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山蟬鳴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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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勸君莫惜金縷衣 (2) 學(xué)宿和裴毓芙一開始與他們說的一樣,男女分宿,坐落在書院兩角,三人一間,饒是世子也不例外。 游照儀的宿友之一是昭武校尉狄書戎的獨女,叫做狄卻非,另一個沒什么背景,家中從商,但也是自小習(xí)武,一路考進(jìn)赫明山,叫做焦十安,長得格外漂亮,幾乎快趕上宣峋與。 游照儀與她們二人一起收拾被褥,狄卻非比較活潑,閑聊道:“上山之時還見到了幾個師兄師姐,怎么吃飯上課卻從未見過?” 焦十安說:“好似他們住在西山,不與我們同食同寢。” 赫明山三年招收一次學(xué)生,六年結(jié)業(yè),故而設(shè)置了東西山,待到三年一過,便將學(xué)生遷至西山,聽聞環(huán)境較之東山更為艱苦。 狄卻非說:“啊,那我們?nèi)旰笠惨ノ魃搅??!?/br> 焦十安照舊與她閑話,只游照儀不知道說些什么,蓋因她出自廣邑王府,再加之飯?zhí)弥细覟槿讼龋覅s非看樣子有些怕她,并沒有主動找她說話。 今日是第一日,沒什么功課,只給他們每人發(fā)了課表以及一些生活用具,便讓他們自己去熟悉環(huán)境,這倒比游照儀想的好了很多。 她先去找了宣峋與,他宿友之一正是鄭集安,還有一位叫做寧康朝的,游照儀一時間還沒想起來是誰。 宣峋與見她來連忙走出來,拉著她的手,輕聲叫了句:“灼灼?!?/br> 鄭集安見狀也走出來,有些詫異的盯著她問:“你也住學(xué)宿?你不是侍女?”她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跟著鄭集安的那個男童并未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與蘭、許二人一個住處。 她還未說話,宣峋與便說:“才不是,灼灼是我?guī)熃?。?/br> 這是裴毓芙叮囑他們的,說進(jìn)了書院便以師姐弟相稱,師從徐襄理。 見游照儀點點頭,鄭集安便問:“你叫什么?灼灼?” 誰知他一叫這個稱呼宣峋與便有些炸毛,急匆匆的說:“灼灼只能我可以叫!” 鄭集安嚇了一跳,畢竟從山腳下上來到這時候,宣峋與一直都沉默自持,不大愛說話,誰知此刻氣沖沖的呲他。游照儀連忙拉他,說:“我叫游照儀?!?/br> 二人言罷,游照儀便拉著宣峋與走了,二人去尋蘭屏和許止戈,路上游照儀對宣峋與說:“小郡王沒有惡意,你不可以這樣?!?/br> 宣峋與扭頭不理她,有些委屈的說:“你昨天晚上才剛答應(yīng)我不會和別人玩的比我好?!?/br> 游照儀說:“我沒有和他玩,他不知道我的名字,聽見你叫我灼灼,便以為我叫灼灼,并不是真的想叫這個名字,若是他知道我叫游照儀,就會叫我游照儀了?!?/br> 宣峋與聽她講道理,悶悶的應(yīng)了,說:“那你以后不許讓別人叫你灼灼?!?/br> 見游照儀點點頭,他才高興了,依舊去拉游照儀的手,二人去找蘭許二人。 他們住在山門進(jìn)來不遠(yuǎn)處,因著他們是廣邑王府,便一人住了一間,許止戈又見公主府的侍從太小,便主動讓他和自己一間。 他們的職責(zé)除了保護(hù)宣游二人,便是為廣邑王府和世子傳信傳物,別的倒也沒有什么了,游照儀曉得他們了在何處,便拉著宣峋與走了走書院,將他送回了學(xué)宿。 原以為不會有變故了,誰知苡華到了夜晚游照儀正準(zhǔn)備去院中洗漱,便聽見院外有人小聲的叫自己灼灼,她連忙走出去,果然看見宣峋與可憐巴巴的站在院門口,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她。 她連忙去抱他,問:“是不是想裴王妃了?” 見他點點頭,她只好抱緊他在墻根坐下,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仔細(xì)聽還能聽見院中不少女童的哭聲。 大家都在想家。 大家都有家想。 游照儀抬頭望著清冷冷的月亮,低頭輕聲安慰宣峋與。 過了不久,書院的侍衛(wèi)便出來尋人了,因著是世子,也不好多加斥責(zé),只讓宣峋與和他回去,他幾乎要哭,游照儀連忙轉(zhuǎn)移話題,說:“就你一個人跑出來了嗎?” 宣峋與哽咽著回答她:“沒有,好多人都跑去蘭jiejie住的那里了?!?