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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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楹心中生出難言的委屈——就算這里再好,可她也想回家,想她的爸媽。 雖然自己總是和他們拌嘴吵架,可如果是在家里,爸媽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自己一人就這樣病著。 思緒一片朦朧,聞楹隱約聽見屏風(fēng)外似乎有人將門推開,朝她走過來。 腳步聲在床前停下,來人抓住她的手腕,不知做了些什么,叫聞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少女低聲喃呢:“mama?” “聞師妹認(rèn)錯人了?!睂Ψ降纳ひ簦拔沂瞧輸??!?/br> 聞楹才不認(rèn)識什么戚斂。 她抓住對方的衣袖:“你就是mama,mama……” 喂血 戚斂不曾預(yù)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樣。 床上的少女面色蒼白,渾身被汗水濕透,烏發(fā)貼著她的臉頰和雪白脖頸,她緊閉著眼,卻還不忘口口聲聲稱自己為…… 真是天真得過了頭。 戚斂抿唇不語,沿著聞楹的腕間,為她輸送靈力,以便讓她好受些。 但戚斂心中很清楚,靈力不過是杯水車薪,能夠讓聞楹止痛的,只有自己的心頭血。 在八歲那年,戚斂便從聞清風(fēng)口中得知,她和聞楹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同刻出生,是上天注定,百年難得的渡業(yè)之命。 所謂渡業(yè)之命,一者為渡,一者為業(yè)。 戚斂是聞楹的渡,而聞楹是戚斂的業(yè)。 業(yè)者無論有何病痛,都可以用渡者的心頭血化解,倘若業(yè)者到了生命垂危之際,渡者可以獻(xiàn)出的甚至是……性命。 八年來,戚斂早已將聞楹發(fā)病的日子熟記于心。 是以昨天夜里聞楹來敲門時,她早已做好獻(xiàn)出心頭血的準(zhǔn)備。 沒想到少女卻只是送來一顆桃子。 戚斂原以為許是聞楹已有旁的法子紓解,不再需要自己的血,沒想到她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戚斂沒有再遲疑,她抬起右手,靈氣化作利刃,在左手腕間清晰可見的青紫血管間劃出一道豎痕。 取心頭血,當(dāng)然不是非得傷及胸腔處,而是劃破離心口最近的血管,一樣可以見效。 轉(zhuǎn)眼間,鮮血已經(jīng)從那道細(xì)而深的傷口處涌出,順著戚斂的掌心,沿著她脈絡(luò)分明的掌紋,匯聚于并攏的食指和中指間。 往常戚斂總是將鮮血滴入碗中,送到聞清風(fēng)處,再由他來處置。 但眼下聞楹就在身旁,自是不必多此一舉,她輕輕捏住少女的下頜,使她的唇瓣微張。 沒有任何準(zhǔn)備,陌生的血腥氣息充斥在聞楹唇齒間。 “咳咳……”聞楹被嗆得一陣猛咳。 戚斂這才意識到,眼下聞楹躺著的姿勢,并不方便自己喂血。 她伸手?jǐn)堊∩倥难瑢⑺銎饋怼?/br> 這時,聞楹思緒稍微回籠。 不……聞楹依舊是抗拒的,她的頭向后仰,想要躲開戚斂淌著鮮血的指尖。 “聞師妹,得罪了?!?/br> 短短一個日夜內(nèi),戚斂已經(jīng)是第二回說這樣的話。 話音未落,她原本落在少女腰間的手,轉(zhuǎn)而擒住她的雙腕。 戚斂向前傾身,將聞楹的后背抵在雕花床柱上,她纖若無骨的手腕也被她握緊,錮在了頭頂上方。 聞楹被迫仰起頭,無助地任由戚斂的長指再度探入自己唇舌間。 室內(nèi)一片昏暗,只有客棧屋檐下的燈籠光沿著窗縫照進(jìn)來。 微光勾勒出兩人隱約的身形。 只見被桎梏住的少女如同砧板上的魚rou,絲毫也掙扎不得。 而另一位更加清疏挺拔些的女修,一條腿屈膝半跪于床沿,居高臨下地將少女囚住,低頭冷冷盯著她。 若是旁人誤入,只怕會以為兩名女子正在做什么曖昧之事,卻無人知曉其中緣由。 鮮血自聞楹舌間流入,被她吞下去了一些。 可她依舊固執(zhí)地扭頭,更多的血卻是沿著她的唇角滴落,被她故意漏了出去。 “聞楹?!逼輸款^回連名帶姓地喚她,“將它們咽下去。” 她才不要……沒有戚斂的血,自己照樣也能撐得過去。 聞楹憑借著僅存的本能,用舌尖拼命將戚斂的指尖往外抵,她柔軟的舌頭摩挲過戚斂帶著劍繭的長指,顧不上這個動作有多么難堪。 戚斂呼吸有剎那停滯。 接著,她垂下眼睫,長指毫不留情地死死壓住少女柔軟溫?zé)岬纳喔?/br> “唔……” 聞楹徹底失去了反抗的余地。 少女喉間無助本能吞咽著,不得不將戚斂的心頭血吞入腹中。 喂血的效果立竿見影,不過是呼吸之間,聞楹體內(nèi)冰錐齊發(fā)的刺痛,竟然已經(jīng)消減了大半,原本蒼白的臉上,已然浮現(xiàn)紅暈。 戚斂敏銳地察覺到少女的變化,她抽.出了手指,松開了聞楹的手腕。 下一秒,聞楹低頭伏倒在床邊:“嘔——” 她覺得惡心。 盡管戚斂的血沒有想象中的鐵銹腥氣,而且許是在筑基前早已洗髓的緣故,血的味道是淡淡清甜。 但這并不意味著,聞楹就能心安理得地飲下人血。 那可是活人的血……她捂住胸口,恨不得能夠從嗓子眼里將那些血摳出來。 可惜它們約莫早已融入血rou之中,聞楹嘔了大半天,也不曾吐出什么來。 視線之中,突然出現(xiàn)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戚斂將一杯茶水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