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破城知縣做開國女帝 第22節(jié)
后面幾天都是如此,王爺只在午時回來歇息一會。 可是第八天中午王爺沒回來,此后一直不見蹤影,直到今天,王爺有四天沒回來了。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招人去尋,又怕擅作主張,引得王爺動怒。王爺雖不亂打亂罰下人,但下人犯錯,一向毫不容情。 就是他,從王爺兩歲起就到身邊侍候,若是犯錯,王爺也不會顧忌情面,照打不誤。 他沒少挨王爺?shù)拇颍ツ甓急淮蜻^一次。 他不敢自作主張,可要是王爺出了意外,這個責(zé)任他也萬萬擔(dān)不起。 幸好今天王爺回來了,再不用他左右為難。 = 裴言徑直進(jìn)屋,沒有理睬朱管家的噓寒問暖。 他知道,身邊人仔細(xì)照顧他,并不是他們心里愿意,只不過因?yàn)樽约菏撬麄兊闹髯?,不得不為之??墒窃谒麄兊难劾铮约菏侵髯?,更是不祥之人,會帶來厄運(yùn)。 有時觸到他們懼怕的眼神,他要極力克制才能忍住心中的暴戾。 既然怕他,為什么就不躲遠(yuǎn)點(diǎn)呢,偏要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他不想見到這些人,厭煩他們的靠近。 他只想躲在房間里,不見任何人。 朱管家喚人提來熱水,倒入一個大桶內(nèi),調(diào)好水溫,請裴言沐浴。 房內(nèi)的人都退了出去,裴言除下衣物,轉(zhuǎn)過屏風(fēng),踏入木桶里,矮下身子。水沒過雙肩,撫慰著這些天奔波的疲勞。 氤氳的水汽中,一雙碧玉的眼閃爍。 閉上眼,那人的模樣現(xiàn)在腦子里。 他不想見人,可是卻看那人怎么都看不夠。他不想旁人跟著他,可自己卻跟著那人奔波數(shù)日,輾轉(zhuǎn)平陽縣的角角落落,還想一直跟下去。 他想靠近那人,很近很近。 這樣的感受,在此前的十八年里,他從未有過。 對父皇,沒有,對母妃,也沒有。 父皇和母妃只是兩個生下他,卻又嫌棄、痛恨他,恨不得他去死的人,除了這一點(diǎn),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沒有什么區(qū)別,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沒想過要去親近他們。 在這世上,他孓然一身,不和任何人相關(guān)。 在他的心里,任何人都只是一粒塵埃,風(fēng)過即無痕。 可是突然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人,重重闖入他心間,睜眼,是他,閉眼,也是他。 = 裴言沐浴完畢,朱管家?guī)е诉M(jìn)屋收拾,下人到屏風(fēng)后把木桶抬出去,又有人跪在地上擦拭地面上灑落的水滴。 各人的動作既輕又快,很快就收拾好,退了出去,朱管家留下來,小心地看一眼裴言。 王爺坐在床邊的紫檀雕花椅上,手中翻著一卷書,墨發(fā)垂在肩頭。 王爺不喜人靠近,日常的穿衣洗漱等都不用人服侍,頭發(fā)洗過后只自己用干的布巾隨便擦了幾下,發(fā)尾有一滴滴的水滴下來,浸濕了肩頭和后背衣裳。 這……,是不是要提醒一下王爺,再把頭發(fā)擦擦,或者換一件衣裳? 正在心中猶豫,忽然那雙眼看過來,眼瞳深處有碧綠的光芒一閃,好像窺視人間的幽靈。 朱管家猝不及防和那瞳仁相對,不由自主一顫,忘了到嘴的話。 裴言冷冷看著他,臉上一片漠然。 “王爺……”朱管家咽咽口水,“王爺什么時候回王府,奴去安排?!?/br> 平陽縣里都已傳遍,謝知縣從地下挖出了水。王爺先前說十日后回,天天跟著去看挖井,現(xiàn)在有了結(jié)果,王爺應(yīng)該要回了吧? 裴言垂下眼,目光落回書上。 朱管家也跟著瞄向那本書。 那是一本雜記,前些天不知王爺從哪兒拿來的,里面有一篇文章寫著某個人出游時見到的挖井場面。 有一回他給王爺整理書桌,這本書攤開在桌子上,他就瞧見了這篇文章,由此更加確定,王爺日日夜不歸宿,果真是跟著謝知縣去看挖井。 回來時城門已關(guān),謝知縣他們可以進(jìn)來,王爺沒有進(jìn)城文書,就被阻在外面。 他曾問過王爺是否去縣衙要一份文書,王爺拒絕了。 他猜測王爺不想讓謝知縣知道身份。 裴言緩緩翻過一頁,道:“先不回?!?/br> 還不回? 那到底幾時回?。?/br> 水都挖出來了,王爺還要看什么??? 朱管家心中諸多疑問,翻翻滾滾卻不敢貿(mào)然出口。 “去找一把鋤頭來。” ……鋤頭? 