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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一直掛念著屋子里的情形,若非陸妍淇堅決拒絕以死相逼,她早就闖進去護住姑娘了。這會兒見孫越凡出來,她連忙快步進了屋子,可一進來就發(fā)現事情不對:陸妍淇這副樣子,竟像是要生產了。 她被嚇了一跳,趕緊出去吩咐丫鬟婆子。 于是找穩(wěn)婆的找穩(wěn)婆,收拾產房的收拾產房,熬參湯的熬參湯,為霜苑里頓時亂作一團。 幸好產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沒過多久,陸妍淇就被送了進去,王嬤嬤想想還是不放心,也跟進去看著了。外頭伺候的親信便只有紅綃和陸君衍送來的兩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 孫越凡離開為霜苑后徑直去找了玉姨娘。 在為霜苑中一片忙亂的時候,春香園里,玉姨娘一身水紅薄紗,整個人如水蛇一般纏在孫越凡身上,在他耳邊輕輕呵氣:世子爺在這床榻之間有什么好玩兒的,不若我們去產房吧。說著,她眼里跳動著興奮的光芒。 孫越凡皺了皺眉,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重重喘息著問道:產房那樣血腥骯臟的地方,美人兒去做什么? 哎呀呀,世子爺難道不覺得有趣嗎?你那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在屋子里頭努力為你生孩子,而你涂著丹蔻的嫩白手指輕輕劃過背脊,引起皮膚的一陣顫栗,在外頭和個下│賤的狐媚子滾作一團。兩種聲音高高低低地交織在一起,豈不快哉? 美人呵氣如蘭,聲音嬌媚,自然讓人心動。 想不到啊想不到,美人真是玲瓏心腸!聽罷,孫越凡大笑幾聲,好生夸贊了玉姨娘一番,打橫抱起她,大步朝產房走去。 守在產房外的紅綃瞧見這兩人走來,垂下眼簾,掩飾了那一閃而過的厭惡。 你們幾個,退下!到了她們面前,孫越凡也認出了這是陸妍淇的親信,便用下巴朝紅綃三人的方向點了點,一臉的不耐。 紅綃皺眉,上前兩步:可是姑夫人還在生產,奴婢奉命守在這里,斷不敢玩忽職守。 見她們這副不聽令的樣子,孫越凡難免更加煩躁了幾分,只是看在紅綃的美色的份上才又添了句:我叫你走,你敢不走?我是夫人的夫君,有我在這里,你擔心些什么? 今日濟昌侯去處理軍營的事情了,至今未歸。而濟昌侯夫人一個月前就去了鄰城的溫泉莊子過冬。一時間,府里竟然連個別的能做主的主子也沒有。讓孫越凡呆在這里,紅綃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她心中焦急,孫越凡卻不管這些,直接揮揮手叫了幾個家丁過來,想將她們幾個直接捆下去。不料有兩個丫鬟似乎會些拳腳功夫,硬生生掙脫了。 孫越凡見狀,勃然大怒,高聲叫來了府上的精銳護衛(wèi):把那兩個直接給我廢了!這個紅綃嘛關進柴房里,好生看管起來。 說著,孫越凡伸出一只手挑了挑紅綃的下巴,不懷好意地笑了。 產房里。 一個穩(wěn)婆皺起了眉頭:這胎位不正啊。怕是要難產。 王嬤嬤急得直念佛,連連拜托兩位穩(wěn)婆:還請各位嫂子幫幫忙,盡可能顧看我家姑娘。 兩位穩(wěn)婆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們只能盡力而為。 話音剛落,外間突然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是男女歡好時發(fā)出的聲響。 這樣的聲音混雜在產婦痛苦的叫喊里,說不出的詭異。 聽到這個,屋內幾人震驚在當場,竟連手上的活兒也忘記做了,只覺得一股惡心的感覺漸漸浮上來,讓人都有些反胃。 這濟昌侯府,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竟然能做出如此荒誕無稽的事情! 這位夫人,也實在是可憐。 看一看汗?jié)窳_衫,痛到面色慘白的產婦,兩位穩(wěn)婆不禁搖頭嘆息了一句。 而躺在床上的陸妍淇只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幾天幾夜,身下撕裂般的痛楚讓她幾欲發(fā)瘋。 孩子卡住了。 意識漸漸模糊,方才那因為疼痛而忽略了的聲響慢慢清晰起來。 那是什么聲音她吃力地問。 王嬤嬤躲躲閃閃的,不敢回答。 慢慢地,陸妍淇也聽了出來。 她不由得凄涼地笑了一聲。 孫越凡此人,實在是惡心至極她怎么會嫁給這樣一個惡心的東西? 心里一發(fā)狠,她咬著牙拼命用力,額上的汗水像小溪一樣一道一道地流下,嘴里含著的參片都快要被咬爛了。 身下忽然感覺一松,陸妍淇有些脫力地癱在床上,只覺得疲憊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孩子終于生出來了。 她狼狽蒼白的面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兩個穩(wěn)婆看看那個新生出來的胎兒,皆是面色一變。二人對了個眼神,一時間竟是不敢說話。 孩子在胎中憋的太久,已經窒息而亡了。 王嬤嬤上前看了一眼,驚得倒退兩步,捂著嘴險些痛哭出來。 她苦命的小姐! 許久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陸妍淇也察覺到不對勁。她急急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他怎么不哭?是怎么了?抱來給我看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