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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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二娘的丈夫外號叫做“死長蟲”,不愛說話,只要不下地干活,一整天縮在屋里不出門。 不過家里的活也歸他做,馬二娘享福享慣了。 進屋來見丈夫還躺在床上,馬二娘就有些不高興,數(shù)落道:“死熱的天,你也不怕躺臭了!該做飯了,好歹弄些酸漿面魚吃?!?/br> 死長蟲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還真像一條死長蟲。 馬二娘堵著氣走過去,推搡了兩把,死長蟲略微動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我身上疼,怕是得了瘟疫?!?/br> 馬二娘一下變了臉,隨后又呵斥道:“胡說八道!咱家有真神保佑著呢,怎么會得瘟疫!你這是時氣不濟了,等我給你燒道符,喝了就好了?!?/br> 再怎么樣死長蟲也是她丈夫,這世上也只有他能陪著自己。 寨子外集中病人的地方雖然有樹木遮擋也一樣酷暑難當(dāng)。 有些重病人挨不住這般酷暑,陷入昏迷。 “夫子,宋家老太太和周家的那兩個病人怕是挨不了多久了。”衛(wèi)營走過來稟報青鸞夫子。 他站在那里只一小會兒的功夫,腳下就是兩個濕濕的腳印。 這么熱的天氣別說得了瘟疫的人受不了,就是沒得病的人也覺得萬分難熬。 “再給每人灌一碗藥下去?!鼻帑[夫子的眉頭緊皺著。 砍下來的毛竹盡管已經(jīng)曬在了太陽底下,卻不可能很快就干。除了每日燒火做飯熬藥用到的干柴之外,攢不下來多少。 更主要的是火油只剩下了一桶,如果要焚燒尸體,干柴之外必須再加上火油,否則是燒不干凈的。 “備馬!”眼前這樣的形勢,青鸞夫子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去找何明倫?!?/br> “師父,還是我去吧。”司馬蘭臺攔住了青鸞夫子。 “天氣太熱,此時又是正午?!鼻帑[夫子想了想說:“便是急也不能急于這一時,傍晚時候你再去吧?!?/br> 司馬蘭臺出身高貴,官場上的人沒有不知道司馬家的。他出面去找,比青鸞夫子更合適。 等到傍晚時分,司馬蘭臺騎了馬離開。 此時雖然沒有了烈日暴曬,可依舊悶熱難當(dāng)。 人們仿佛活在一口大鍋里,被蒸煮著、煎熬著,恨不得將天捅個窟窿,好能透一透氣。 月到中天司馬蘭臺趕了回來。 “師父,何明倫摔傷了腿,將采買運輸?shù)氖陆唤o了他小舅子吳泰,”司馬蘭臺把情況說了:“東西明天午時就能送到,您不必過于擔(dān)心了。” “這天氣實在太反常了,”青鸞夫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他看著司馬蘭臺,語氣忽然急切起來:“你回仙源山去吧!回去了就不要再來,不要任何人下山,更不要任何人上山。” “師父,你這是怎么了?”司馬蘭臺從未見師父如此失態(tài):“你知道我不可能走。” 青鸞夫子頹然的垂下頭,是啊,他的親傳弟子他怎么會不了解? 在這種情形之下,司馬蘭臺是絕不會離開的。 第397章 天災(zāi)人禍躲不過 赤日炎炎,照在裸露的肌膚上,就如被烙鐵烙過一般。 一連數(shù)日的暴曬,曬干了積水,曬裂了地面,曬得草木都干枯了。 人們不堪其苦,有不少人中了暑,頭暈頭痛、上吐下瀉。 牲畜們被熱死,半天就發(fā)出腐臭的味道。 “那個吳泰是死在半路上了嗎?”仙源山的弟子氣得大罵:“藥材和火油都沒了,這讓咱們?nèi)绾沃??!?/br> 面前是生死一線的百姓,身為醫(yī)者卻束手無策。 “是鐘師兄他們!”馬有祿一眼看到遠處有人騎馬過來:“是咱們的人!” “他們一定是收到咱們的信了,”眾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太好了!” 原來前幾日青鸞夫子寫信給山上,讓送些解暑的藥下來,因為吳泰他們就算如期到了,也只是帶來應(yīng)對瘟疫的物品。 這一次,仙源山送來八大車藥材,又來了三十人增援。 這些藥材和人分派到各處,來放馬坪的一共有六個人。 帶隊的就是鐘秦。 可是見面的欣喜還沒持續(xù)片刻,就聽見一個帳篷里發(fā)出扭打的聲響。 鐘秦等人被司馬蘭臺攔住了:“你們先不要靠近病人?!?/br> 那帳篷里住的是牛三,他是個屠戶,癥狀本不算重,只是特別怕死,加上這幾日天氣反常,藥品不足,又有兩個嚴重的病人去世了,他便越發(fā)疑神疑鬼。 方才宋沁去給他送消暑藥,他便跳起來去扯宋沁的斗篷。 “你們身上的斗篷管用,給我們的都是糊弄人的!”牛三瘋了一樣嚷。 青鸞夫子一再叮囑弟子們在與病人接觸時絕不可脫下斗篷,因此宋沁一邊護著斗篷一邊跟他解釋。 但牛三哪里聽得進去?