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25節(jié)
夏氏淡淡點頭,既沒有表現(xiàn)出得知丈夫過往后的歇斯底里,也沒有失望或者厭惡,聲音仍舊平靜。 “既如此,你該對柳姑娘負責(zé),你也欠她一句道歉?!?/br> 齊子言怔了怔,他緩緩抬頭,視線一點點定格在夏氏臉上。 他問:“你不生我的氣嗎?” “我當(dāng)然生氣。你騙了我,可你也騙了柳姑娘。”夏氏說,“犯了錯就要悔改彌補,可你只一味想著逃避,這并不能解決問題?!?/br> “你既然負了柳姑娘,就要好好償了這份債。我們的事,之后再說。” 齊子言啞然無語,他這個當(dāng)事人竟然還沒有她一個外人想得透徹。 是他做了虧心事在先,得了好處,還總想著瞞天過海,卻又害怕柳如霜找上門報復(fù)。 人總要學(xué)會為曾經(jīng)犯下的錯而承擔(dān)后果。 時隔多年,齊子言不得不再次直面這段過往。 “柳...”他轉(zhuǎn)身看向眾人,再開口時聲音有些艱澀,“如霜她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話音甫落,連他自己也覺得像是問了一句廢話,又忙尷尬改口,直奔主題。 “如霜她因我生怨,成了邪祟,她可說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這句話倒是一下問到了關(guān)鍵。 姜嶼看了眼夏氏的神色,將柳如霜的要求如實相告。 “她要你再娶她一回?!?/br> 夏氏聞言神色微滯,但面上并無過多驚訝之色。 倒是齊子言眸中愕然,面色一僵,表情扭曲得仿佛聽見了什么恐怖故事。 “娶她?別開玩笑了,絕無可能?!?/br> 他當(dāng)然不傻,他如今對柳如霜已無半分情意,唯余愧疚。 娶活人過門都不可能,遑論她早已變成了厲鬼。 “你們能不能去問問柳如霜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她,哪怕要我傾家蕩產(chǎn)也愿意,唯獨娶她不行?!?/br> 猜到了他會拒絕,姜嶼倒不覺得他的答復(fù)有多意外。 畢竟這世上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會愿意娶女鬼為妻,齊子言又不是寧采臣,柳如霜更不是聶小倩。 姜嶼也不想為難別人,可這事歸根究底還是齊子言惹出來的,也只有他能解決。 正想著再繼續(xù)勸勸,謝知予忽然抬手打了個響指。 得了命令,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柳如霜”掀開擋住臉的斗篷,露出了真容。 瞬間,齊子言臉色變得比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柳如霜還要慘白幾分,抖如篩糠。 謝知予好似全然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開口,沖他微微一笑。 “你很幸運,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強迫別人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所以我給你一點時間,好好再考慮一下?!?/br> 他手肘撐著椅子扶手,雙手在胸前十指交疊,話里含著笑意,耐心十足。 “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柳如霜”在謝知予的cao控下,學(xué)著僵尸一蹦一蹦地靠近齊子言,甚至還沒走到他面前,便已將他嚇得驚呼一聲,不顧形象地鉆進桌子底下,雙手抱頭瑟瑟發(fā)抖。 于是“柳如霜”只好坐在桌上,穿著紅繡鞋的雙腳前后搖晃,時不時彎下腰看一眼齊子言。 等玩得差不多了,謝知予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桌邊,輕輕踢了一下桌腳。 他俯下身,勾起嘴角,溫柔笑著直視齊子言。 “再說一遍,你愿不愿意娶柳如霜過門?” 齊子言被“柳如霜”的貼臉殺嚇到抱頭痛哭,再也沒有剛才的硬氣。 “愿意愿意,我娶就是了,你快點讓她走開?。 ?/br> 一邊是桌子底下弱小無助蹲著抱頭痛哭的齊子言,另一邊是悠哉悠哉、笑意散漫的謝知予。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路過,見到這幅場面,絕對會誤以為這是什么惡人霸凌現(xiàn)場。 不愧是謝知予。 早已知曉并習(xí)慣謝知予惡趣味的姜嶼看著這一幕心無波瀾。 然而一旁的寧秋和池疏此刻的心情卻有些說不出的復(fù)雜。 要知道謝知予在天衍宗內(nèi)一直是清冷孤傲,正直善良的高嶺之花形象,可...... “...我怎么覺得謝師弟和我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寧秋猶豫半晌,還是說了出來。 