清冷低沉的聲音傳入耳內(nèi),朱管家卻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沒有應(yīng)答,實(shí)在是他怎么都不能把王爺和鋤頭聯(lián)系起來。 裴言抬眼看向他:“我要用。” 觸到瞳孔中的碧綠光芒,朱管家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應(yīng)道:“是!” = 這天午后裴言沒有出城,他扛著朱管家拿來的鋤頭到后院,翻了一小塊地。 一開始用鋤頭有些生疏,后來就越來越熟練。 他武藝高,力氣又大,鋤起地來比一般人快許多。 杵著鋤頭,回頭看著身后鋤好的地,裴言嘴角微微上挑,心情是難得的愉快。 朱管家站在一邊旁觀,著實(shí)想不通。 王爺要翻地,吩咐他們就行了,何必親自動手。而且王爺翻地的用意他也不明白,是想栽花,還是種菜? 這里只是暫居之地,他們很快就要離開,王爺干嘛要費(fèi)這番神? 夜晚,裴言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要去見那人,心中滿是雀躍和期待。 這種心情,也是他人生里的十八年未曾體驗(yàn)過的。 他想起自己抓住王三時,那人笑吟吟地向他拱手道謝。 明天,他給那人挖井,那人也會向他笑,向他道謝吧? 那時,他就可以靠近那人,和他說話了。 = 桃花村里,謝亦云不知道明天會有一個大驚嚇,她正在研究系統(tǒng)。 第19章 謝亦云上午到達(dá)桃花村,先和俞縣丞、夏主簿、古司稿見面,詢問他們組織人員挖掘坎兒井的情況。 夏主簿和古司稿都看向俞縣丞。 三天,兩人對俞縣丞已經(jīng)敬佩得五體投地。 他們和俞縣丞同事十幾年,對他的印象就是嗜酒、懶散,若不是此次調(diào)配全縣民眾,他們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俞縣丞竟是這樣一位大才。 紛雜的人事到他這里一一被理順,瞬間變得一目了然,清晰無比。他從容地一件件安排下去,別人要幾天甚至十幾天才能做成的事,他不過一兩個時辰就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他的腦子里似乎保存著無盡的資料,對平陽縣各地都了若指掌。 往往到一個村子,他們兩人還在準(zhǔn)備去翻閱卷宗查找此地的情況,或是召集當(dāng)?shù)厝嗽儐枺麉s早已列出相近幾個村子的人口、地形,開始考慮如何整合分配人員,最大效率地開展坎兒井的挖掘。 又兼他過目不忘、過耳不忘,做起事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游刃有余。 于是在他們眼中無比艱難的任務(wù),就這樣一帆風(fēng)順地完成了。 僅僅只用了三天。 而且在他們的感覺中,俞縣丞的本事還只使出了十之一二。 這樣的才能,只治理一個縣城實(shí)在可惜了,應(yīng)該去治理一府、一州,甚而……一國。 想到這里,兩人趕緊打住。 君主之下,治理一國的人,那不是丞相了嗎? 他們委實(shí)是異想天開了。 現(xiàn)在縣太爺問起坎兒井的挖掘情況,兩人唯俞縣丞馬首是瞻,都看向他,等著他代表三人應(yīng)答縣太爺。 謝亦云跟著看向俞縣丞。 俞縣丞也不推辭,拱手道:“縣太爺放心,各地挖井的人員都已安置妥當(dāng),十二天之內(nèi),所有坎兒井必定能全部完工?!?/br> 語氣微頓,笑了一笑,又道,“縣太爺隨時都可到各處巡視監(jiān)督,不過縣太爺這些天連日奔波,若是疲累,不去也不妨事,有我們?nèi)齻€看著,不會誤事。” 謝亦云聽著,不由得挑起眉頭。俞縣丞的意思,是她后面的時間可以當(dāng)甩手掌柜? 看來俞縣丞對自己很有信心。 “是呀是呀,縣太爺三天跑了這么多路,著實(shí)辛苦,好好歇一歇?!毕闹鞑窘釉?,“俞縣丞把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要有人看著就行,縣太爺不用擔(dān)心?!?/br> “對對對,縣太爺好好歇歇。”古司稿附和。 兩人滿面自信,底氣十足。 今天早晨,所有的人員調(diào)配都已到位,俞縣丞各方面都考慮得細(xì)致周詳、面面俱到,后面的十幾天只需要監(jiān)看人們按章辦事。 要是這都做不好,他們兩人當(dāng)真愧對每月的俸祿了。 看著三人的面色,謝亦云不禁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