他身材壯碩力氣又大,宋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等眾人強行把他們分開的時候,宋沁的斗篷已經(jīng)被扯爛,手臂也被抓傷了。 眾人大驚,幾個人摁住癲狂的牛三,另有人拉著宋沁去處理傷口。 青鸞夫子也趕了過來,正要說話,那邊又來了幾個人,是知縣何明倫。 “夫子,”何明倫雙腮凹陷,一臉憔悴:“請借一步說話?!?/br> 沒有等來吳泰,何明倫親自來了,眾人心里掠過不詳。 青鸞夫子站在一株老樹下,看著何明倫,等他開口。 何明倫硬著頭皮道:“吳泰他們在注州遇到了洪水,物品大多被沖走,剩下的小部分也泡了水……爛了……” 青鸞夫子一口氣悶在胸口,說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四天前,只是昨晚才收到信?!焙蚊鱾愂冀K低垂著眼,不敢和青鸞夫子對視。 “四天前?!”青鸞夫子不覺聲高:“按行程他們七天前就該過了注州了!” 何明倫把頭垂得更低,像一只被掐死的鵪鶉。 “那吳泰就是個廢物!”一向言談文雅的青鸞夫子忍不住罵起了人:“你居然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他?!虧你還是寒窗十載的讀書人!虧你還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你不知道人命關(guān)天還是不知救人如救火!” “夫子!”何明倫顧不得體面,掩面痛哭起來:“我何某如今悔青腸子了!” “等等!”青鸞夫子忽然冷聲打斷他的哭訴:“我們同去的那個弟子呢?!” 因為要購買藥材,必須有內(nèi)行人隨行,青鸞夫子便派了一個名叫朱志知的弟子跟著去了。 “夫子!何某萬死難贖!”何明倫跪地不起:“令高徒……他……他在洪水中,為了……為了護住藥材……被……被洪水……沖走了……” 青鸞夫子胸口如遭重擊,往后退了好幾步,被樹干擋著方才停下來。 “你……你們……”青鸞夫子語聲顫抖:“敗類……無恥……” “夫子,”司馬蘭臺走過來扶住了青鸞夫子:“先節(jié)哀?!?/br>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何明倫,一語道破天機:“朱師弟是被你那個飯桶小舅子害死的,你得讓他償命。” 歷來官府買辦都是肥得流油的差事,這次采買的物資所費不貲,吳泰極有可能從中貪污。 而同去的朱志知必定反對,所以他們便耽擱在注州沒有動身。 而后趁著洪水之亂害了朱志知的性命。 看何明倫的反應(yīng),這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氖铝恕?/br> “夫子、蘭臺公子,”何明倫哀求道:“在下無顏面對父老,已經(jīng)向知州大人提交了請罪書。也已經(jīng)派了人四處購買藥材和物品,只希望能彌補一二。” 司馬蘭臺扶著青鸞夫子轉(zhuǎn)身去了,沒再和何明倫說話。 到了下半天,衛(wèi)營等人發(fā)現(xiàn)村子里又有人染了瘟疫。 “師兄,藥只夠一天的了,”佐恕看著司馬蘭臺低聲說:“咱們怎么辦?” “別急,”司馬蘭臺安撫他:“先把病人帶過來,能治多久治多久?!?/br> 青鸞夫子疲憊地坐在山坡上,望著落日出神。 除了他和司馬蘭臺,這里的人都還不知道吳泰的事。 一旦知道了,尤其是老百姓,必定會驚慌失措。 何明倫說是去求購藥材,可哪有那么容易,如果附近買得到,當(dāng)初也就犯不著去江州了。 “夫子,喝碗解暑藥吧!”司馬蘭臺端著藥遞給青鸞夫子,在他對面坐下來。 暑氣包裹在周遭,密不透風(fēng),令人絕望。 “蘭臺,你走吧!”青鸞夫子又一次讓司馬蘭臺離開:“回山上去,這里為師守著就夠了。” “夫子,弟子不能走?!彼抉R蘭臺一如既往地堅定。 “八郎還在山上等你,”青鸞夫子忽然提到了蘇好意:“你要為她想想?!?/br> 司馬蘭臺的心一陣疼痛,深可見骨,蘇好意是他軟的不能再軟的那根肋骨,是他緊貼心口誰都不能動的逆鱗。 他何嘗不想好好回去見她,可如今…… “弟子不走,”司馬蘭臺決絕:“讓秦師弟他們回去吧!” 青鸞夫子于是讓鐘秦他們回去:“這里用不到太多人,你們還是回去吧?!?/br> 可鐘秦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走,說道:“我們來的時候,泊云夫子特意叮囑了,要多接替你們。這些日子來你們實在太辛苦了,我們怎么能到了就走呢?” “這樣,你們再回去運些藥材下來,我把需要用到的藥材寫在信上你們帶回去?!钡搅诉@時,青鸞夫子不能明說,只能用計了。 第398章 火上澆油苦熬煎 天氣依舊酷熱,原本還算防控有序的瘟疫也因為天氣和缺藥惡化起來。 瘟疫這東西就是這樣,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就會一個傳兩個兩個傳八個,甚至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