，連忙加快速度把東西都塞進斜跨包里，背上包和梁淑欣、江文怡道別后便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奔向?qū)W校門口。

    廖愛黨裹著厚襖子，大高個站在路邊就十分醒目，他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突然見到一個穿著軍大衣的臃腫身影朝他跑來，他本來看起來有些兇的臉上突然解凍，嘴角揚起，樂了，“三兒，別說，你穿這身衣服看起來可真精神?！?/br>
    等廖杉到了跟前，廖愛黨又問，“你是不是長個了？”

    廖杉忍不住得意，“我現(xiàn)在有一米六三了。”

    廖愛黨點點頭，“長了跟沒長差不多?！?/br>
    廖杉氣得去踢他小腿。

    “喂喂，我可是特意坐火車來接你一塊回家的?！绷螑埸h伸手按住廖杉腦袋，輕松壓制住。

    不等廖杉剛有些感動，就聽廖愛黨接著說，“現(xiàn)在北市都流行什么，就小姑娘都喜歡啥？”

    廖杉臉上沒有表情，“所以你來北市根本就是來找我當?shù)嘏?，接我只是順便的事?！?/br>
    廖愛黨大笑起來，一把攬住廖杉的脖子，“別說這么不好聽，不是順便，是一舉兩得哈哈哈。”

    兄妹哥倆好的走遠，廖愛黨眼睛余光掃過身后不斷有學生離開的校門口，突然感覺其中一個身影有些眼熟，不過他很快搖頭失笑，那人怎么可能在這兒，他考上的可是清大，算算時間，他今年應該都讀大三了吧……

    廖二哥不再多想，拉著meimei讓她幫自己參謀，“你說買什么東西小姑娘能喜歡、又不要太扎眼、平時又能用到……”

    廖杉無語，帶著他去買了頭繩。挑了一對紅色櫻桃的頭繩和一對粉色的頭花，廖二哥自然的想要接過去一起結賬，廖杉只給了他那對紅色櫻桃頭繩，“你送你的，我送我的，不管你倆啥關系，安安也是我朋友?！?/br>
    廖二哥還以為她挑的兩個其中一個是她要給自己買的，他的目光掃過貨架，伸手從上面拿起一個發(fā)夾，然后夾住廖杉額前的碎發(fā)，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廖愛黨大方的說，“哥送你的。”

    廖杉把頭上的東西摘下來，只見是一個綠油油的發(fā)夾，她有些嫌棄，“你咋挑中這個？”

    她莫名想到那句話——“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

    “杉樹不就是一年四季常綠的嗎。”廖愛黨不以為然的說，從衣服內(nèi)里口袋掏錢。

    “……行吧?！绷紊寄职寻l(fā)夾戴到頭上。

    兩人又給家里人一人買了一件棉襖、十斤糧食十斤細面粉、兩條豬rou，大包小裹的匆匆拿著介紹信買上火車票，趕上火車。

    不得不說還好廖二哥來了，他既能扛包，又能在人擠人的綠皮火車前擠出一條路來，像揪小雞仔一樣把廖杉拽上了高高的火車車廂。要是只廖杉一人的話，她恐怕就埋沒在人山人海中了。

    廖杉終于坐到硬邦邦的座位上，劫后余生般的呼出一口氣，廖愛黨忙著把行李歸攏好，值錢的塞在廖杉腳下讓她看著，不值錢的都被他高高舉起放到頭頂?shù)男欣罴苌稀?/br>
    對面坐著的大爺驚奇的看著這一對長相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妹的年輕男女，忍不住問，“小妹，你這身軍大衣是你哥的還是你自己的??？”

    “她自己的?！泵钔甑牧味缫黄ü勺拢Φ?，“這大小我也穿不下啊?！?/br>
    大爺更覺得驚奇了，他哪里見過穿軍裝的女娃娃，當兵的女娃他都聞所未聞。

    同一輛綠皮火車，不同的車廂，王川澤特意換成自己的衣服，低調(diào)的坐在回家的火車里。

    漫長的一夜，王川澤背著兩個大包下了火車，站在櫸縣的土地上，他呼出一口白氣，緊了緊肩膀上的包帶，埋頭朝著回村的路上疾行。

    突然一輛牛車從他面前經(jīng)過，一抹綠色從視線里劃過，王川澤抬頭看去，只見漸行漸遠的牛車上一個眼熟的綠色背影，那人后腦勺扎著一個像兔子尾巴似的小辮子，不過很快牛車就沒了蹤影，他也就沒再多想，繼續(xù)趕路。

    牛車上，廖杉嘴甜的對著趕牛車的大爺說，“六伯叔，要不說咱們有緣分呢，不然我和我二哥一下火車咋能這么巧就碰到去縣城辦事的您呢？托您的福，我們不用背著這么些東西走那么老遠回村了?！?/br>
    說著，廖杉塞給那中年男人一包北市點心。

