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92節(jié)
氣候原因, 雪山上的積雪終年不化,四周皆是純凈的白色,連松樹上都覆蓋著厚厚一層雪絨。 天地間一片寂靜,雪落無聲,腳下踩過雪地發(fā)出的咯吱聲仿佛被放大了數(shù)十倍,格外清晰。 池疏領(lǐng)隊打頭陣走在最前,寧秋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最后才是姜嶼二人。 饒是姜嶼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一點用靈力取暖的方法,可身處這冰天雪地中,她還是下意識覺得冷,將雙手縮進袖子里,包得嚴嚴實實。 謝知予倒是一點也不怕冷,一如既往穿得單薄,甚至還有興致接了一捧落雪在掌心。 他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將掌心的落雪幻化成一只透明潔白的靈蝶,隨著翅膀扇動,尾翼竟能灑下星星點點的雪屑。 大概是覺得這很有趣,靈蝶灑完雪消失后,他又用同樣的方法多變了幾只出來,樂此不疲。 看著他這副專注的樣子,姜嶼不禁覺得有些新奇。 想不到原來謝知予也會有這樣幼稚的一面,老實說,其實還蠻可愛的。 姜嶼就這樣看著他的側(cè)臉,不自覺彎起了嘴角,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看他時已經(jīng)有濾鏡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謝知予輕輕笑了聲,抬起手指接住靈蝶,轉(zhuǎn)過頭問她。 “好看嗎?” “好看!”姜嶼沖著他點頭,笑得眉眼彎彎。 蝴蝶好看,人也好看。 被她的笑容感染著,謝知予也彎起唇,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可惜飛雪易逝,靈蝶也維持不了多久。” 謝知予動動手指,靈蝶飛到姜嶼眼前,繞著她飛了一圈,撲扇著翅膀抖落雪屑。 姜嶼學著他的樣子伸出手,本想接住靈蝶,可還沒等她碰到便消失了。 “南詔每年夏季會有大量的蝴蝶幼蟲集中羽化成蝶?!?/br> 謝知予用掌心落雪變化出一只新的靈蝶,放在她手心,話語輕柔。 “我小時候見過一次,很漂亮?!?/br> 蝴蝶幼蟲,說白了就是毛毛蟲。 雖然蝴蝶大爆發(fā)的場面的確很震撼,但一想到同時還會有成千上萬的毛毛蟲,姜嶼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是用雪變出來的蝴蝶要更可愛一些。 不過……謝知予很少會和她提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更何況還是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很像是話里有話。 姜嶼低頭看著手心的靈蝶,仔細琢磨了一下。 現(xiàn)在正好是五月,已經(jīng)算是入夏了,所以…… “你是想要邀請我一起去看蝴蝶嗎?” 謝知予沒有否認,他靜靜地望著她,過了數(shù)秒才開口。 “可以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句問話聽起來似乎有種小心試探的緊張感。 但是謝知予也會緊張嗎? 她還以為他在這種事情上會是那種很強勢的類型來著。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那我就非常情愿的答應(yīng)好了?!?/br> 姜嶼對著手心吹了一口氣,靈蝶乘著熱風飛到半空中。 她彎起杏眼,笑盈盈地湊近他:“這個怎么變的,能教教我嗎?” 變個蝴蝶而已,謝知予當然不會拒絕她。 “手給我?!?/br> 謝知予語帶笑意,掌心拖住她的手背,帶著她收集風中飄落的雪花。 兩人一邊接雪,一邊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樣。 就在方才路過的一顆禿頂松樹下,表面看著平平無奇的雪堆里突地探出一只森白骨手。 感知到有活人的氣息,骨手五指微屈顫動著,發(fā)出的咯吱咯吱的細響。隨后從雪堆中跳出,掌心下壓貼住地面,沿著地上的腳印悄無聲息地跟在四人身后。 越往雪山深處走,雪下得愈發(fā)大了,風夾著雪粒,刮得臉頰生疼。 羅盤也被這天氣干擾得失靈了,無論如何注入靈力指針也不再轉(zhuǎn)動。 池疏眉頭緊皺,不得已停了下來。 “山里的風雪有時會大到能擋住視野,我們盡量站攏一些,不要走散了?!?/br> 池疏轉(zhuǎn)過身,拔出劍做好戰(zhàn)斗準備,目光掃過腳下時,忽地瞥見雪里埋了一截白骨。 他遲疑了一下,隨后用劍鞘撥開覆在白骨上的積雪,露出了全貌。 寧秋蹲下身仔細瞧了一眼,訝然開口:“……這是人的髕骨?!?/br> 雪地里會出現(xiàn)人的骨頭并不奇怪,畢竟每年都有人不聽勸阻凍死在山中。 讓寧秋感到詫異的是,這塊骨頭雖是人骨,但看上去卻格外光滑平整,色澤白皙,就像是被人刻意保養(yǎng)過一般。 但哪個正常人會如此保養(yǎng)人骨……光是想想都覺得有點詭異。 “這骨頭看著古怪得很,還是不要管了,把它埋回去吧?!苯獛Z邊說著話,呼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 寧秋點點頭,她也覺得這塊骨頭看起來怪瘆得慌,站起身離遠了些。 雪山深處的氣溫比山道口還要低,風寒料峭,冷得刺骨。 姜嶼現(xiàn)在只想快些抓到那只大妖,不然她真的要扛不住了。 “另一隊巡查的弟子那邊有消息嗎?” 除妖危險,池既明當然不可能只派了他們四個人來。 只不過這大妖狡猾得很,懂得在各處分散留下氣息,混淆視聽,他們也只好分開調(diào)查。 池疏搖了搖頭,緩聲道:“暫時還沒有收到他們的傳音。” 風雪越大,對他們的情況越不利,必須要盡快找到那大妖的蹤跡才行。 池疏面容凝重,正打算重新試一下羅盤,卻發(fā)現(xiàn)上面的指針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像是有股力量在牽引著,指針飛速旋轉(zhuǎn),快出了殘影。 忽然之間,地面也輕微晃動起來,腳下整片的積雪松散開裂,仿佛地底之下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池疏盯著羅盤,面色驟變,猛然醒悟過來他們原是中了圈套。 他心道不好,連忙出聲提醒。 “小心!” 雪地里“嗖嗖”冒出許多零碎的骨頭,紛紛往那塊髕骨湊近,拼組成了一副人體骨架。 原先悄悄跟在四人身后的骨手蹭的一下躍至空中,猛地發(fā)力向下一拍,地面竟裂出一道寬口。 姜嶼站在裂口邊緣,只覺得常識又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這也太魔幻了吧!一只骨手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難道不會把自己也拍裂嗎! 積雪嘩啦啦地往漆黑的裂口中滾落,寧秋反應(yīng)不及,被翻滾的積雪推著掉了下去。 “師姐!”池疏二話不說飛身往下一跳。 謝知予冷眼看著這兩人接連跳進裂口,面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就好像他們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guān)。 他站在一旁,甚至還有閑心變出幾只蝴蝶玩。 直到看見有道紫色的身影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連頭也沒有回。 謝知予僵住動作,面色忽地變了。 他不明白,這兩個所謂的朋友在姜嶼心里就有這么重要嗎? 她往下跳得那樣決絕,甚至都不曾回頭看他一眼,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她拋棄了一樣。 委屈、酸澀、不甘和憤怒在心底交織,謝知予陰沉著臉,捏碎了蝴蝶。 他擲出木劍卡住了即將合攏的地裂,用力一轉(zhuǎn)劍身,將裂口硬生生撐大了些。 陰冷的風從底下吹上來,裂口漆黑一片望不到底,仿佛敞開的巨口能將萬物吞噬。 謝知予站在邊緣停了一秒,隨后從姜嶼消失的地方跳了進去。 * 地底洞xue里面灑滿了幽暗,兩側(cè)的石壁上有層濕冷的水霧,空氣中細嗅能聞到潮濕的青苔氣息。 姜嶼雙手攏在袖中,蹲在墻角,欲哭無淚,發(fā)出了小草的聲音。 ——“草?!保ㄒ环N植物) 天地良心,姜嶼對自己有多少斤兩非常清楚,在明知危險時還要沖上來救隊友的行為不叫勇敢,而是白送人頭。 在場的諸位沒有一個比她更怕死的,她當然不可能這么莽。 姜嶼之所以會跳下來,和什么友情、羈絆沒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她又不是什么可燃物。 要不是因為她在準備求救的時候被那只骨手陰了一把,腳底打滑,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 “唉。” 老倒霉蛋姜嶼滄桑地嘆了口氣。 幸好那根紅繩還在手上,她能感知到這附近有隊友在,只不過洞xue里實在太黑了,rou眼能見范圍僅有不到半米。 姜嶼站起身,扶著墻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循著手繩感應(yīng)的方向,打算先去找其他人會合。 只是剛走沒幾步,身后飄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光是聽著,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凄涼悲痛。 姜嶼:“……”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在這里哭,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姜嶼只猶豫了一秒,決定裝作沒聽見。 大概是見她沒反應(yīng),那哭聲愈發(fā)大了起來,再經(jīng)由石壁一震,回蕩在洞xue里,凄厲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