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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受過傷……” 忽然格桑塔娜迎著光瞇起眼,“慢著,這不是你騎出來的馬嗎?你不知道它受了傷?” 她懷疑這馬是被偷出來的。 池虞啞口。 她當(dāng)真沒有注意過。 格桑塔娜對著池虞這張無辜至極的臉挑不出毛病,又想起翻星的壞脾氣,這可能便被她自己給推翻了。 它這暴脾氣,誰敢偷它? “不過,它已經(jīng)上過藥了,還是很好的金瘡藥,這么大的傷口都沒有惡化,跑個幾十里、幾百里都不會成問題?!?/br> 金創(chuàng)藥? 池虞忽然怔住了。 是了,霍驚弦待過的那個石xue里,只有一個空藥瓶。 如果他把藥都給了翻星,那自己呢? 他的傷只重不輕…… 池虞手指摸著腕上的玉鐲,心情第一次因為霍驚弦復(fù)雜了起來。 第28章 保護 對不起。 勿懼。 池虞想到袖子里的血書, 心忽然有些澀,有些脹。 霍驚弦究竟遭遇了什么,她無從得知。 但是, 他受著如此重傷,一人在荒僻的石xue里, 卻還要考慮她。 他給翻星治傷,是為了留下給她 。 他自己則忍著傷痛扛過漫漫長夜,甚至一度在瀕死的邊緣。 如今這樣的局面,池虞怪他, 將他視為罪魁禍?zhǔn)住?/br> 可是真的錯在他嗎? 錯在這離奇的變故, 錯在這莫名其妙的陰陽鐲,讓他們都身不由己。 霍驚弦為將為帥。 他是通州的鐵壁銅墻。 多少人指望著他來保護, 他是萬萬不能死。 可是如今, 他甚至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她的安危之下, 他把存活機會讓給了她。 池虞心里難受, 雖然她出身尊貴, 打小奴仆環(huán)侍, 可是她也從未覺得誰的命是輕,誰的命是重。 更沒有想過被人拿來一命換一命。 霍驚弦太狂, 真當(dāng)老天不敢收他? 她若是他的妻, 肯定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妻? 池虞倏然回過神,臉開始發(fā)燙。 她肯定餓昏頭了,怎么能有這樣危險的想法! 池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清醒點,萬不能被這小情小惠觸動了底線。 一陣北風(fēng)吹來, 鬢角的碎發(fā)輕拂, 池虞看向被白云遮去的太陽,愁腸百結(jié)。 格桑塔娜爬上樹, 手作一個拱狀搭在自己的眉骨上,眺望遠(yuǎn)方。 金蘭草原地勢跌宕,起起伏伏的草海讓視線不能一眼望盡。 “西邊有一群馬隊過來了!”格桑塔娜順著樹干往下滑了一會,矯健地往地面一跳。 池虞回過神,連忙朝著翻星的方向沖去:“那我們快跑!” 她現(xiàn)在猶如驚弓之鳥,早已經(jīng)被錘煉地反應(yīng)奇快。 翻星四蹄在地,感知遠(yuǎn)比她們還早,正不安地尥蹶子,池虞怕它又一溜煙兒跑了,眼明手快拉住它的韁繩,正想去招呼格桑塔娜之時卻看見小溪那端也黃煙滾滾。 她險些哭出來:“不成,這邊也有人過來了!” 格桑塔娜扭頭一看,還真是。 她們倆現(xiàn)在就被一前一后包抄著,竟無處可逃了。 **** 深秋時分,太陽已失去仲夏時的威力,照在人身上就仿佛只是加了一層帶著余溫的薄紗。 院子里的梅樹枝椏舒展,將陰影打在檐下坐著的男人身上。 霍驚弦手里拿著一把小刀,正削著一塊木頭,雛型微顯,依稀是一把劍。 丁甲等人顫巍巍地扎著馬步,在微涼的秋風(fēng)里抖得像被狂風(fēng)吹過的枯葉。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迷茫和無措,竟無一人能反應(yīng)過來,事情究竟是如何急轉(zhuǎn)突變成了這個模樣? 他們被當(dāng)作了兵,被霍世子cao練了起來。 天氣已經(jīng)寒涼,霍驚弦卻大剌剌坐在了石階之上,兩腿一屈一伸,姿態(tài)十分自在,端看他這副模樣,誰能想到他身上的傷險些要了他的命。 定北王霍家一脈相承的就是筋骨強勁,天賦異稟。 白神醫(yī)也沒見過這樣讓他打臉的病患,前一天還趴在床上被他痛罵不愛惜身體,后一日就自在地在他面前展示他身體強健非比常人。 他挺鬧心的。 雖然鬧心,可是還是要挽尊一把,于是他端著一日三餐不能落下的藥緩步朝著他走去。 “該喝藥了。”十分稱職地當(dāng)個討人嫌的老大夫。 霍驚弦頭沒抬,眉頭先皺了起來。 白神醫(yī)自以為摸準(zhǔn)他的軟肋,開口就道:“不吃藥,你這個傷沒有半個月好不起來,一直趴著睡容易變丑,變丑了池三小姐恐怕就不會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手里的碗就被劈奪了過去。 霍驚弦抬頭,臉色難看,“休要胡說八道,我和池虞……” “我懂!我懂!”白神醫(y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可聲張,不可外傳,你放心好了,老夫嘴巴很嚴(yán)的?!?/br> 保證了一通,白神醫(yī)捂著嘴一溜煙兒跑了。 霍驚弦沉著眸看著藥碗里的濃汁半響,一抬眸,卻撞見八個小廝十六只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他手中的藥,頓時變得更燙手。 丁甲嘴巴嚅動了幾下,似乎就想要開口。 霍驚弦不給他機會,悶頭一股腦喝下了苦到心顫的藥,他一抹嘴,對著看他熱鬧都忘記抖腿的小廝們,挑眉道:“你們每日先扎馬步兩柱香,往后再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