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3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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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喪子,悲不自勝。 可高老太爺必竟不是一般人,相較于自己兒子的慘死,他更憂心的是國事。 終究上了年紀(jì),難免一時支撐不住。 睡倒了兩天,高大老爺下令不許小輩們?nèi)ゴ驍_。 “先起來去吃飯?!备呙鞒紝堑溃骸安豢砂н^度。” “伯父,我要去見爺爺!我要去給我爹報仇!”吉星的眼睛早已經(jīng)哭腫,眼仁都是紅的,嗓子也啞了。 這次高明臣沒有再呵斥他,只是說道:“你還小,報仇且輪不到你?!?/br> “那我爹就這么白死了嗎?何況還有皇上呢!”吉星直挺挺地跪著,倔強極了。 高明臣看著他,心中百般滋味,剛要說話,有人進(jìn)來了。 “大老爺,老太爺起來了。”高老太爺身邊伺候的人過來傳話。 高明臣一聽,便同另外兩個弟弟一同到高老太爺這邊來。 老人家依舊穿得整整齊齊,腰板還是挺得很直??刹还茉趺凑f,終究難掩哀痛的神色。 “站著做什么,都坐下吧。”高老太爺拍了拍椅子說:“不必勸我節(jié)哀,為臣子的忠君為國是正事,別人不知,咱們高家人卻世代如此。承臣……” 提到三兒子的名字,老太爺還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承臣為國事而死,上可對得起天地祖宗,下對得起百姓子孫,是我高家的好兒郎?!?/br> 高明臣三兄弟無不落淚,都是年近半百的人,卻哭得如同孩子。 “老四啊,為父知道你心疼你三哥,可如今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巢將傾覆,非止一家啊!” “父親,難道真的不能挽狂瀾于既倒嗎?”高明臣的眼淚還掛在腮邊,父親的話讓他哭不下去:“我們……” 高老太爺閉上眼,緩緩搖頭:“永王如今占盡人心,皇上太年輕了,根本不是對手……” “如果我們豁出性命去呢?!”高景晨言語頗激憤:“永王外忠內(nèi)jian,設(shè)計陷害皇上,百姓被蒙蔽,兒子愿效仿專諸……” “永王死了局勢只會更亂,”高老太爺?shù)溃骸袄杳裨蹩稍诙虝r內(nèi)被教化?你刺殺他,一來成算本就不大。退一萬步,刺死了他,他還是以賢王之名壽終,算是成全了他。更何況皇上還在叛軍的手里,永王被刺,皇上只怕也將不保?!?/br> “依我看,那些叛軍早就已經(jīng)是永王的人了?!备呙鞒伎嘈Γ骸爸拔覀兙鸵尚幕噬媳患芸眨劳豕膭踊实垩残姨煜?,就是要告訴天下人,當(dāng)今圣上是個昏君??珊尬覀冞@些臣子處處被掣肘,無法護(hù)皇上周全?!?/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是皇叔,又太善于矯飾。”高景臣也只能仰頭興嘆。 永王攝政十幾年,樹大根深,比當(dāng)年的曹cao有過之而無不及。 “父親,那我們究竟該怎么辦?”高德臣問道:“難道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眼前的局勢非同一般危急,且今日無法料想明天的事。 “寧盡忠而死,絕不喪節(jié)而生,”高老太爺沉聲道:“這是我們高家的祖訓(xùn)。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陛下性命,剩下的就看天意了?!?/br> 高老太爺此言一出,三個兒子都不再說話了。 當(dāng)初就有一干人鼓吹天子巡幸之事,高家人極力反對。 但一來永王支持,二來小皇帝自己也想要去。 做臣子的從來只能勸諫,而不能決定。 否則歷朝歷代都不缺忠正之臣,為何還是會亡國呢? “夜里還要守靈,你們都回去歇歇吧!”高老太爺疲憊地?fù)]揮手:“如今朝中人鬼莫辯,謹(jǐn)慎小心為上?!?/br> “父親也要保重,”三兄弟起身道:“如今泰山將傾,凡是忠心的臣子無不仰望父親?!?/br> “后日我要去面見永王,”高老太爺?shù)溃骸盃奚覀兏呒覞M門子弟的性命也要保住皇上,你們回去后都告訴房里人,讓各自有所準(zhǔn)備?!?/br> “是,兒子們知道了?!比诵辛硕Y,依次退了出去。 “把吉星給我叫過來吧!那孩子是個癡心的,當(dāng)心哭壞了他?!备呃咸珷?shù)溃骸白屛以倏纯此??!?/br> 高三老爺舉哀,高家人不許任何人吊唁。 對外只說是瘟疫的緣故,實則是在幫人避嫌。 風(fēng)總算小了下來,吉星的腿跪得生疼,由兩個小廝扶著經(jīng)過中庭去往祖父院中。 那棵大靈柏樹被風(fēng)吹得枝丫亂擺,吉星站住了,望著那樹出了半天的神。 “少爺在看什么?”小廝問。 吉星不說話,走過去從那樹上折下一根樹枝。 “出來的匆忙,沒給祖父帶東西?!币郧懊看渭侨プ娓阜坷锒紩┳约簻?zhǔn)備的東西,要么是折枝的花草,要么是自己的一幅字。 兩個小廝沒多問,這靈柏樹是不許亂動的。 不過小少爺自幼就在上頭爬來爬去,折根樹枝也沒什么。 第526章 成則為王敗則賊 仿佛在轉(zhuǎn)瞬之間,大夏國就從太平盛世翻做了風(fēng)雨飄搖。 朝廷雖然派了大軍前往,可總要十天左右才能趕到。 