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楹拉起戚斂的手?，用?行動(dòng)告訴了她答案。

    戚斂卻將手?抽了回去。

    聞楹一愣。

    原以為她是要反悔，沒想到戚斂接著道：“等我先打開空調(diào)，你不能受涼?！?/br>
    聞楹雙眼彎起：“嗯。”

    空調(diào)開到最高溫，暖氣在房間里鋪陳開。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人的頭腦有些發(fā)昏，聞楹半闔著眼，咬住了下唇。

    和先前在酒店里的肆意不同，這是在她從小到大住的臥室房間里。

    熟悉的床和燈都?變得有些晃，她像是乘坐在孤舟中的人，試圖抓住些什么，卻抓了個(gè)空。

    旋即，骨節(jié)分明的長(zhǎng)指，與她十指相扣。

    所謂十指連心，果?然并非虛言。

    分明只是被人握住了手?指，心臟卻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只能被動(dòng)任其掌控揉搓著。

    軟得不像話，似快要化成一汪水。

    明明一開始主動(dòng)的是聞楹，到最后羞著求饒的也?是她。

    知道她感冒才剛好，戚斂也?沒有為難她太久。

    少?女渾身脫力地躺著，戚斂起身取來熱水浸過后擰干的毛巾，為她擦干凈。

    不等她做完這一切，聞楹已昏昏沉沉睡過去，睡夢(mèng)中低聲呢喃著：“師姐……”

    戚斂動(dòng)作一頓。

    下一秒，她若無其事地折起毛巾，起身朝浴室走去。

    .

    聞楹睡得正迷糊，隱約感受到，似乎有指尖正在輕撫自己的臉龐。

    然后，是來電鈴聲響起。

    她從夢(mèng)中驚醒，順手?摸起手?機(jī)，瞥了眼來電人：“施杰？”

    她未曾察覺，落在臉上的手?停下了動(dòng)作。

    “姐，你現(xiàn)在在家?嗎？”電話那頭道，“我現(xiàn)在送姨和姨夫回來，他們幾分鐘后就到了，讓你先燒水，等回來后煮面?條吃?！?/br>
    聞楹看?了眼時(shí)?間，凌晨一點(diǎn)。

    “現(xiàn)在？”她一頭霧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是啊。”施杰道，“今天隔壁市突然降暴雪，原本?說好爬山，結(jié)果?山上也?封路了。大家?都?只能打道回府，一路上高速堵車，又冷又餓的，只想快點(diǎn)回來吃點(diǎn)熱食。”

    聞楹連連應(yīng)聲，睡意蕩然無存。

    掛掉電話，她方才想起睡在自己身旁的戚斂：“那個(gè)，剛才是我表弟的電話……”

    戚斂：“嗯。”

    一個(gè)時(shí)?常會(huì)被她在夢(mèng)中念著名?姓的“表弟”。

    “我爸媽他們快回來，你……”

    聞楹也?并不愿意下逐客令，畢竟這大半夜的。

    可她并不確定自己會(huì)不會(huì)在爸媽面?前漏了餡，也?不清楚他們是否有足夠開明，能夠接受自己和師姐。

    至少?，眼下并不是一個(gè)合適的時(shí)?機(jī)。

    戚斂點(diǎn)了下頭：“我明白。”

    說罷，她起身穿衣。

    聞楹一臉心虛地將人送到門口：“都?是我不好……”

    戚斂當(dāng)然看?得出來，聞楹是真情實(shí)?意的愧疚。

    可少?女也?絲毫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不甘終究在心頭醞釀著，戚斂開口：“你——”

    聞楹等著她說些什么。

    戚斂話音卻頓了頓：“沒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她輕輕在少?女額頭落下一吻。

    戚斂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之中。

    半晌，聞楹回過神來，指尖觸向自己的額頭。

    先前那些患得患失頃刻間煙消云散——

    所以，即便什么都?記不得了，師姐也?還是會(huì)喜歡自己的？

    唇角向上彎起，聞楹哼著小曲兒，去廚房燒水煮面?條。

    .

    又到了周五晚，酒店的行政套房里。

    聞楹渾身綿軟地趴在床上，雙頰是緋紅的余韻。

    先前戚斂冷淡的時(shí)?候她受不了。

    可等到她不冷淡了，聞楹更受不了。

    聞楹似一條脫水的魚，唇瓣微張著呼吸，神色間寫滿憊懶，只想痛痛快快睡一覺。

    未著寸縷的后背卻被有一搭沒一搭撫弄著，困得快睡過去的時(shí)?候，她聽到戚斂的聲音：“明天有空嗎？要不要出去玩？”

    大腦只剩下最后一絲清醒，聞楹卻也?沒忘記兩人只是床伴的關(guān)系：“可是我們兩個(gè)人出去玩，要是不小心被公司同事撞見?怎么辦？”

    “那就去個(gè)人少?點(diǎn)的地方?！逼輸克圃缬袦?zhǔn)備地回答，“去山上泡溫泉怎么樣？”

    山上泡溫泉？

    聞楹聽得有些心動(dòng)。

    今天正好下了一場(chǎng)雪，城市里雖然沒有積雪，但山上應(yīng)該有的吧？

    她想去堆雪人。

    “嗯?！?/br>
    聞楹含糊不清地應(yīng)下來，順勢(shì)抱住戚斂的腰，往她懷中鉆去。

    下一秒，她便睡著了。

    戚斂看?著懷中面?色潮紅的少?女，眸光定了許久。

    然后，也?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下巴抵上聞楹的頭頂，閉上了雙眼。

    .

    翌日，聞楹一覺睡到十點(diǎn)過，吃了早午飯過后，坐戚斂的車和她一起上山了。

    車子出了城，沿著山間公路向上行駛時(shí)?，道路兩旁的積雪就逐漸變多了。

    有些竹子被積雪壓彎了腰，盛著雪的竹枝齊刷刷掃過擋風(fēng)玻璃和車窗，純白的雪花便簌簌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