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篇02:芭菲 (woo18.v)
走出地鐵站,人流逐漸往四周分散。這里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四通八達,可以看到一側(cè)有許多掛了簾子的居酒屋,而另一側(cè),則是許多小商店,花花綠綠的招牌和老式的建筑設(shè)計出乎意料地并不違和。 千綺對這里很熟悉,帶著她直接走向某個方向。易瑤無暇顧及街景,只是默默回味著方才兩人在車廂里近乎相擁的觸覺:他的胸膛柔韌又堅實,衣服上有淡淡的熏香,當她湊在他耳邊時,鼻尖幾乎貼到了他頸側(cè)的皮膚上,細小的絨毛被她說話的吐息激起,從耳根到耳廓卻很快地泛紅了…她似乎,有點喜歡他了。 “怎么了?”她一路的沉默讓千綺疑惑轉(zhuǎn)頭,卻恰好對上她的視線,他短暫地頓了一下,轉(zhuǎn)頭向前,“就這么期待今天的晚飯嗎?” “嗯,很期待?!币赚幓卮?。 她的視線似乎還停留在自己臉上,似乎戀戀不舍,為什么呢? 想到一個猜測,他的耳根悄悄地紅了。 他們走到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出乎意料地是,這里的人流格外密集。 “英樹。”她叫住他。 他停下來,側(cè)頭:“怎么了?”他背對著街頭的陽光,細碎的額發(fā)似乎都鍍上了一層金,閃爍著,讓她忍不住去捕捉那些亮光,卻又因為光束的刺目而眼睛發(fā)酸。 “你待會可以拉著我的手嗎?”她問。 她好像怕他誤會,又補充道:“人好多,我怕和你走散。” 千綺看著她認真的眼神,清朗地笑了笑,點頭:“好啊。”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張開,然后把她微微抬起的蜷曲的手全部包住,圈在自己的手心里。 “這樣牽,可以嗎?”他問。暖意透過相觸的皮膚傳來,好像讓人泡進了溫水里。他的手指柔韌纖長,指腹的薄繭摩擦過手背,好像螞蟻順著手背的肌膚爬上神經(jīng)末梢,她感覺背后熱氣蒸騰一片。 砰砰、砰砰,心跳聲遙遠又清晰地在耳邊響起。手好燙、臉好燙,心也好燙,好像血液都在隨著加快的心跳聲沸騰。 她鎮(zhèn)定地嗯了一聲,回握住他的手。 天色暗得很快,藍紫色的天際下是熱鬧的人潮,空氣中不時飄來烤rou的香味和路邊年輕男女們的交談聲。 “英樹,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易瑤忍不住回頭看那一家家熱鬧的小飯館,對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還看到穿著JK制服的女學生在店口招攬客人,不禁好奇:“不過,周末也要穿校服嗎?” “這是一些店的特色,只是普通的服務(wù)生,并不都是女學生。” 原來如此啊。雖然她也不太理解為什么JK也能變成一種特色。 “至于要去哪里,”千綺轉(zhuǎn)頭看她,笑了笑:“有一家我很喜歡的豬排蓋澆飯,我想推薦你試一試?!边@是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 “豬排!”易瑤眼睛一亮,她很快就加快了步伐:“那我們快去?!?/br> “好、好。”他好笑地大步上前,跟上她。 千綺的介紹的這家店位于巷尾,雖然不像有些小吃店一樣排著長龍,但也十分熱鬧了。走到門口,正好和同樣來用餐的客人碰了面,簾子旁的玻璃小門被推開,碰到掛鈴,叮叮當當?shù)匾淮?,倒是很悅耳?/br> 門前,一盞盞燈籠映著大寫的漢字,點亮了屋檐下的一方小小的空間,小臺階旁擺放著熒光色的手寫菜單,迷你的手繪漫畫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店主人可愛的情趣,四處擺放的一盆盆花卉在暖光燈下隨著夜風飄搖。這是一家典型的日式家庭餐廳。 “那我們進去吧?”千綺詢問道。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體貼地等在了一旁,等待她對四處新奇的打量。 “好?!