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山蟬鳴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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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以為意的說:“只要能護(hù)中衢安定,是男是女朕無所謂。” 宣芷與聞言,終于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怒吼道:“我看你是瘋了?!” 自回宮來,她不再參政議事,安分守己,想著如果一直這么下去,也就算了,可是她的父親卻再一次挑戰(zhàn)了她的底線。 她罵完這一句,突然崩潰,厲聲詰問:“你知道因?yàn)槟愕囊患褐?,登基不過四五年,有多少女官被貶斥!被下放!又有多少有才能之人難以升遷?!你知道民間有多少女嬰被拋棄,被賣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坐在這個高堂之上,只享受你的權(quán)力!現(xiàn)在怎么?你現(xiàn)在不說什么男子為尊了?崇月皇女一來,你怎么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便要把自己侄子送出去了?!” 皇帝聞言震怒,從上首走下來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宣芷與纖弱的身體立刻飛了出去,倒在地上。他厲聲斥責(zé):“誰教你這么說話的?!在叱蠻待了幾年,禮儀尊卑都忘了嗎?!” 殿中一片闃寂,那層血淋淋的傷疤再次被狠狠扯開,橫亙在父女二人面前。 宣芷與笑著說:“是啊,我在叱蠻待了幾年……是誰把我送去的?父皇!是你!是你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到敵國,你連爭都不爭,就這么投降了!如今,又要把阿峋也送去了?!我們都是在你之意愿下的傀儡嗎?!” 皇帝握緊拳頭,一種熟悉的無力感又深深的涌了上來……他只是想不費(fèi)兵卒護(hù)國安泰,他有什么錯! 他再次義正言辭的說:“送你去,是為了護(hù)國安邦,送宣峋與去,也是一樣?!?/br> 宣芷與眼淚終于涌出來,瘋狂的大喊:“你瘋了!你不怕崇月也反悔?!廣邑王還在駐守邊疆??!他們一家人一年只見到一次,就是為了守衛(wèi)中衢!你憑什么這么做?。 ?/br> 看著瘋狂的女兒,他終于從一片虛無的茫然中抓到了一絲清明,色厲內(nèi)荏的說:“憑我是皇帝?!?/br> 宣芷與大笑起來,好笑的說:“你是皇帝?你怎么得到皇位的你忘了嗎父親?若不是中衢立長!姑姑天命不永,你以為你能當(dāng)上這個皇帝?!你無才無德,自私虛偽!連自己的女兒和侄子都能當(dāng)物品一樣送出去……”她看著眼前氣的顫抖的父親,輕輕的說:“姑姑在看著你啊。” 皇帝發(fā)狂的沖上來,摜了她一掌,惡狠狠的說:“閉嘴!”言罷又高聲道:“來人!把帝姬看押起來,沒朕的命令不得出寢宮一步!” …… “是母后偷偷把我放出來的,我聽說小姑姑你回來了,我便先來了這里。” 宣應(yīng)雍抓著宣芷與的手發(fā)著抖,不可置信的說:“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幼年哄她睡覺的二哥,抱著她坐在肩膀上的二哥,曾經(jīng)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糖哄她的二哥,那些回憶還猶在眼前,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 權(quán)力,真是養(yǎng)人之毒么。 …… 宣應(yīng)雍讓宣芷與先留在了鎮(zhèn)國公主府,自己深夜暗行,去了廣邑王府。 裴毓芙接到消息,正在堂中等她,宣峋與也和游照儀坐在一邊。 她沒怎么見過游照儀,此刻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的照面,對方朝她行了個抱拳禮,依舊站在宣峋與身后,氣質(zhì)澹泊,面容平靜 宣應(yīng)雍和她對視了一眼,那種常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直覺讓她立刻感覺到了對方周身洋溢的肅殺之氣,像一把已經(jīng)出鞘的鋒刀立在宣峋與身邊,刀口對著每一個人。 她微笑了一下,落座。 