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們袁家的園子修得好，我只隨意安排些桌子就萬事大吉了。陳氏笑容和煦。

    大太太瞥見了她身后坐四輪車的幻娘，說：幻姐兒也來了，我許久沒見你。腿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袁夫人未見過幻娘，一眼望去，看她生得肌膚瑩白，眉眼間有股天然靈秀之氣，眼下雖未長大，也可以想見日后是何等出塵絕麗。她走過去拉著幻娘的手，認(rèn)真打量，越看越覺得好。只是看她坐在四輪小車上，一條腿上纏著繃帶，又覺遺憾。

    這是我女兒，小名幻姐兒，姐妹里行六。陳氏說走過去扶著幻娘的肩膀，她知道幻娘容貌出眾，心里也為此自豪，刻意說是她女兒，不說是庶女。她在家頑皮，把腿磕著了，原是不讓她出門的，她一面是誠心想給祖母祝壽，一面是聽說袁家的吟翠園秀麗脫俗，享譽(yù)江南，這次如不來見識，只怕往后一生都無緣領(lǐng)略，我才讓她來的。

    陳氏一番話既全了女兒體面，又捧了袁夫人。

    袁夫人笑：我看這姑娘生得實在是好。她的腿可會痊愈？

    陳氏：當(dāng)然能痊愈，家里請了一位西北來的骨傷科老神醫(yī)，就專醫(yī)治她這腿，最多三月可恢復(fù)到以前一樣。

    好，好。袁夫人拉著幻娘的手，連聲說好，心里轉(zhuǎn)過幾個自家年齡相配的男孩，問：可有人家？

    不巧，已許了人。陳氏帶著歉意說。

    唉，我是見著晚了，可惜，可惜，妹子也不帶她出門走動走動，若我早早看見，也好說給我那孽障旁邊有袁家仆婦捧上托盤，里面放著一串珊瑚珠手串，袁夫人又從手上褪下一枚黃金掐絲蓮花戒指。一點(diǎn)小玩意兒，拿回去帶著耍吧。

    幻娘忙俯身謝過。

    旁邊大太太擦了香粉仍顯得黑的臉?biāo)查g更黑了，她是帶陸宣雅也到過袁家?guī)状?，袁夫人可是從沒問過許沒許人家。

    娘，你又在相看姑娘。旁邊傳來一個少女輕靈的聲音。

    袁夫人將那美貌少女拉過來，這是小女，慧姐兒。

    眾人一陣閑聊。

    鹽政許家的女眷來了。許夫人也帶了兩個女兒。又是一番見禮。

    然后巡撫蘇家的女眷也來了，蘇太太沒有帶女兒，只自己赴宴。

    陸家二太太帶著陸宣春與兩名年齡大的庶女進(jìn)了園子，幾位相熟的太太關(guān)切的問了她的病況，她只是輕輕咳嗽幾聲，說不礙事。

    賓客滿座，郡主與安寧郡王妃出來，與眾位夫人閑話一番，又給幾位小姐各一份金手鐲做見面禮。

    方在前排落座。這時伺候的丫頭都只讓一個近前，陳氏身后便只跟著李令琦。

    幾位年紀(jì)相仿的夫人們謙讓一番在她們后面的桌子坐下。

    余下小姐們坐了兩桌。

    幻娘跟袁小姐，許家兩位小姐一桌。陸宣雅，陸宣春，還有二房兩個畏畏縮縮的庶女一桌。

    前面華菱郡主與郡王妃推讓著點(diǎn)戲。

    華菱郡主點(diǎn)了一出《四郎探母》。

    袁慧姐問：幻姐兒，你的罩衣樣式新奇，是在哪里做的？

    幻娘淡淡一笑：是我自己畫的圖樣，交給自家鋪?zhàn)永锏牟每p做的，與時下流行不合，只做來自己穿。

    許家兩位小姐還有些拘束，但也對那新衣裳樣式好奇，當(dāng)下活潑的那個就動手摸了摸那料子，說：這料子好生美麗，流光溢彩的，穿上也不用戴多的首飾，就這罩衣最閃亮。

    幻娘解釋道：這是我娘的布莊里新織的布料，叫煥煙霞，二十兩銀子一匹

    她話未說完，許家那個文靜些的姑娘就說：我可要先訂一件，就做這樣式。

    活潑的那個：那我自然也要的，等會兒便回了母親去。

    袁慧姐打趣道：唉，你兩個也不看看陸meimei穿著好看，是人長那樣嬌美，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許家兩姐妹臉色錯愕又露著尷尬，她二人雖不及幻娘，卻也是一對水靈靈的清雅美人。

    慧姐繼續(xù)道：這賣的第一件還是讓我訂吧，我要做臨安城第一個穿的人。

    一下氣氛活躍起來了。

    許家姐妹笑地前仰后合。

    你竟這般促狹哈哈

    唉喲，袁jiejie，你

    前面一出戲唱完，戲子們退了出去。

    郡王妃說：昨兒就聽說宣雅琴藝精湛，趁著在這清雅之地，便讓她奏一曲可好？

    華菱郡主朝旁邊的女史一點(diǎn)頭。

    立刻便有幾名仆婦抬著木琴臺到了郡主與郡王妃桌前。

    陸宣雅的貼身丫頭抱著流泉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陸宣雅走到前面，對郡王妃福了福，問：王妃想聽什么？

    郡王妃和藹地說：就揀你拿手的來吧。

    陸宣雅坐下。

    起手便是一陣清揚(yáng)的調(diào)子，是她練過許久的《雪中cao》，琴音湛湛如流泉，皚皚似飛雪。

    郡王妃不住點(diǎn)頭。

    幾個少年在戲園子的竹籬笆后，從縫隙里往內(nèi)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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