币赚幧锨巴崎_門,醬香包裹住油炸的rou香混合著叢叢暖意撲面而來,她有些微瞇著眼地深嗅:“英樹,這家店好棒啊!” 千綺笑著點點頭。 飽餐一頓后,服務(wù)生詢問是否要點酒,她認真的看著菜單,始終懸空的手指始終沒有落下,她只能求助地看向?qū)γ娴那Ь_,小聲問:“我該點什么?” 旁邊的服務(wù)生聽到了,憋著笑。 他嘴角愉悅地彎起來,解了圍:“請問有什么推薦呢?”他有禮地向服務(wù)生詢問道。 “本店特色是清酒和當季的果酒,濃度較低,客人喜歡哪一種呢?” “瑤瑤,有果酒和清酒,你喜歡哪種呢?”于是兩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易瑤讓菜單遮住半張臉,內(nèi)心糾結(jié):似乎都很想喝。 她索性把選擇交給對面的東道主:“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吧?!?/br> “好?!彼c頭,然后向服務(wù)生點了兩杯清酒和一杯果酒。 “為什么點叁杯?”她不由得疑惑道。 千綺挑眉:“你不是都想喝嗎?” 等等,他是會讀心嗎? “我不會讀心?!鼻Ь_居然回答了她,他的嘴角輕揚,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燦爛:“是你太好懂了?!彼缓幂p輕瞪他一眼。 眼看兩位客人一來一往地要繼續(xù)聊下去,服務(wù)生咳了咳,打斷他們:“請問,除了飲品之外還需要甜點嗎?” “今天正好是店主的結(jié)婚紀念日,有特供的情侶芭菲哦?!狈?wù)生介紹道。 情侶 她不禁看向他,又很快錯開了視線,遲疑著說:“可是,我們(不)是情侶——” 結(jié)尾的“不”還沒說出來,就被對他鎮(zhèn)定地打斷了:“是的,請為我們點單吧?!?nbsp; 他轉(zhuǎn)頭和服務(wù)生說。 “那么,一份特供情侶芭菲!”服務(wù)生記下,帶著欣慰的笑容很快走開了。 是情侶情侶情侶…… 易瑤整個臉都被熱意蒸紅了, 千綺忍俊不禁:“這家店的芭菲很好吃,待會試一下吧?” “好啊?!彼唤?jīng)大腦地回答,又后知后覺道:“但是只有一份!”她回頭,服務(wù)生早就不見蹤影了。 “瑤瑤,情侶芭菲,自然只有一份啊。”他豎起食指,好笑地搖了搖。 “店里的芭菲我以前已經(jīng)吃過了,待會那份你吃就好?!?/br> “好、好的?!痹瓉碇皇侵e稱啊。她不自然地別過頭,似乎桌牌有什么特別之處,格外地吸引她。 千綺則觀察著她,不經(jīng)意間露齒微笑,出了神。等到兩人回過神的時候,服務(wù)生已經(jīng)將飲品和芭菲都送了上來。 “請慢用?!弊郎狭⒓炊嗔艘槐K中等大小的高腳杯,新鮮的莓果點綴在乳白綿密奶油冰淇淋上,更顯得下方的咖啡色果凍純凈剔透。 勺子配了兩個,千綺直接就將玻璃杯推向了她:“來,試試吧。” 她小心地舀出一點帶著冰淇淋的果凍,虔誠地閉眼品嘗。 “好吃!”她驚喜道。 千綺忽然覺得,杯中的酒仿佛也泛著絲絲甜意。 也許是因為吃了甜點,易瑤意外地更能接受清酒的味道。兩人喝著酒閑聊,她這才知道原來千綺是一名運動員。不過也難怪,他的形體的確有運動員特有的力量與線條感。 “那英樹是做什么運動呢?”她好奇道。 “花樣滑冰?!闭勂疬@個名詞,他不自覺地就彎起嘴角,眼里泛著包含著熱愛的光,“我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滑冰了,一直到現(xiàn)在?!?/br> “不過,因為身體的原因,可能不久就要退役了?!彼频L輕地說道。 他接著又簡短地講了自己的故事:一名優(yōu)秀的運動員,卻因為傷病面臨退役,這似乎是個尋常的故事。運動員的周期很短,花樣滑冰更是如此,普通人的花季、最好的年齡,往往也是運動員的巔峰。這項刀尖上的競技運動,看起來華麗優(yōu)雅,但卻比常人所認知的要危險得多。一次次的舞蹈往往要從不斷的摔傷、擦傷、骨折中積累經(jīng)驗,有時運動員在賽場上一個不慎,甚至可能因為直接砸落在冰面上,徹底癱瘓。 千綺英樹就是如此,因為傷痛復(fù)發(fā),被教練勒令停賽,也許就要退役了。 “真是可惜啊。