    廖六伯叔樂得眼睛都看不著，“哪用得著這么客氣，都是順便的事。三兒，你可是我們村的這個?！彼斐鲆粋€大拇指。

    蜷縮在旁邊的廖二哥撇撇嘴，這伯叔就是被三兒這身綠軍裝給迷倒了。嘖嘖，男人啊……

    等王川澤走到陳家村已經(jīng)是深夜了，村里靜悄悄的，人們這個時間都已經(jīng)睡著了，他徑直走到自己家門口，敲了好幾下木門，才聽到里面?zhèn)鱽眄憚樱粋€女聲警惕的問，“誰啊？”

    王川澤開口，聲音低啞，“娘，是我，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院門就一下子被人從里面拉開，一個披著舊襖子的清秀中年女人站在門口，不住的打量著好不容易歸家的兒子，激動的喃喃道，“瘦了，怎么頭發(fā)剃這么短，跟個當兵的似的……”

    王川澤聽得心頭一咯噔，好在他娘很快轉(zhuǎn)移開話題，“餓了沒？娘給你下個面條吃?！?/br>
    出門餃子進門面是老傳統(tǒng)了，就算村里人沒錢也一直堅守著這個傳統(tǒng)。

    王川澤把行李放到堂屋，抬腳走進廚房，“我自己下，娘你去睡吧?！?/br>
    陳娟把灶臺讓給他，但沒有去休息，掏出案板，又去外面把屋檐下掛著的一塊臘rou拿進來，放在案板上切起來，“再擱兩片rou在面里?！?/br>
    陳娟一邊費力切著凍得硬邦邦的rou，一邊問，“咋這么晚才回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學校事情太多，忙到這時候了?！蓖醮蓮纳迫缌鞯幕卮?，這番說辭他在火車上已經(jīng)琢磨一路了，“而且我待不了幾天，初四就要走，老師那邊還有一個研究課題要我跟進。”

    陳娟一聽不樂意了，“你們老師也太沒人情味了，這可是過年，什么事比過年還重要啊。”

    王川澤沉默，在心里默默對背鍋的楊老師道歉。

    “去年過年你都沒回來，今年又待不了幾天，我看你這大學上得比人當兵的還累?！标惥瓯г沟馈?/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川澤躊躇著要不就這時候坦白，“娘，我……”

    陳娟手里拿著菜刀，一個用力劈下去，才切下來一片臘rou，她抬眼看向兒子，“咋啦？”

    王川澤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沒啥?！?/br>
    陳娟也沒在意。

    第二天，母子兩人做了一桌子菜，慶賀了農(nóng)歷新年的到來。

    初一一大早，王川澤被他娘耳提面命的叮囑收拾好看些，要帶著他去拜年。

    王川澤奇怪，自從他姥爺、姥姥相繼去世后，那幾個伯伯叔叔都和娘斷了來往，他爹那頭親戚也在他爹沒了之后斷了親，他都多少年沒去別人家拜過年了。

    陳娟上下打量了兒子幾眼，勉強的說，“還算能拿得出手?！?/br>
    王川澤更覺得怪怪的了，“娘，我們是要去誰家拜年？”

    “我一個關系好的老姐妹家。”陳娟嫌棄道，“記得嘴甜些叫人，別整天跟個鋸嘴葫蘆一樣，半天憋不出個屁來?！?/br>
    王川澤：……

    陳娟帶著他走了一會兒，走到廖家村，顯然她平時沒少來，一路上和村里人打著招呼。

    她走到廖三勇家，站在院門口向里面喊，“美芬姐，你在家不？”

    隔著院墻，王川澤隱隱聽到里面一個耳熟的說話聲。

    “廖勝利，你給我下來——”

    很快一個中年女人從偏房里快步走出來，陳美芬拉住陳娟的手，笑道，“你來得倒是早，吃飯了嗎？我正好做著飯，你再吃點？”

    “別忙活了，我們吃過來的。”陳娟微微側(cè)身，“這我兒子，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拉著他來給你拜年的?！?/br>
    “姨，過年好。”王川澤乖乖的說，莫名覺得眼前這個長相溫婉的中年女人有些眼熟。

    陳美芬眼睛一亮，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王川澤被看得很不自在，視線回避，卻看到了小院另一邊香椿樹下的人。

    廖杉站在樹下，仰頭看著樹上的人，眼睛微瞇，“我數(shù)到三，一、二、三——”

    “我下來了，三姐，你看我這不下來了嗎？”一頭亂糟糟的犀利哥同款發(fā)型的廖勝利麻溜從樹上滑下來，小聲嘀嘀咕咕，“怎么上個軍校越來越兇了……”

    廖杉瞪著他，“你說什么？”

    “我啥都沒說。”廖小弟一溜煙跑走，經(jīng)過陳娟面前時還不忘打招呼，“娟姨過年好??！”

    陳娟含笑的看著這小子一頭扎進堂屋里，“還是你家熱鬧。”

    陳美芬客套，“孩子多了也煩，這我閨女?！?/br>
    她喊了一聲，“三兒——”

    正撿樹下被廖勝利糟蹋的香椿芽的廖杉聞聲轉(zhuǎn)頭，看到出現(xiàn)在自家院里的王川澤很是意外。

    王川澤也驚訝的看著她。

    陳娟來回打量著兩人的神情，故意開玩笑的問，“怎么，你們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