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第37節(jié)
第35章 伸出手之后, 時間仿佛凝固了。 火鍋上冒出的熱氣把手掌熏得很燙,霍燃不知所措地盯著對面的陶知越。 他似乎沒有反應(yīng),表情也沒有變化。 隔著蒸騰的白霧, 有種虛幻又不真實(shí)的感覺。 霍燃的心里升騰起一股奇怪的不安。 下意識地, 他不敢再說些什么,好像一出聲,就會打碎什么東西。 畫面就靜止在這里, 霍燃一動也不動,連呼吸的聲音都悄悄藏起來。 周圍的世界流動著,人們歡暢地舉杯,碗筷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面帶微笑的服務(wù)員端著托盤徐徐走過, 紅白的rou,青綠的葉菜, 金黃色的玉米汁, 到處都是斑斕的顏色,食物的氣味四處飄散。 沉默了很久, 陶知越穿過朦朧的霧氣,慢慢地握住了他始終懸停在半空的手。 “你的手很熱?!?/br> 他輕聲說。 相反,陶知越的手很涼, 涼得如同失去了溫度,皮膚柔軟地貼著霍燃的掌心, 顏色蒼白。 霍燃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種很復(fù)雜的情緒, 復(fù)雜得他無法解析。 于是他有點(diǎn)愣神地低下頭, 看見了陶知越手背上一小塊粉色的燙傷痕跡。 “你燙到了嗎?” 他頓時緊張起來,立刻要叫服務(wù)員。 “沒關(guān)系,是前幾天燙到的?!?/br> “是在家做菜的時候嗎?” “嗯, 周四下午,在家做鹵牛rou?!?/br> 霍燃默默往前推算時間,是他問陶知越,可不可以追他的那一天。 陶知越繼續(xù)說下去,像在追憶什么很遙遠(yuǎn)的事,他的表情有些恍惚。 “那天我洗完澡,去超市買牛rou和調(diào)料,回來切rou,切到了手指,我一直在走神,所以腦袋撞了好幾次抽油煙機(jī),還不小心被鍋壁燙到了手背,用自來水沖了很久?!?/br> 霍燃還沒有來得及問他,為什么會走神,就聽見他近在耳邊的低語。 “因?yàn)槲乙恢痹谙肽恪!?/br> 他澄凈的眼睛里閃動著細(xì)碎的光芒,真摯地凝望著對岸的人。 “我還記得那個會流沙的面包,很軟,咬到餡的時候,有很濃烈的香氣。” 霍燃聽著他絮絮的話語,心跳變得很劇烈。 陶知越的手心不再冰冷,被另一只手渡來的熱度所溫暖。 于是他輕輕地握了握對方的手指,然后松開。 他收回了已經(jīng)被焐熱的手,朝霍燃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 就像那個漫長又寂寥的周末晚上,有人告訴他刺猬也可以被擁抱,所以他握住那個人伸出的手,又因?yàn)閷Ψ降目蓯鄱滩蛔∥⑿Α?/br> “你好,我叫陶知越。” 他們之間的白霧被風(fēng)吹向其他地方,世界變得清晰明亮,燈光照耀下的面龐流露出沉靜的溫柔。 不知道為什么,霍燃覺得鼻子有一點(diǎn)酸。 他不知道在那沉默的幾分鐘里,陶知越在想些什么。 可霍燃莫名地察覺到,對面的人在轉(zhuǎn)瞬之間,似乎做出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因?yàn)閯偛潘氖衷谳p輕地顫抖,直到主動握緊他手指的那一刻,才鎮(zhèn)定下來。 他好像在懸崖邊徘徊了很久,見到星光引路,穿過無邊的大霧,終于決定走向人間。 腦海里有許多紛亂的畫面閃過,語言失去秩序,情緒匯成河流,許多未竟的話語漂浮其上,淌進(jìn)心海。 但到最后,霍燃只是笨笨地?fù)狭藫项^發(fā)。 “其實(shí)……你喝醉的那天晚上,告訴過我。” 陶知越笑著看他,眼睛很亮。 “所以你那天說我們只是隨便聊了幾句,是騙我的?!?/br> “我不是故意的。”霍燃立刻解釋起來,“我怕你不好意思,因?yàn)橐矝]有說別的……” 陶知越拿起筷子,開始往沸騰的火鍋里下菜。 “我還說什么了?” “你說你喜歡吃火鍋,喜歡寫代碼,喜歡能看見星星的那個小木屋……” “所以你那天才會建議我吃火鍋嗎?” “對……”霍燃忐忑地看他,“你生氣了嗎?” 陶知越?jīng)]有說話,他夾起燙好的肥牛放到霍燃的碗里,二十秒剛剛好,rou質(zhì)細(xì)嫩。 “味道應(yīng)該不錯,你先幫我嘗一下。”陶知越特意強(qiáng)調(diào),“是紅油鍋里燙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霍燃很夢幻地夾起來,他甚至有點(diǎn)舍不得吃。 入口是鮮香濃郁的嫩滑牛rou,帶著紅油火辣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但是陶知越做的鹵牛rou一定更好吃。 “好吃!” 他開始努力地往火鍋里下菜,爭取填滿陶知越的碗。 而陶知越安靜地看著他,很聽話地收到什么就吃什么。 