裴毓芙道:“不要說什么虛的了,公主你直接就說,怎么想的?” 宣應(yīng)雍說:“現(xiàn)在崇月態(tài)度還不明朗,但我的皇兄,可是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br> 裴毓芙冷笑,說:“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不論是集安還是阿峋,對他來說沒有什么舍不出去的?!?/br> 宣應(yīng)雍說:“你猜的正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崇月放棄這個想法,金銀等物都是后話,若是她執(zhí)意要誰去和親,那也只能態(tài)度強(qiáng)硬些?!?/br> 裴毓芙道:“就是怕今上不愿?!?/br> 宣應(yīng)雍說:“我真是受夠了天天拿男人女人送去和親以換國安之人了,曾經(jīng)帝君是如此,帝姬也是如此,我不會任由他這樣做的?!?/br> 裴毓芙說:“和崇月開戰(zhàn),不是好選擇,如今叱蠻雖傷,可胥真還虎視眈眈,他們一向見風(fēng)使舵,之前已有拿下中衢之心,若是知道我們與崇月開戰(zhàn),說不準(zhǔn)也會落井下石,夾擊包圍?!?/br> 宣應(yīng)雍說:“若是一味送宗親貴公前去和親,也只能讓別國看到我國懦弱之態(tài),難道就不敢開戰(zhàn)了嗎?” 裴毓芙沉默了半晌,說:“先圣宣懿皇帝殺伐果斷,曾帶領(lǐng)我們把南羌打至滅國,徹底歸順,明明一母同胞,不知為何如此懦弱?!?/br> 宣應(yīng)雍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么些年來女官女將越來越少,明明有那么多有才能之人,卻因?yàn)閷Ψ绞莻€女子就不加提拔,不予升遷,不允做官,我回京路上,親眼看到一個男人把自己女兒賣了,不說太平盛世,也非什么弱勢窮國,竟有這等事情發(fā)生,簡直荒謬!” 堂中一下子陷入寂靜,眾人心下沉凝,宣應(yīng)雍又問:“三哥,是什么想法?” 裴毓芙吐出兩個字:“寧戰(zhàn)?!?/br> 宣應(yīng)雍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會和皇兄說的,無論如何不會再用家中子弟后輩換取國泰民安?!?/br> 二人商定后,宣應(yīng)雍便告辭打馬回府。 — 第二日,皇帝便要求帝姬攜皇女游城。 宣芷與只能敷上脂粉,帶上面紗,與楊凝章一起出宮,身后幾眾侍衛(wèi)。 游玩了幾個地方,楊凝章便道:“不知世子府上何地,不如將他也叫出來一起玩?” 宣芷與笑著說:“我們姐弟幾個總是一起玩,今天集安都沒出來,便叫阿峋,怕是不好,不如改天吧?” 楊凝章道:“這有何難,鎮(zhèn)國公主府在何地,把小郡王一起叫出來便是了?!?/br> 宣芷與說:“難道皇女覺得本宮帶你玩得不好?才急著叫別人呢?!?/br> 楊凝章說:“哪里會,只是之前皇后娘娘說讓郡王和世子殿下一齊陪同我游城,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br> 見她搬出了皇后,宣芷與只得在心中咬牙切齒的說:“那不如我們?nèi)フ壹踩绾??阿峋今日上值,說不定此刻才歸家呢,怕是累了。” 楊凝章說:“既然小郡王都出來了,那世子也應(yīng)該陪同,不然怕是不好。” 宣芷與無法,只得帶她先前往鎮(zhèn)國公主府,叫上了鄭集安,三人再一起前往廣邑王府。 鄭集安倒還是笑吟吟的,和平常一樣,還在與皇女說話,宣芷與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宣峋與今日不在家啊…… 幾眾到了廣邑王府之時,游照儀正好接了宣峋與歸家,二人正牽著手跨入府中,便聽見后面一個聲音傳來:“世子殿下。” 二人回頭,正是神色各異的幾個人。 宣芷與內(nèi)心狂吼:太倒霉了,早知道先來廣邑王府了! 楊凝章見他回頭,便緊盯著他的臉,正要說話,他身邊的女子便站到他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這才與對方對視上。 對方氣質(zhì)澹泊,容貌不俗,噙著一絲微笑,淡淡的看著她,她卻從中看到了一絲殺意。 楊凝章也笑,走上前去,說:“這位就是世子的……側(cè)妃吧?” 游照儀絲毫不怵,走上前去行了個武官禮,道:“正是,皇女殿下。” 楊凝章說:“我是來找世子殿下的,皇后娘娘托他帶我游城,你看這不是帝姬殿下和郡王殿下也來了?”說話間,她錯過游照儀,竟是要往宣峋與面前走去。 