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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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猜到謝宜過來是要做什么,無非是要犧牲謝寧一脈,保全其余謝家人。如此做倒也無可指摘,只是想起往日謝寧對他們的提攜,不免也有些微妙之感。 畢竟如今謝寧一脈剩下的也就夫人和兒子兩人,孤兒寡母已然是勢單力薄。這會兒族人又要恩將仇報,只怕謝夫人知道了更要一蹶不振。 他回過神,見眾臣都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愣,說道:“方才王愛卿說的很是,繼續(xù)吧?!?/br> 王常鳴頓了頓,隨即面無異色的繼續(xù)道:“陛下,重開互市勢在必行,只是亦力把里距離我們太遠,中間又隔著天險。一則要使得往來商隊平安,二則也要抬價卻能讓他們心甘情愿的買賣。還有......” 眾人群策群力之下,亦力把里的互市等事宜很快就商議的差不多了。趙鈺也很是高興,特意命御膳房包了些點心給他們。 這些大臣陸續(xù)離開后頭一件事就是打聽方才出了什么事,惹得陛下身邊的人不顧場面就報上去。而京中各級官員本就密切關(guān)注謝家,如今見出了此事心中一緊,不消片刻便傳遍整個京城官場。 說句難聽的,整個京城沒有賄賂過謝寧的只有兩類人,一是與謝寧地位等同不用賄賂他的人,二是不夠資格賄賂謝寧的人。他坐在首輔的位置上這么多年,趕來巴結(jié)奉承的只有多沒有少。 只是他們都不清楚那些被謝宜帶走的冊子都有什么,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人家謝寧根本看不上這些微末小錢沒有記賬,他們上趕著冒頭也是惹人懷疑的。 此時謝宜終于見到趙鈺,神情頗為激動,忙將懷中的幾本冊子獻上。他方才已經(jīng)大致看過,順手將賄賂官員的花名冊藏到懷里,手上只拿了些商戶獻上的禮單、還有幾本自己看不明白的冊子。 趙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謝宜,只怕他還不知道偏殿里守著的都是自己的人吧?不然也不至于進去時是六本,出來就變成五本了,就連東西藏在哪兒他心里也是清楚。 謝宜垂著頭沒有發(fā)現(xiàn)趙鈺的神色,嘴上道:“這是先首輔謝大人的遺孀特意交給微臣的,說‘先夫遺物,原打算先夫下葬后獻上,如今出了這等大事,便提前來獻?!?/br> 趙鈺示意劉康去將冊子都取來,拿到手后便細細翻看起來,越看心中越是驚詫。他雖然根據(jù)戶部報上來的商稅估計過那些豪商的家產(chǎn),但著實沒想到竟然比自己先前預(yù)估的還要更多。 可是賄賂官員的錢是不記在賬上的,這些大豪商的錢到底是從哪里來,又如何避開官府的耳目洗了這么一大筆錢? 趙鈺素來知道商人們?nèi)粢嶅X少不了同官府打交道,這時候送上一些禮物也能使得雙方關(guān)系融洽。名單上的商人名冊他看著都有些眼熟,可都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大商人。 這樣的人一出手必然不凡,可打點好謝寧并不代表就萬事大吉。至少跟隨謝寧的人他都要送上些許禮物,還有戶部上下全都要打點。 看著不起眼的小錢,實際上加起來也是一筆很可觀的數(shù)字。 而另外幾本,趙鈺清楚應(yīng)當有被派遣到邊關(guān)的細作名冊,還有謝寧自己派到別人府上的釘子名冊。因為殿內(nèi)還有人,趙鈺便也不曾細看,只在看過頭一本時就停下。 謝宜這么長時間跪在地上,腿都已經(jīng)發(fā)麻卻也不敢聲張。他能官至吏部侍郎,自然也是很有幾分聰慧的。 他與陛下從未單獨相處過,還有謝寧這份香火情,論理陛下也不該為難自己才對??杀菹聟s一聲不吭的讓自己跪了小半個時辰,可見是自己得罪了陛下。 再一細想,可不正是自己藏在懷里的名冊惹出的事! 但謝宜不敢將這個交出去,因為這顯然是官員結(jié)黨相爭的產(chǎn)物,若讓陛下知道了整個謝家都要保不住了。他只能一筆焦急的等著趙鈺說話,一邊心中暗暗后悔不曾在馬車上調(diào)換好。 趙鈺將這些冊子都合攏,無意間看到一筆記錄后心里也有些著急,便想著先將謝宜打發(fā)走。他道:“當日謝愛卿上折陳情時說自己有七冊,只是如今卻只有五冊,這是為何?” 謝宜面上滲出些許汗珠,他哆嗦著道:“回陛下,臣在準備入宮時遭遇截殺,幸而五城兵馬司及時趕到。只是那些賊人挑開微臣的衣物,趁亂搶走了冊子?!?/br> 趙鈺將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放,發(fā)出有些沉悶的聲響,不緊不慢道:“是搶走了一冊,還是兩冊?” 作者有話說: 晚安~ 第171章 謝宜被問的啞口無言, 只得深深拜下道:“臣只是代嫂夫人轉(zhuǎn)交,因著一路上心驚rou跳并不知曉具體有多少冊。微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降罪?!?/br> 趙鈺見他反應(yīng)這樣快,倒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便道:“光天化日之下就膽敢劫掠, 這并非你的過錯。若無事,你便暫且退下吧?!?/br> 他并未承諾什么, 而謝宜也不敢主動討功, 見趙鈺這般說便連忙離開。待出了宣政殿后, 他擦著額上的冷汗邊走邊想,心里也漸漸安定下來。 至少這步棋沒有走錯, 即便自己私下藏著一本,陛下也沒有深究。 趙鈺目光有些深沉的看著他的背影,劉康輕聲道:“可要派人跟去謝侍郎家?” 趙鈺回過神,沉吟片刻后忽然一笑, 道:“罷了, 對我來說這幾本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至于流落在外的兩冊,謝宜手上的那本應(yīng)當是記錄與各官員人情往來的冊子, 這個不必找。西平王手里的那本雖不知曉是什么, 但落到他手里總歸不好,你讓咱們的人從西平王府偷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