這項運動,就像我的生命一樣?!鼻Ь_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怎么忽然就說起這些?也許是這些情緒藏在心底太久,再也壓不住了吧。 “生命…”她被他眼里的交雜著喜悅與悲傷的情感燙得眼角酸軟,好像馬上就要淌出淚水,她只好仰頭:“真了不起啊?!彼袊@道。 “怎么就要哭了?”他哭笑不得地傾身,虛虛拂過她微紅的眼角。 易瑤眼睫眨了眨,還是落下了一滴淚。 “不要哭。”他接住了她的淚水,有些無奈。 她側(cè)身吸了吸鼻子,悶悶地反駁:“是你的眼神太令人感動了。”也太讓人悲傷了。讓人在對視的剎那就已經(jīng)被帶入了濃郁的情感中,被迫共情。 千綺遞給她紙:“好啦,我沒事了?!蹦阋膊灰獮槲译y過。他在心里輕輕說。 略過心里微妙的觸動,他掛起笑:“附近有個冰場,待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 “冰場?”易瑤了抽噎了一下,抬起頭。 “是啊,你想去溜冰嗎?” 他向她伸出手。 “好啊。”看著他的笑容,她也很快從情緒中走出來,又是活力十足的樣子:“我想去!” 兩人從小巷走出來,跨過大橋,走到河對岸的俱樂部。 這里的工作人員與千綺很熟悉,雖然已經(jīng)過了營業(yè)時間,還是破例放他們進去,約定半個小時。 千綺嗨嗨地鞠躬感謝,然后帶著她一溜煙鉆進去,換了冰鞋入場。 冰場出乎意料地大,和她以前見過的娛樂場不同,冰面寬廣平坦,也許是剛清理過,幾乎沒有什么劃痕,格外地光滑。 “瑤瑤,快過來?!鼻Ь_已經(jīng)在里面滑了一小圈,揮手招她入場。這個冷氣肆意的冰場上讓他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與先前的平和簡直判若兩人。所以他真的比她大6歲嗎?怎么好像是恰恰相反呢? “來了!”在他熱情的召喚上,她系好鞋帶終于走上了場。她不是沒有玩過,只是有些生疏,冰刀剛磕上去的時候還有些顫顫地。 千綺早就跑到另一頭轉(zhuǎn)了一圈,像個冰上的精靈,輕盈又歡快地變換著腳步跳舞,他奔回來的時候臉上一片燦爛,笑道:“瑤瑤,你怎么還沒開始???” “是不是不懂?” 易瑤回過神,倔強地搖頭:“我會的?!闭f著,她慢悠悠地起步,繞著護欄往前滑行。 滑冰與其他運動十分不同,當人腳踩冰刀點地擦過時,蹭地一下就被慣性推著上前,沒有任何阻礙地就往前了。過快的速度讓人很容易心跳加速,體會到如同行駛超速般的危險感。因此,即使是戴上了護具,她每次總是很小心地控制身體的幅度,將速度控制在較低水平,以防摔倒。 與她形成反比的是活躍在冰場中心的千綺,他就好像長了翅膀的鳥兒,一下子就放開地來回飛滑,變換著復(fù)雜優(yōu)美的舞步,腳尖在冰面上勾描繪畫。 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場邊的她,微笑著高舉著雙臂,在高速中極致地伸展四肢、進行旋轉(zhuǎn)。 場內(nèi)不知何時奏起了音樂,他便隨著節(jié)奏點腳尖,小幅跳躍,衣袖于是隨風搖擺,擦起的冰屑如同飄落的雪,洋洋灑灑地穿透燈光,散落在冰場上,而他以柔韌筆直的腰部支撐,踩著旋律落下,再一次旋轉(zhuǎn),然后抬高腿、后仰,像是驕傲的盛放的花朵,在一次次旋轉(zhuǎn)中徐徐綻放。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熱烈地心跳,因為那些興奮和喜悅?cè)紝懺谀樕?,灑在汗間。 這是驚心動魄的美。 他忽地飛躍,腳尖交錯相碰,旋轉(zhuǎn)叁周半。 “咔——”冰面上忽然擦出刺耳的噪音,接著是碰地一聲,折翼的鳥兒滾落在冰場中央。 她被嚇了一跳,連忙滑過去:“英樹!你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這人居然還傻笑著坐起來,顴骨一側(cè)被擦得微紅,“我都摔習慣了,不要緊張?!?/br> “可是這里。”她心疼地扶起他。 “真的,摔多了,完全不痛的?!彼焓稚炷_,果然如他所說的,除了臉上一點擦紅,完全沒傷。 