/br> 游照儀說:“那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宣峋與點點頭,他們照舊拉著手,在月光下跟著侍衛(wèi)往回走。 游照儀給他擦干凈眼淚,說:“你記不記得,裴王妃說半個月后會來接我們?你每天在心里默數(shù)十五下,馬上就可以見到裴王妃了?!?/br> 她繼續(xù)說:“今天是第一天,馬上就要過完了,然后便是第二天,很快很快我們就回家了,你現(xiàn)在回去睡一覺,明天一睜眼就可以見到我。” 慢慢的宣峋與也平靜下來,點點頭,終于一步三回頭的走進(jìn)了學(xué)宿。 第二日卯時一刻,游照儀便到了宣峋與學(xué)宿的院門口等他,宣峋與昨夜回去后倒是沒哭,只是情緒依舊不高,此時甫一出門,便看見灼灼在金燦燦的日光下等他,他的心情一下子飛揚起來,連忙朝游照儀跑去,撲進(jìn)她懷里。 覃山主昨日見游照儀頗為膽大,原以為她做什么事情都會爭強好勝,沒想到今日上課之時從未見她舉手答題或是自告奮勇的演武,又觀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只有有關(guān)她或宣世子的事情她才會站出來說話,更多的時候她自己的事情也不大說,只一心一意的護(hù)持著宣世子。 這種事情之前也有不少學(xué)生有,大多都是家中大人不放心,選了個人保護(hù)照顧這些世家公子,見此狀,漸漸的他也失了對游照儀的興趣,不再關(guān)注她了。 赫明山的課程與廣邑王府的其實很像,只是習(xí)武的時間比習(xí)文多了些,宣、游二人對課程應(yīng)對有余,除卻前兩晚想家外,后面的日子倒也適應(yīng)了下來,宣峋與甚至還與鄭集安交上了朋友。 等到了半月歸家的日子,饒是游照儀都有些興奮,山腳下皆是來接孩子的達(dá)官顯貴,鎮(zhèn)國公主府和廣邑王府的馬車依舊在最前面。 鎮(zhèn)國公主府來的自然是駙馬鄭畔,他率先下來與裴毓芙打了個招呼,行了個禮,叫道:“三嫂?!迸嶝管竭B忙下馬車來扶他,寒暄道:“我想也是你來,應(yīng)雍怕是又回封地了罷?” 鄭畔點點頭,語氣里竟有一絲抱怨:“半月前便走了,連集安都沒送?!?/br> 裴毓芙找到一絲同病相憐的同感,說道:“你在也好了,哪像應(yīng)亭,一年就回來那么幾天?!倍藢σ曇谎郏荚趯Ψ窖劾锟吹搅艘唤z苦澀。 正說著話,山門那便傳來孩童的嬉鬧聲,半月過去,家中人叮囑的事情大多都忘了,什么要讓著世子和郡王,不要與各家鬧矛盾之類的,此刻孩童們擁做一團(tuán),打打鬧鬧的下山,宣峋與和鄭集安上山的時候還是孤零零的兩個人走在前頭,下山的時候倒被擠在角落,看的下方的大人們心驚膽戰(zhàn)的,生怕廣邑王妃和駙馬爺不高興。 好在二人也沒覺得有什么,孩子們像小雀兒一樣從擁堵的馬車?yán)锎﹣泶┤?,乳燕投林般回到父母的懷抱,宣峋與見到母親,也有些著急的想往前走,可剛走了兩步卻覺得手上空了什么,連忙轉(zhuǎn)頭拉住游照儀的手,急匆匆的向下跑去。 見宣峋與拉著她要撲到裴毓芙的懷里,她立刻有些退縮,正想掙開他的手,卻被裴毓芙一把抱住。 這是她第一次抱裴毓芙。 不是,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這樣被大人抱在懷里。 裴毓芙抱著他們兩個,宣峋與話不多,只喊了一句阿娘就抱緊她的脖頸不說話了,倒是游照儀,直到上了馬車,才緩過來。 她在懷念那一個擁抱的觸感,裴毓芙身上很香,很暖和。 她有點想哭,但克制住了,只和宣峋與一起回答裴毓芙關(guān)心的問題。 宣峋與說到第一天來想阿娘想哭的事情,倒也不覺得害羞,說:“是灼灼陪著我的?!?/br> 裴毓芙聽的有些酸澀,又覺得游照儀懂事的讓人心驚,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多謝你了,照儀?!?/br> 游照儀連忙搖頭,說:“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裴王妃?!?/br> 宣峋與聞言點點頭,在母親面前終于露出了孩子氣的一片,有些得意的說:“對啊,灼灼就只對我一個人好?!?/br> 裴毓芙失笑,又問了二人宿友是誰,游照儀這回終于想起那位叫寧康朝是誰了,正是廣邑王麾下振威校尉寧酣的嫡長子。 于是她便將知道的都說了,原以為裴毓芙會問詢鄭集安等人,誰知她卻對焦十安有幾分興趣,想了想說:“這位焦小姐家中富可敵國,買下半個京城不是問題。” 她嚇了一跳,半月來她只能看出焦十安長得格外漂亮,性格也文靜,也從不爭強好勝,誰知背景如此豪奢。 裴毓芙見她瞪大了眼睛,笑著說:“怎么了,她人好相處嗎?” 游照儀點點頭,說:“都挺好的?!钡覅s非活潑,焦十安嫻靜,兩人都是好相處的人,半月來幾人從未發(fā)生什么矛盾。 