也下了討伐檄文,責(zé)令臨近的楚州和金州的長官先一步去圍剿。 可在隨州的叛軍不但未被削弱,反倒又有不少臨近州縣的人前去投奔。 而楚州和金州行動遲緩,根本不與隨州的人正面交鋒。 叛軍頭目白蒙更是打出了“除暴君,立賢王”的旗號,懇請廢除皇帝,擁立永王為君。 如此一來,百姓們更將其視為英雄。 這還不算完,朝中的一干人也開始屢屢上書,懇請永王繼位。 永王說什么也不肯,甚至意欲出家。 身邊人自然死攔著不讓,簡直如唱戲般熱鬧。 更讓人憂心的是,各地盜賊蜂起。在此情形之下,支持永王繼任大統(tǒng)的大臣們?nèi)壕墼诟呒液退抉R家的門外,請求這兩家出面勸說永王登基。 這一日,司馬府門前又黑壓壓地跪滿了大臣。 “老爺,你還不出門看看嗎?”欒氏問。 這幾日,司馬崦一直稱病不曾上朝。 “如此情形,只能看高家老太爺?shù)囊馑剂?,我不好做表率?!彼抉R崦頗為無奈地說:“如今的局勢波詭云譎,稍有不慎,只怕就是滅族大禍?!?/br> 欒氏聽了自然心驚,捂著胸口道:“前些日子,永王突然造訪。你說他是在試探,是不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 司馬大人看著夫人緩緩搖了搖頭:“慎言,以后都不要再提了?!?/br> 如果就像欒氏所說的,永王前些日子是在試探司馬家,那么六軍嘩變就應(yīng)該在他意料之中。若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卻未做任何防御,只能說明他另有所圖。 他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都是假象罷了。 云青家簡陋的院子里站滿了人,他拆了自家的一半房子,給永王建了一座生祠,吸引了附近的人都來朝拜。 一隊官差走過來,將人群分開。 這些人都是窮苦人,最怕見官,于是個個都畏畏縮縮地讓到一邊。 云青定睛一看,這群人簇?fù)碇晃淮┲蠹t官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云青認(rèn)得這人,就是京兆尹曹大人。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躬身行禮。 “你就是云青?”曹大人上下打量了云青一遍,語氣還算隨和。 “學(xué)生便是云青?!痹魄辔⑽⒌椭^,神色恭敬又內(nèi)斂。 他如此不卑不亢,倒真叫曹大人刮目相看,語氣中便帶了幾分贊賞:“你抬起頭來說話,按理說你也是舉過業(yè)的人了,不是布衣。” 云青果然抬起頭來,他穿著雖然破舊,但漿洗得干凈。眉目清朗,神色安然,并無瑟縮之態(tài)。 “你為何要建這生祠?”曹大人問。 “不過由心而發(fā),感激而已?!痹魄嗟?。 “那好,如今萬民請命還缺一個合適的舉子表率,我看你不像個久居人下的,可敢一試么?”曹大人問云青。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學(xué)生若能盡上一份綿薄之力,就知足了,不奢望其他?!痹魄嗟溃骸叭粢源俗鲞M(jìn)身之階,那未免違背了本心?!?/br> “好!既如此你便隨我去吧!”曹大人笑了:“事不宜遲?!?/br> 司馬蘭臺終于找到應(yīng)對瘟疫的有效辦法,疫情因此平穩(wěn)下來。 高家。 高德臣苦笑道:“如今滿城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全是在懇請永王登基?!?/br> “甚至有不少人死諫,”高景晨搖頭:“這才多早晚,咱們府門前已經(jīng)跪滿了請命的人?!?/br> “父親前幾日去見永王,他一味地虛與委蛇,不肯說一句實話,”高明臣明顯瘦了很多,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他知道咱們耗不起,這條毒蛇!” 高老太爺坐在那里一直沒說話,緩緩的嘆了口氣,開口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取我的朝服來吧!” 六月初一,太傅高肅廷尉司馬崦等人跪請永王登基。 永王推拒再三,但高太傅等人以黎民社稷和隱帝安危力勸,永王迫于無奈只好答應(yīng)。 此時太后在宮中臥病,一切消息都不敢讓她知道。 永王還未舉行大典便寫了招安文書,只要叛軍必須保證隱帝的安全,便饒了他們,否則殺無赦。 “父親,如此真能保全皇帝嗎?”高太傅回到家中,三個兒子便都來商議。 “應(yīng)該無事了。如果按照咱們之前的推算,白蒙是永王的jian細(xì),那么他絕對不會弒君,否則他必定會被處死。那么永王向他許下的榮華富貴便都無從兌現(xiàn),”高太傅道:“并且永王雖然jian詐卻是極愛惜自己名聲的,否則也不可能到如今才動手?!?/br> “那我們……”高明臣心中悲涼,一句話說了半句,還有氣無力。 “憑天由命吧!”高太傅道:“天時地利人和,我們?nèi)缃褚粯硬徽?。?/br> 老人家沒在往下說,但三個兒子都明白。 永王雖然答應(yīng)接任大統(tǒng),但并沒有舉行大典,更沒有住進(jìn)宮里去,依舊還在他的永王府。 因為天氣悶熱,傍晚時分他和世子在院中納涼。 水晶缸里湃著新鮮瓜果,四個妙齡丫鬟在一旁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