他這樣亂來的樣子,很難不讓人擔心,她想到他先前說的身體原因,上下掃他一眼,忽然蹲下身:“你的傷在這里吧?”她扶住他的左邊膝蓋。 “這么明顯嗎?”千綺退一步離開她的手。當她的手落在腿上時,不得不說,他心里有些癢。 “嗯,你剛剛起來的時候換了一下腳,所以我猜是這里?!?/br> “好吧?!鼻Ь_無奈,“算你猜中了?!?/br> “這里還痛嗎?”她抬頭問。 “不痛,”千綺苦笑道,“療養(yǎng)了一段時間,其實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不過,要做跳躍果然還是有些勉強?!?/br> “對不起。”她想拍拍他的肩,伸到半途覺得唐突,還是收回了手。 他看到她的舉動,笑了笑:“沒事?!?/br> 他起步慢慢滑行,易瑤跟上去,看著他平淡的側(cè)臉,默默陪著他轉(zhuǎn)圈。接下來的時間他勉強打起精神,像先前一樣自由地滑行舞動,但似乎被她點破了之后,他的興致就不高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他們脫下鞋與工作人員道謝,這才走出場館。 微涼的夏風撲在臉上,帶著脖頸間的濕意,運動過后,汗液貼在后背,有些黏黏的。 “英樹?!币赚幚∽咴谇懊娴那Ь_,小跑上來,“走慢一點吧?!?/br> 他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柔軟的手緊貼著。 “抱歉,我有些情緒化了?!彼α诵Γ坪趸謴?fù)了原來的溫和平靜。 微涼的夜風中,她停下腳步,凝視著他。 “怎么了?”他也跟著停下來,低頭看她的時候,瘦削的下巴在脖頸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此刻的他,如同一座孤島,把一切情感都擋在外面,又把一切情感都鎖在心里。 她不禁踮腳吻上去,打破這片沉郁。他目光微怔,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被她不依不舍地追上來。唇被占領(lǐng),下顎被手指的熱意侵染,胸膛前則被嚴密地擠壓著,好像無處不在,都是她的氣息、她的溫度,像是要與他徹底相融。 氣息彼此擦過,騰騰地聚起熱意。他只覺耳根酥軟,鼓膜被雜亂的心跳聲占據(jù),劇烈顫動,然后耳邊就只剩下細微的水聲。 唇瓣被有意地吃下,細細研磨、品嘗,美好的觸感讓她想起了那道芭菲,彈軟細滑,又無比香甜,這讓她忍不住吻更深,輕咬著舔舐,然后用舌尖勾描,就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試圖去侵入他的領(lǐng)地,輕叩著緊閉的齒扉。 他氣息凌亂,牙齦被勾著,不自覺就松開牙關(guān),上顎的軟rou被頂?shù)冒l(fā)酸,不斷的進攻讓他最終繳械投降。 “英樹?!彼偷湍剜⑽⒎珠_。 指尖摩挲著他的下顎線,還有那底下微濕的肌膚,脖頸忽然被扣住了,她抬眼,有些迷離地對上他的視線。 曖昧的銀絲將兩人牽連,他抬手抹掉,膠著在她的眼里,那里只映著他。 大橋下,霓虹色的江水沉靜地滾動著,他們身后是飛馳而過的車流,引得橋面微微鳴震。一道道車燈游過他的側(cè)臉,如同水中浮浮沉沉的光,有種光怪陸離的美感。 漆黑的河流在他的眼眸里暗自涌動,她居然有些輕微的眩暈感。 千綺低下頭,攝住她的唇。 …吻愈熱烈,逐漸奪走了呼吸,她忍不住低吟。 舌尖纏綿著慢慢分開,但又親不夠,粘稠地再次貼上,輕喘著交換津液,水聲嘖嘖。 “英樹?!?/br> 他在喉間應(yīng)了一聲,撥開她被吹到臉頰上的發(fā)絲。 “要繼續(xù)親下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彼踔哪?,繼續(xù)交纏。 “可是,我有些熱?!?/br> 他終于停下,摸到她后頸的薄汗。 “好吧。”他又低頭親了親,退后一步:“已經(jīng)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 追-更:po18.asia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