姜嶼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復(fù)雜,飽含了她看不懂的心酸,用一副過來人口吻嘆了一句。 “習(xí)慣就好?!?/br> ...... * 陰物行嫁娶之事多在夜間。 考慮到常人多懼邪祟,幾人在齊府周圍布了道結(jié)界,連喜樂師用的都是紙人。 為了這場婚事,齊子言只能將柳如霜的尸體停放在自己家中,并為她臨時設(shè)了一個牌位。 夜?jié)u深沉,吉時已到,喜樂奏鳴。 齊子言轉(zhuǎn)身抱著柳如霜的牌位,點燃了準備好的紙人和紙花轎,火舌躥起,不消片刻便燒得一干二凈,連灰也沒剩下。 四周逐漸漫起一片朦朧的霧氣,如薄紗一般,籠罩著整條街道。 方才燒掉的花轎和紙人轉(zhuǎn)瞬出現(xiàn)在迷霧之中,八人抬的喜轎緩緩朝著齊子言的走來。 齊子言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詭異的場景。 雖說他與柳如霜從前也是濃情蜜意,可如今到底多年未見,再說柳如霜又成了厲鬼,縱對她還有些微薄的情意在,也抵消不掉發(fā)自心底的害怕。 他望著花轎的方向,一臉視死如歸,卻在轎簾被風(fēng)吹起的那一刻,神情一僵,陡然怔在原地。 喜轎內(nèi)的柳如霜只穿了一身青衣,膚若凝脂,未施粉黛,卻亦面若桃花,笑意晏晏。 根本不似他想象中的那般和尸體一樣的渾身慘白,陰郁可怖。 轎中人低眉淺笑,遠遠朝他投來淡淡一眼。 一如當(dāng)年初見。 恍惚間,齊子言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煙雨朦朧的揚州,細細密密的雨絲輕落在他心上,漾開一圈圈漣漪。 柳如霜是全揚州最漂亮的姑娘,想要打聽到她的消息并不難。 他去煙雨樓為她畫像,不止是為了感謝她,亦是淪陷于她的容貌,一見傾心。 喜轎穩(wěn)穩(wěn)停在齊府門前,陰童子上前掀開轎簾,露出柳如霜的笑顏。 “子言,還不過來扶我么?”她唇邊帶著柔柔笑意,溫柔地注視著齊子言,“難道說你后悔答應(yīng)娶我了?” 眼見她作勢要走,齊子言回過神,連忙上前將她扶出喜轎。 “怎么會后悔?” 既然柳如霜的執(zhí)念是要他娶她,那就證明她還愛他。 一個死了也仍舊深愛著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齊子言壯著膽子主動握住柳如霜的手,歡喜地看著她未老如初的容顏,兩頰微紅,羞赧開口。 “當(dāng)初是我對不住你,你肯原諒我,還愿同我再成一次親,我開心都還來不及?!?/br> 柳如霜不愿這場婚事有旁人打擾,但結(jié)界需要有人維持,四人只好各自找了地方藏起來。 遠遠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幕,姜嶼實在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人果然是看臉的生物。” 謝知予聽見她的聲音,轉(zhuǎn)過頭看她,問:“師姐為何這么說?” “齊子言沒見到柳如霜之前還是一臉不情愿,但是現(xiàn)在呢?!?/br> 姜嶼抬抬下巴,示意他往下看,“見到柳如霜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連鬼也不怕了,甚至還拉著她手說起了情話?!?/br> 謝知予借著月光看清齊子言和柳如霜交握的雙手,認真地想了一會。 “所以,只要長得足夠好看,就能讓人回心轉(zhuǎn)意嗎?” 他邊說邊轉(zhuǎn)了下手腕,垂下眸子看著腕間的銀鐲,突然想起了桑月回。 很久之前,桑月回也會精心打扮自己,穿上最好看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反復(fù)問他: “娘親好看嗎?” 然后坐在院子門前,一等就是一整天。 盡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好看,但桑月回一次也沒有等到過那個人來看她。 謝知予目光落在銀鐲上,緩慢地眨了下眼,忽然又低低笑了一聲。 “那想來我應(yīng)該也是長得不好看了?!?/br> 姜嶼:......? 他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姜嶼滿頭疑惑地側(cè)過身,看著他的側(cè)臉。 微涼清爽的夜風(fēng)從兩人身上吹拂而過,謝知予低垂著眼睫,清亮月色落在他如玉溫潤的面容上,配上他那副淡漠的表情,宛若謫仙一般,有種奇特的、攝人的美感。 這樣一張臉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和“不好看”三個字有半點關(guān)系。 姜嶼決定糾正一下他對自己容貌的認知。 “謙虛了。你要是長得不好看的話,全天衍宗都找不出一個長得能看的人了。” 恰有風(fēng)吹過,謝知予額前的碎發(fā)被吹開,露出了他好看的眉眼。 “是嗎?!彼麖澝驾p笑,又問,“師姐這么說,是覺得我很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