游照儀退步走到她面前,不緊不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擋在她身前,淡道:“既是游玩,殿下這是在干什么?” 楊凝章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說:“你敢攔我?” 游照儀并不回話,面容沉靜,不動如山。 楊凝章又看了宣峋與一眼,還想錯步靠近,游照儀立刻過來以身相擋,楊凝章皺起眉頭,出掌想要推開她, 誰知對方武藝不俗,毫無畏懼的與她對了一掌,兩人一起凌空翻身,在廣邑王府門前的空地對起手來。 來往招式間,楊凝章很快感覺力有不逮,但宣峋與幾人正在旁邊,只能告訴自己咬牙支撐,正想最后用力一擊,對方竟突然收手,順勢飛了出去,見狀帝姬立刻叫了一聲,向游照儀沖去。 見狀宣峋與也走到游照儀身邊,冷著臉道:“皇女殿下,我們好心隨你游城,我的側(cè)妃只是不讓你靠我太近,你就將她打翻在地,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見游照儀面色難忍,楊凝章有口難言,說道:“我根本打不過她,你這是……你…” 帝姬站起來,說道:“在我之城,打我皇室親眷,皇女殿下,這可是大家都看見了的,就連你那兩個侍衛(wèi)恐怕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吧?” 楊凝章扭頭看去,果然見自己的侍衛(wèi)也是面含阻意,紛紛看向她,示意她偃旗息鼓。 僵持片刻,她只好咬牙道歉:“是凝章失禮了,既然側(cè)妃受傷,我們也不好再游城,勞煩帝姬送我回官驛,后續(xù)若有別的事情,盡管來找我。” 宣芷與便冷著臉點(diǎn)頭,說道:“請?!?/br> 楊凝章又看了宣峋與一眼,咬牙離開。 見余眾已經(jīng)徹底走遠(yuǎn),游照儀才站起身來,鄭集安在一邊笑,說:“你演的還挺像回事兒的。” 游照儀扭身,說:“沒,真被打到了。” 聞言宣峋與立刻過來攬住她,眼眶紅紅:“真是的,怎么真被傷了,你手上那還沒好,又添了新傷?!?/br> 鄭集安說:“我看那皇女的樣子,怕還是對阿峋頗有興趣?!?/br> 游照儀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陛下也不會因?yàn)檫@點(diǎn)小事斥責(zé)她,影響兩國邦交。” 鄭集安說:“我先回府與母親商量一下后事,今日是她忍不住先動手了,可后面她若是還想再找阿峋,可沒那么好打發(fā)?!?/br> 見二人點(diǎn)頭,鄭集安便踏上馬車而去。 到了房中,宣峋與便急匆匆的來扯她衣服,說:“讓我看看,傷到哪了?都怪你平常太會演戲了,我還真以為你演的呢。” 游照儀笑,任由他扯開衣服,傷得不重,只是腰側(cè)一個紅印,約莫是要變淤青了。 宣峋與眼淚立刻滑下來,游照儀忙給他擦眼淚,說:“別哭啊,我故意的,萬一到時候把這事兒拿出來說,也有證據(jù)?!?/br> 宣峋與都明白,可他每次一看到游照儀身上什么傷口就想流眼淚,自己也控制不住,擦了擦眼淚說:“沐浴吧,我再給你上藥?!?/br> 游照儀點(diǎn)點(diǎn)頭,和他一起往浴房走去。 第27章 今為羌笛出塞聲 (1) 因著游照儀另一只手還傷著, 裹著紗布不能碰水,這兩日都是宣峋與給她清洗,此刻她除衣入水, 腰側(cè)紅痕愈發(fā)清晰, 惹得宣峋與又落下淚來. 游照儀便用另一只手幫他擦淚,見他實(shí)在哭的不能自持,只得到:“不若你下來與我一起洗?!?/br> 宣峋與立刻紅著臉嗔了她一眼,她本以為惹他止淚便好, 誰知他真的伸手寬衣解帶, 一起跨入了浴桶之中。 游照儀立刻咽了口口水。 宣峋與注意到了,赤身靠近她懷里,好笑的說:“這么饞我?” 游照儀把他放在雙腿中間,低頭去用力的吻他, 說:“是,想把你吃了,就沒人會覬覦你了?!?/br> 宣峋與雙手?jǐn)堅(jiān)谒鳖i上乖順的張嘴, 聞言輕喘著說:“好…你把我吃了,就沒人會看我?!?/br> 游照儀眼神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 唇齒之間幾乎要把他吞噬進(jìn)去,他一邊勉力承受, 一邊有些著急的說:“你別動腰……嗯…我來便好?!?/br> 游照儀住了手,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說:“你會?” 水下兩具赤身隱秘的摩挲了一下, 宣峋與立刻一抖,支吾道:“我當(dāng)、當(dāng)然會, 總之你別動?!?/br> 游照儀只得聽話的住手了,靠在浴桶邊看他紅著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