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厘就坐在一邊看他。

    又過了半個小時，醫(yī)生和護士再次進(jìn)來，沈同矢把練習(xí)冊放到旁邊：“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就出院了，明天回去給你講?！?/br>
    沈同矢擰起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問：“明天你們學(xué)校放假嗎？”

    沈同矢不跟他爸爸回去嗎？

    這個疑問在賀厘心里繞了一圈，賀厘點了下頭：“我們放三天?！?/br>
    護士有些驚訝，這個病房是單人間，里面只住了沈同矢一個人，他的家長只出現(xiàn)過兩次。手術(shù)那天匆匆來簽個字和今天下午他們進(jìn)來撞見吵架的時候。

    她笑笑，活躍氣氛：“男女朋友?。俊?/br>
    賀厘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場景，她下意識看了一下沈同矢，然后對護士道：“jiejie你誤會了，沒有，我們是朋友?！?/br>
    沈同矢手指微微收攏了一下，他嗯了聲，對賀厘道：“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給我打電話，書先放在我這里。”

    賀厘出病房前，又回頭望了一眼。

    少年清瘦，在白色的病房里，似乎整個世界變得孤零零起來。

    賀厘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想留下陪他的沖動。

    還沒實施她書包里面的手機就開始響。

    賀厘把手機拿出去，發(fā)現(xiàn)是mama的電話。

    mama的聲音從手機那一端傳來：“去醫(yī)院回去了沒有？”

    賀厘一邊從住院部往樓下走，一邊回mama消息：“剛從醫(yī)院出來，準(zhǔn)備往回走?！?/br>
    mama叮囑：“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br>
    賀厘聽到了電話那頭東西摔碎的聲音。

    沒說兩句，mama周青青就要掛掉電話：“先不說了，你照顧好你自己?！?/br>
    賀厘刷了公交卡，上了公交車。

    這個點從醫(yī)院回程的公交車上人并不多，她很輕易就找到了一個周圍都沒有人的位置。

    太陽終于幾近全部沉了下去。

    賀厘順著玻璃窗盯著路兩邊往后退的綠化帶，一點點眼淚從眼眶里溢出來。

    她盯著手機屏幕和mama的聊天界面看了一會，吧手機熄屏塞回書包里，弓起身子，把臉埋進(jìn)胳膊里。

    賀厘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她mama回去的原因除了賀堯遲在學(xué)校住宿好不容易回家之外，還有和她爸爸吵架鬧離婚的事情。

    盡管顧及著賀厘高三一家人都刻瞞著她，但賀厘還是知道。

    她的眼淚沾到夏季校服外套上。

    賀厘又想起來今天在醫(yī)院聽到的話。

    ——

    賀厘回神。

    側(cè)了側(cè)頭，很輕易就能看到付嶼拿著手機坐在椅子上，即便隨意的坐姿，也掩不住他矜貴的氣質(zhì)。

    現(xiàn)在的場景好像和賀厘高三那天下午在病房里的場景剛好顛倒。

    似乎是因為賀厘注視的目光實在太過明顯，付嶼抬眼看過來。

    賀厘閉上眼睛，把被子稍微往上拉了拉。

    賀厘想起來了。

    賀厘高三畢業(yè)前和沈同矢關(guān)系很好的原因是——賀厘和沈同矢擁有一個同病相憐的夏天。

    第26章 試探

    醫(yī)院白色的被子, 賀厘剛睡醒的時候還有點懵，腳上的疼痛喚回她的記憶。

    程綏桉還在睡，病房里靜悄悄的。

    賀厘往旁邊看了看, 付嶼已經(jīng)沒在了。把手機摸過來, 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八點了。

    可能是去上班了。

    賀厘剛這么猜測著, 下一秒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賀厘視線挪過去，微微頓住。

    賀堯遲？！

    賀堯遲帶著熱水壺和水杯進(jìn)來, 直到靠近賀厘的病床，他才壓低聲音叫：“姐?！?/br>
    賀厘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來的？”

    “付哥給我說了一下, 我一大早就過來了?！辟R堯遲把水壺和水杯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 晃動了兩下手機。

    賀厘把自己手機打開, 才看到早上付嶼給她發(fā)的消息。

    ［公司臨時有事，我要出差幾天］

    ［今天早上的票, 所以叫了賀堯遲］

    ［照顧好自己］

    賀厘盯著這幾條消息，失神片刻, 才打字回復(fù)。

    ［謝謝, 麻煩你了。］

    出差肯定不是臨時定下來的。

    想起來她昨天晚上匆匆把付嶼叫過來，付嶼什么也沒說。

    賀厘忽然又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睡著之前回想起來的記憶，心里忽然又涌起了說不出來的感覺。

    賀厘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把手機收起來。

    “姐，那我就不回去了，最近一直待你那照顧你?！辟R堯遲坐下, 大言不慚道：“你看我至少照顧你十天, 你不給點護工費？”

    當(dāng)了這么久親姐弟, 賀堯遲一張口賀厘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說人話?！?/br>
    “放假爸媽不給我生活費了, 姐，你給我充兩個游戲皮膚?！?/br>
    醫(yī)生準(zhǔn)點上班。

    在賀堯遲陪同下, 剩下的事情很順利就弄完了。

    雖然腳上有傷，但并不影響賀厘上班。

    在家里稍微休息了兩天，賀厘就重新回學(xué)校上課了。

    賀厘覺得萬幸的是，賀堯遲回同舟市的借口只是有點事，并沒有說她腳受傷的事情。不然mama得馬上買車票過來。

    在賀厘回學(xué)校上班的第二天中午放學(xué)，mama周青青電話打過來。

    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把賀厘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