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說罷,我起身走去衣帽間。 奇怪,為什么我心如擂鼓。 我用左手握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告訴自己等下不是為了表白,而是為了告訴朗月我不會像徐燁那樣糟蹋了她的真心,只是現(xiàn)在或許還不是合適的時間。 我知道這話我在簕城時曾經(jīng)說過,可那個時候我喝了半瓶紅酒,謊稱自己醉了。醉鬼的話是不作數(shù)的了,那些話我想再一次鄭重告訴她。 雖然王歌說如果有動搖了我一直以來信念的事情,那么我或許可以更改一些人和事在我心里的排序,可是我能放下自己的舞臺,卻放不下朗月的。 她就是為舞臺而生,一路上有太多人為了她能站上舞臺而努力了,如果因為我而葬送了前途,我將會愧疚一生。 或許真如鴿子所說,愛是放棄一部分的自己,然后再一起尋求兩人更好的未來,可我仍覺得在放棄一部分自我之前,我們應(yīng)當先確認自己想要什么樣的未來。 沒人可以只靠著情愛過日子,事業(yè)才是讓我們走得長遠的基石。 沖過涼換好衣服,朗月那邊應(yīng)當是寫完了,我聽到了電腦合上的聲音。 我換了件和她同款的香檳色居家服,倒不是我倆喜歡買同款,而是贊助商實在送了太多。不是這件同款就是那件同款。按照趙青青指示我倆平常出門會盡量岔開穿,但是在家嘛,穿一樣的咯,反正沒人發(fā)現(xiàn)。 我拿了兩瓶水過去,遞了一瓶給朗月:“寫完了?” “恩,”她將原本拿在手上的手機反扣在沙發(fā)上,接過水握在手里:“我怎么覺得你有話對我說?” “恩……”我點頭。 “想說什么?”她將水也放在一旁。 “就……”看著她小鹿一般的眼睛,向來自詡能說會道的我一時間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緊張?”她拉了我的手,一搖一晃,讓我坐下:“你站著壓迫感好重哦?!?/br> “哦,”我順勢坐下,和剛才一樣,盤腿坐在她的旁邊。 “所以,想說什么?” 我又后悔了,果然酒壯慫人膽我就是那個慫人,沒有酒精加持我實在怯懦許多。但那些話必須要趁情形說,我不想讓自己陷入喝酒,吐真言,清醒覺得不夠誠懇,開口膽怯,于是又酒壯慫人膽的循環(huán)。 只是那些話不帶鋪墊直接說起來實在奇怪,所以我決定先問問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若有所思:“公司比我清楚吧?” “不是說這個?!蔽遗ψ屪约旱谋磉_更精確一些:“就,你以后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做的事情,比如開很多人的演唱會啊,或者去演戲啊,或者自己創(chuàng)辦個舞團啊,或者別的什么的?” “怎么想到問這? ” “就……這不是要畢業(yè)了嘛?!?/br> 不僅朗月即將大學畢業(yè),今年年底我們組合也將解散,我們所有人將迎來再一次的畢業(yè)禮。 “其實我也沒太想好。”朗月倒是坦白:“我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挺好的,而且我和覽深的合約簽到了2030年,當時說的是會根據(jù)在團期間成績再進行后續(xù)規(guī)劃?!?/br> “恩……“她略微思考:”這么說來覽深應(yīng)該很快要找我去開會了吧,畢竟一般來說行程至少要提前三個月到半年開始敲?!?/br> “你真的對于以后沒什么想法嗎?” “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嗎?”她看著我,有些疑惑:“ 覽深是老板,我是員工,老板派活員工去做就好了?!?/br> 我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你怎么比我還像社畜啊?!?/br> “這就是社畜嗎?”她若有所悟:“大學畢業(yè)進入社會當社畜,也是正常的,對吧?!?/br> “那你以后可別挑通告?!碑吘拐嬲拇蚬と藳]法挑業(yè)務(wù)。 “那可不行,”朗月不知道從哪里學的歪理:“我是社畜,不是資本家地走狗,對于不合理要求會及時說no?!?/br> 我看著眼前這個朗月。 年齡明明比剛認識時漲了三歲,行為舉止卻幼稚了許多。我明白這是因為現(xiàn)在的她活在自己的舒適圈里,脫下了最初的那層屏障,不再裝作成熟后終于將真實的朗月展開。 不僅是在我面前,也在鏡頭面前。 粉絲們都說現(xiàn)在的朗月看起來沒以前聰明了,我們都明白那并不是說朗月變蠢了,而是說她不用再保持時刻緊繃的狀態(tài),在鏡頭前也能逐漸放松下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現(xiàn)在的人氣了會怎樣?” “那就退休?!崩试孪袷窃缇拖脒^這個問題一樣:“去開個舞蹈班,我雖然教不出來什么大師,但是帶帶小孩還是綽綽有余的?!?/br> “你能放下嗎?已經(jīng)收獲的光環(huán)。”話問出口我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沒能跳出一開始的思維局限,我還是認為愛豆談戀愛要殺頭。 “跳古典舞也好,跳女團舞也罷,我始終覺得有舞臺能跳舞就很好?!彼D(zhuǎn)身對著我,一雙深棕色的眼瞳帶著笑意:“而我似乎有幸摸到了某一個領(lǐng)域的巔峰,沒有人能永遠待在山巔,有得到就會有失去,對吧?” 我收回方才說朗月幼稚的評價,如王歌所說她的確比我想象中成熟且豁達。 于是我也不在繞圈:“其實我是想說,我和徐燁不一樣,我很幸運你能喜歡我?!?/br> 話還沒說完,卻引起了朗月的警覺,她用雙臂在身前打了個“叉”示意我暫停:“等一下,我還沒說我喜歡你呢,你不能現(xiàn)在就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