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執(zhí)意逼我，那我不如說明熙，反正不論是李闕還是你，都不會讓這樁婚事成真?！?/br>
    季飛紹咬牙切齒：“你瘋了？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你在跟我胡鬧什么？！”

    “我退出?！?/br>
    季飛紹怔愣：“你說什么？”

    李懷序神情淡淡，好似一下沒有了目標(biāo)和沖勁，他望著季飛紹：“你的計劃，我退出，我不想干了，等太子繼位后我便離開京城，到時候……”

    還沒等他說完，季飛紹一巴掌就已經(jīng)扇了過去。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將李懷序打得摔在地上，唇角被咬破，滴落三兩滴濃稠血液。

    季飛紹上前，拎著人的衣領(lǐng)提起來，眼底是壓抑成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的戾氣風(fēng)暴。

    “這三年，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從漁陽那個被所有人遺忘的落魄皇子，狗都不如的日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走到陛下眼前。”

    季飛紹死死扼著他的衣襟，缺氧的窒息讓李懷序面色漲紅。

    “如今皇位唾手可得，你現(xiàn)在來告訴我，你要退出。李懷序，天下沒有這么簡單的事！”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br>
    李懷序不在乎他的暴怒，還云淡風(fēng)輕地伸手抹了唇角的血跡：“當(dāng)初你為什么沒有選擇皇兄，選了平庸至極的我。”

    “你真的是同別人那樣，不信任皇兄的品性嗎？”

    李懷序沉寂地望著眼前人：“該不會是因為我好掌控吧？你要我與皇兄爭，到底是為了什么樣的目的？”

    “我查了你戶籍所在，你說你沒有親友，孤苦伶仃，但是連一個認(rèn)識你的鄰里鄉(xiāng)友都沒有，是不是太可疑了？”

    季飛紹鳳眼瞇起，陰冷的視線不斷在他臉上掃蕩。

    李懷序毫不夸張地想，他一定是在衡量殺了自己的利弊。

    不知過了多久，季飛紹冷笑：“這不是沒我想象中的那么笨嗎？”

    他松手站起：“如今李闕病重，沒幾天日子可活了。箭在弦上，你現(xiàn)在要退出也得看那睚眥必報生性多疑的太子信不信了?！?/br>
    “四殿下，若是這時候退了一步，你丟的可不僅僅是皇位了?！?/br>
    李懷宜及其黨羽，一定會將他鏟除徹底。

    季飛紹終歸還是沒有和他撕破臉，離去之前意有所指地笑道：“難得為了算計我而動了腦筋，我也就不讓四殿下失望了?！?/br>
    李懷序不懂他又在打什么謎語，只是頹靡地坐了起來，從懷中掏出那枚平整的平安符，有些發(fā)愣地望著。

    葉明芷找來的時候，李懷序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坐了多久。

    下人通傳之后，他正慌里慌張地收拾著屋子，葉明芷進(jìn)來時，他臉上的血漬都沒擦干凈。

    葉明芷靜靜看著他忙了一會兒，將手帕遞了過去。

    李懷序一驚，吶吶地接過，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臉色。

    想了半天，解釋道：“你放心吧，父皇不會同意我娶明熙meimei的，只是當(dāng)時季飛紹硬逼我，我實在不想同旁人，所以……”

    “你此次北伐回來，若是陛下連這個要求都不能滿足你，必會被天下人詬病。”

    葉明芷見他拿了帕子也不動，上前拿過擦拭了他臉頰邊已干涸的血。

    用了幾分力氣，將他面上的傷口撕裂，又淚淚出了血。

    李懷序不敢反抗，淚眼盈盈地望著她，滿面委屈。

    “我沒想那么……不是故意的?！?/br>
    葉明芷雖不說話，但從她的動作間也看得出動了火氣。

    她什么都沒說，好像就只是來看看李懷序的情況，深深望了他一眼。

    “將房間收拾收拾吧，”臨走前，她說，“事已至此，還是要先想辦法面對。”

    這幾日葉府上下實在是雞飛狗跳。

    何淑不善于應(yīng)對各家夫人突如其來的熱情，葉鴻文還不許她推辭，整日一趟又一趟地接待上門攀附關(guān)系的賓客。

    明熙煩得很，稱病不出，讓品秋和聞冬二人將自己的院子守好，不許任何人靠近，自己實則躲在慕箴的房間中，唉聲嘆氣。

    “真是想想就很尷尬?！?/br>
    明熙癱在他的書桌上：“雖然我知道李闋不會同意，但萬一呢，萬一他真的腦子沒轉(zhuǎn)過來圣旨一下，我嫁給四殿下，一想到那個畫面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br>
    “雖然我知道是季飛紹引起的話頭，但他完全可以推掉或請李闋做主啊?！?/br>
    慕箴捧著一本書看，一直沒有說話。

    明熙見狀，湊上前去擠進(jìn)去一個腦袋：“看什么呢這么好看？”

    一本通篇晦澀語句的古文賞析。

    還沒等明熙看仔細(xì)，書已經(jīng)啪一聲合上，將她的腦袋夾在了里面。

    “四殿下許是根本就不想成親吧?！?/br>
    嗯？明熙還從來沒想過這茬，歪著頭盯著他看。

    慕箴的聲音沉悶悶的，神色也沒精打采的：“既然明芷姐已經(jīng)拒絕了他，或許四殿下根本就不想娶旁人了呢，季大人當(dāng)時話趕到了那里，他知道一定會有人阻止你，所以才選擇了你呢？”

    “況且這些年，四殿下總是圍著明芷姐身邊打轉(zhuǎn)，全汴京人人都知曉他心系葉家大姑娘，這種情況，又有誰家的女兒愿意嫁進(jìn)四皇子府呢。”

    慕箴意有所指地幽幽感慨：“能夠勇敢表達(dá)自己的心意，四殿下也真是讓人艷羨?！?/br>
    明熙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合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