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說罷,戚斂側過頭,又淡淡回答提問那位弟子?:“不過都是往事而已,是真是假并不要緊。各中?牽涉甚廣,恕在下?無法詳答?!?/br> 這一番話,可謂是進退有節(jié)。 戚斂的沉穩(wěn)淡定,愈發(fā)襯出那位弟子?的失禮來。 她?瞬時漲紅了臉:“抱……抱歉,戚夫子?,是我不該信口?胡說……” “無妨?!逼輸窟@般應著,她?收起竹簡,“今日?的早課已結束,諸位可以歇息了。” 說話間,戚斂已朝書堂的門外走去。 曾夫子?先是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嘆氣?,旋即又追了上去:“戚夫子?請留步?!?/br> 戚斂腳步微頓。 曾夫子?抹了抹額頭,頗為汗顏道:“是老夫管教?不周,才叫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子?出言冒犯了……” “無妨。”戚斂口?吻客氣?,藏著一絲疏離,“不知曾夫子?找在下?所為何事?” 經(jīng)她?這一提醒,曾夫子?想起正事,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牌:“此乃出入書院藏書閣的憑證,有了它,戚小友便?可隨意進出藏書閣……” 戚斂接過那枚玉牌:“多謝?!?/br> 寒暄幾句后,戚斂收起玉牌離開了。 留下?曾夫子?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雖說方才在情面上,狠狠斥責了那名多嘴的弟子?,但其實曾夫子?難免也好奇—— 看戚斂這等淡泊出塵,舉手投足如同謫仙的氣?派,著實難以想象,像她?這樣的人,竟當?真會為了一名入魔的師妹,做出種?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也難怪旁人會想問個清楚。 只不過……十?年前那一場劍會,曾夫子?也恰好在場。 彼時他看得清清楚楚,初出茅廬的年少劍修,為了掩護入魔的少女,是如何與各位前輩廝殺,且絲毫不留情面。 至于之后叛出師門,據(jù)曾夫子?所知,也并非假事。 想來過去十?多年,她?蹤跡不定,恐怕也與那位名叫聞楹的魔女有關。 曾夫子?不由嘆氣?搖頭——本該是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劍修,卻為了區(qū)區(qū)一介魔女,為修真界所不容,空有一身修為卻無處施展,只能毛遂自薦來書院當?夫子?,當?真是可惜了。 . 午后,藏書閣。 浩如煙海的書架前,戚斂抬起手,修長手指從縫隙中?抽出離得最近的那本書。 只見她?指尖微微一動,書頁無風自動,飛快地翻卷起來。 戚斂就這般低垂著頭,只需幾息之間,整本書上的內(nèi)容皆已被她?收入眼中?。 只不過……依舊沒有她?想要找的,和相思蠱有關的任何記載。 就算偶然有只言片語的記載,也與魔族無關,蠱蟲的效果更不似自己曾經(jīng)那般……不可理喻。 可放眼三界,蒼山書院的藏書閣以蒼山神樹為依仗,自動搜尋收集世間所有種?種?法術,就連魔族也并無遺漏。 若就連蒼山書院的藏書閣中?都沒有記載,那便?意味著——所謂的相思蠱,其實并不存在。 聞師妹為什么要騙她?? 或者說……她?曾經(jīng)給自己種?下?的蠱蟲,當?真是相思蠱? 聞楹。 想到這個名字,戚斂心中?已無端生出幾分厭倦和躁意。 可她?若當?真厭惡這個人,又為何要耗費心神無時無刻念著她?? 甚至今日?在道場見到聞楹暈倒的那一刻,自己險些忘記了偽裝,想要去抱起她?? 為什么,從離開魔界那一日?,她?便?無論走到何處,都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本該拋之于腦后的人? 一連串的質(zhì)問,讓戚斂陡然意識到,自己又陷入過去無數(shù)個日?夜里,那矛盾得幾乎要將她?撕裂的心境。 戚斂閉上雙眼,默念清心訣。 她?已經(jīng)沒有耐心,一本本地翻閱書卷。 而是抬起手,直接施展出一道無形的靈力,如同靜謐的潮水般,從面前的書上一本本蔓延開。 戚斂屏氣?凝神,她?輕而易舉地cao縱著靈力,試圖用它們盡快找出所有和相思蠱有關的記載。 沒有,這一本沒有,這一本也沒有……驀地,戚斂眼睫一顫。 并不是她?找到了什么,而是因為有一縷靈力,像是受到某種?誘惑般,竟不受cao控地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那是藏書閣二樓的窗邊。 朝南的雕花窗外,有一樹早開的桃花。 微風拂動,花枝招展,片片花瓣從窗戶被吹入書閣中?,而在那窗邊的位置,一位少女正雙手交疊著搭在桌上,枕著頭午寐。 她?閉著眼,呼吸勻凈,顯然睡了有好一會兒。 那一縷失控的靈力,就這般帶著戚斂的意識,自然而然地纏了過去。 貪婪 靈力與戚斂的五感?相連通, 在它朝聞楹靠過?去的那一刻,戚斂聞見少女發(fā)絲間的幽甜香氣。 幽香淺淡,并?不?算濃郁, 但靈力在感?受到這香甜過?后, 便猶如沙漠中孑然獨行的旅人看到綠洲中的清泉,愈發(fā)義無反顧的朝其奔去。 意識到失控的靈力想要做什么, 戚斂眉頭微蹙。 理智告訴戚斂, 她應當將這縷靈力召回來。 可內(nèi)心深處卻?在放縱著?它, 甚至似乎寄望于這一縷不?受cao縱的靈力, 去實?現(xiàn)某些不?可告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