裴毓芙點點頭,又問宣峋與:“你呢?” 宣峋與也點頭,說:“都好。” 裴毓芙放了心,又與他們閑話了幾句,說徐襄理要過來吃飯,都是些家長里短,宣峋與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沒過一會兒,游照儀也靠著車壁睡著了。 馬車輕顫,春光明媚。 窗外物換星移,幾度燕回,五年匆匆而過。 前年開春,宣峋與終于高過了游照儀,面上不顯,背地里卻多裁了兩身衣服,穿著到游照儀面前晃,游照儀多看了他好幾眼,才笑著說:“我知道你比我高了。” 宣峋與聞言心里便格外高興,不知從何時起,他便喜歡灼灼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仿佛她多看他一眼他便會開心一分。 游照儀的武術(shù)和輕功都有小成,裴毓芙考校了她的功課,見她都對答如流,便做主把她的文課停了,她在赫明上便不用再上文課,只專心跟著武師傅便可。 至去年開始,裴毓芙覺得二人都長大了,再加上游照儀武藝卓絕,便開始讓他們自己上山下山,蘭屏和許止戈也就留在了家中,不用再每月跟著二人上山。于是這年宣峋與和游照儀照舊自己策馬前往赫明山。 馬是裴毓芙親自挑的,宣峋與的叫映雪,通體雪白,格外漂亮,游照儀的那匹叫做烏夜,顧名思義是一匹黑馬,矯健非常。 行至途中,遇到鎮(zhèn)國公主府的馬車,鄭集安興沖沖的掀開簾子和他們打招呼,游照儀輕輕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次公主駙馬竟然一起來了。 二人坐在馬車?yán)镆谎圆话l(fā),只有鄭集安半個身子探了出來與他們說話。 話沒說幾句,鄭集安也來了興致,非要自己騎馬,拆了四架馬車中的一架與他們同騎,公主不贊同的掀開簾子喊他:“集安,做什么?” 鄭集安還未回話,駙馬邊拉住了她,說:“好容易回來一次,便要管動管西?” 公主咬牙切齒:“ 你也知道好容易一次,他就這么走了!” 駙馬不甘示弱:“誰家孩子幾年見一次母親?你還覺得他會舍不得呢?” 公主被戳到痛處,語氣示弱:“你怨氣倒是不輕?!?/br> 駙馬更進(jìn)一步:“是啊,我在這邊帶著集安,也不知你在并州如何逍遙快活。” 公主語氣古怪,說:“你可別亂搞給我扣帽子,我府中一個男人都沒有?!?/br> 駙馬不以為意:“誰知道呢?!?/br> 再后面就不太能聽清了,三人已經(jīng)并駕齊驅(qū)走了好一段路,父母吵架鄭集安倒是絲毫不受影響,依舊笑呵呵的和他們說話,等到了山腳下,又遇見了剛下馬車的焦十安,她依舊溫柔嫻靜的和馬上的游照儀打了個招呼,又與宣峋與行了個禮。 一行人一起上山,來赫明山書院的第三年,他們便搬到了西山,這邊較之東山更為僻靜,半月一次的休沐也改成了一月一次。 好在除了下山上山的路再遠(yuǎn)些,其余并無什么不同。索性這路也都是走慣了的,不再覺得有多累。 今年已經(jīng)是他們再赫明山待的第五年,再有一年,他們便要從赫明山結(jié)業(yè),開始參加文試武試,或是入朝為官,或是點兵入軍,都是各自的選擇。 這一行人中,除卻游照儀是肯定要從武的,其余三個之前都還處在做選擇的階段,經(jīng)歷了一個春節(jié),也導(dǎo)致了鄭集安又滿懷好奇的問東問西。 宣峋與依舊模棱兩可,只說還未想好,焦十安倒是直接給出了答案——點兵入軍。 焦十安是以武考進(jìn)入的赫明山,這也能猜到,不過她又說了一句:“不知宋將軍今年會不會來點兵。” 她口中的宋將軍正是裴毓芙的故舊同袍宋憑玄,焦十安無不可惜的說:“我幼年練武便是因為仰慕裴將軍,希望往后能入她麾下,誰知等我準(zhǔn)備赫明山的考試之時,裴將軍已經(jīng)卸任在家了?!?/br> 宣、游二人倒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宣峋與思忖了一會兒,說:“那這次休沐你想回我家見見我娘嗎?” 焦十安嚇了一跳,她和世子不太相熟,他從來只粘著游照儀,饒是她和游照儀是宿友,一年到頭也說不上幾句話,此刻聽聞此話,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朝游照儀看去,見她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的問:“可以嗎?” 宣峋與點點頭,說:“可以,此次休沐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家罷?!?/br> 鄭集安在一邊聽著,也來了興致,說:“那我也要去!” 宣峋與倒是無所謂的點點頭,幾人商定了事宜,便依舊有說有笑的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