水培盆里的豆苗被成片拎起,落進(jìn)濃郁的白色骨湯,一整排菌菇也被下進(jìn)湯里,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 另一邊的紅湯里,下滿了新鮮的rou品,霍燃拿著漏勺忙得不亦樂乎。 陶知越輕聲問他:“你的名字是燃燒的燃嗎?” “對?!被羧剂嘀鬃佑^察他的表情,“不好聽嗎?” 陶知越?jīng)]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定定地注視著他,“很適合你?!?/br> 那一定是在夸他。 霍燃覺得自己又可以了,簡直心花怒放。 他把金沙紅米腸和蟹黃灌湯小籠包挪到陶知越面前。 “這兩個要趁熱吃?!?/br> 陶知越便聽話地夾起來,把第一個小籠包完整地放到了霍燃碗里。 他有點(diǎn)小小的得意:“沒有破?!?/br> 霍燃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上翹的嘴角,他咬開小籠包的薄皮,里面的湯汁很鮮很香。 “這個也很好吃?!?/br> 很快兩份小吃就見了底,分量十足,陶知越摸摸肚子,放下筷子開始提問。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霍燃瞬間坐直,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你問吧,問什么都可以!” “你為什么會來晉北市?” 這個問題讓霍燃有點(diǎn)意外,但他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之前公司在晉北市有一筆投資,是一家游戲公司,我本來是要作為負(fù)責(zé)人過來的,但又?jǐn)R置了。剛好后來突然有好幾個同性追……” 說到這里,他偷偷瞄了一眼陶知越:“我對他們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每天都很煩,想要躲開,所以一直催我爸快點(diǎn)讓晉北市的項(xiàng)目上馬,他可能以為我很想來晉北,所以就讓我來這里的游戲展看看。” 陶知越聽得很認(rèn)真,“你說的那幾個突然追你的人,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兩個月前吧,可能兩個月不到一點(diǎn)。” 提到這件事,霍燃就很慌,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其實(shí)我來這里,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當(dāng)面向你道謝……” “那天我跟你說這次日程安排太忙,抽不出時間,是騙你的,我只是不想你拒絕我后覺得尷尬?!?/br> “但是游戲展結(jié)束之后,我一直賴著不走,完全是因?yàn)橄胍娔恪!?/br> “別的什么事都沒有做,每天除了跟你聊天,就在思考應(yīng)該怎么追你。” 這個人永遠(yuǎn)直白熱烈。 陶知越彎起眉眼,臉頰被熱氣熏得紅紅的,“我知道。” 霍燃松了一口氣,又補(bǔ)充道:“至于那四個……有兩個我已經(jīng)拒絕了,還有兩個應(yīng)該是自己放棄了,反正等我回到燕平,一定很堅(jiān)決很嚴(yán)肅地拒絕他們?!?/br> “我已經(jīng)不是之前發(fā)帖時的那個我了,真的!”霍燃舉起一只手莊嚴(yán)地向他保證。 陶知越被他的動作逗笑,同時很敏銳地找到了重點(diǎn)。 “他們放棄了?什么時候?” “就這段時間吧……”霍燃回憶了一下,“其中有一個人每天都往公司送花,這兩天好像不送了,另一個發(fā)小本來會經(jīng)常找我聊天,最近也沒有了?!?/br> 陶知越微微皺起眉頭,像在思考他說的話。 霍燃見勢不對,當(dāng)即作出保證,“不管有沒有,我對他們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br> 他把一旁還沒動過的奶茶推過去,十分笨拙地改變話題,“奶油快塌了,先喝奶茶?!?/br> “這個要先吃上面的奶油和堅(jiān)果碎,然后跟下面的奶茶攪拌到一起喝。” 陶知越?jīng)]有多想,只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樣子很好笑,所以按他的話,小小地啜了一口濃郁的奶油和堅(jiān)果碎。 “很甜?!?/br> 他的嘴角沾上了白色的奶油沫,霍燃覺得自己的視線好像被施了魔法,怎么也挪不開,喉嚨不自覺地發(fā)緊。 陶知越疑惑于他灼熱的眼神,“怎么了?”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