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受的驚嚇實(shí)在不小。

    “先不要問她了，”司馬蘭臺道：“她驚嚇過度魂不守舍，先安神再說。”

    給她開了安神鎮(zhèn)靜的藥。

    到了第二天，丑兒的神志才算恢復(fù)了一些，但依舊心有余悸。

    官府來人問她夜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說半夜自己想要解手，于是就到院子里去。

    看到院子里有個黑影一閃，她以為是進(jìn)了賊。

    要說她的膽子也不算小，從小做慣了粗活，比一般女子力氣要大。

    因此隨手抄了個木棒，便悄悄向著黑影靠近，那黑影當(dāng)時是蹲在一棵樹底下的。

    丑兒說她當(dāng)時一棒子打下去，本以為會把那人打的趴下，然后再喊人來捉賊。

    誰想打下去之后棒子應(yīng)聲斷了，那黑影哼都沒哼一聲就站了起來。

    當(dāng)時有月光，雖然照的不太清楚，但因?yàn)閮扇穗x得近，她還是把對方的樣子看了個大概。

    “那不是人，”丑兒說著打了個寒噤：“是黃仙姑?！?/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司馬蘭臺和蘇好意也在旁邊，為的是防止她驚嚇過度再昏過去。

    蘇好意聽她說起黃仙姑，心里動了一下，這名字她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黃仙姑是什么神仙嗎？”蘇好意問。

    “神醫(yī)有所不知，”趙老爺說道：“這黃仙姑是我們當(dāng)?shù)氐囊粋€精怪，都說它就住在江邊，有打魚砍柴的人曾經(jīng)看見過。都說是黃魚成了精，所以叫黃仙姑，如今誰家出了邪祟事，還會到江邊去求它，也不知靈驗(yàn)不靈驗(yàn)?！?/br>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黃仙姑呢？”衙門里的差官問丑兒。

    “他披頭散發(fā)的，身上只圍了塊破布，”丑兒說道：“而且它臉上身上長著鱗片，不是黃仙姑還能是哪個？”

    蘇好意聽了頓時了然，當(dāng)初他們在馬婆婆家，馬連生跑回去就是讓母親去求黃仙姑，好保佑小姨娘順利生下孩子。

    官府的人在院子里仔細(xì)查看了，那棵樹底下的確有幾個腳印，不過已經(jīng)很散亂了。卻依舊能判斷的出有個人是赤著腳的，連鞋都沒穿。

    這件事讓原本就有些提心吊膽的人們變得更加疑神疑鬼起來，有人說太太就是被黃仙姑害死的，還有人說是小姨娘生的這個孩子不吉利，招來了邪祟。

    當(dāng)然，這些話只是私底下議論，誰也不敢跟老爺說。

    第314章 遮遮掩掩令人疑

    趙家人心慌慌，不少下人都想辭工。

    只是趙太太的案子沒有水落石出，誰也不能走。

    趙老爺甚至請了和尚道士來家里做法，驅(qū)除邪祟。

    甚至還找了不少人到江邊去，尋找黃仙姑的蹤影，但一無所獲。

    蘇好意在趙家實(shí)在憋悶得很，就跟司馬蘭臺說不如到外頭去轉(zhuǎn)轉(zhuǎn)，趙老爺于是讓在他家打短工的馬連生領(lǐng)著二人，算作向?qū)А?/br>
    白山鎮(zhèn)本就不算大，也沒有什么風(fēng)景特別好的地方。

    蘇好意和司馬蘭臺在江上泛了會兒舟，又想著去看看馬婆婆。

    馬連生也好幾天沒回家里去了，見蘇好意如此說，自然高興。

    幾個人來到馬婆婆家門前，馬連生伸手推了推門，沒推開。原來門是在里面插著的，他于是拍了拍門，高聲叫了幾聲娘。

    里頭沒人答應(yīng)，馬連生又把聲音拔高了些。

    過了好半天，馬婆婆才從屋子里出來。

    “輕著些！門板都叫你拍碎了?！瘪R婆婆說著來開門，一眼看到蘇好意他們，臉上立刻笑了起來，說道：“原來兩位公子也來了。”

    蘇好意向她問安道：“婆婆這些日子都好吧？”

    “多謝公子惦記著，都好呢?！瘪R婆婆邊說邊把蘇好意他們往院子里讓。

    “小姨娘的病怎么樣了？多虧了二位公子?！瘪R婆婆問：“我聽外頭人說，當(dāng)時可是兇險著呢！”

    “好多了，已經(jīng)能開口說話了?！碧K好意說：“那孩子也比剛出生時好多了?！?/br>
    小姨娘的娘家人本來是去趙家賀喜了的，大約也是想沾沾光，可沒想到趙家緊接著就出了事，他們嚇得又不敢上門了。

    蘇好意聽趙家的下人說這小姨娘從小是被抱養(yǎng)的，并不是辛家人。

    至于她究竟是誰家的孩子就沒人知道了。

    “謝天謝地！”馬婆婆說道：“先前還以為無論如何也活不了了呢?！?/br>
    “馬婆婆，他們都說黃仙姑，你可見過黃仙姑嗎？”蘇好意問。

    馬婆婆忽然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說：“我哪見過，都是撲風(fēng)捉影的?！?/br>
    “娘，那黃仙姑不是來過咱家嗎？”馬連生道：“就在我小時候?！?/br>
    “我看你是燒糊涂了?！瘪R婆婆瞪他一眼：“那時候你才多大？認(rèn)得什么黃仙姑，黑仙姑。”

    蘇好意見馬婆婆不愿說也就不追問了，看著院子里說道：“婆婆，你家住的這么偏僻，怎么不養(yǎng)條狗呢？馬大哥時常不在家，有個狗看家護(hù)院也好啊！”

    “我不喜歡那東西汪汪汪的叫，有一點(diǎn)動靜就叫個不停，吵的人睡不著。我一個窮老婆子，怕什么？”馬婆婆笑了：“留你們在家吃飯吧！就是比不上人家趙府的飯食好?！?/br>
    “娘你不用張羅，我們一會兒還回去的?！瘪R連生道：“我看缸里的水快沒了，給您挑滿了去。”

    又得蘇好意和司馬蘭臺說：“二位公子少待，一會兒就完事。”

    “你去忙吧，馬大哥?！碧K好意笑著說：“我在院子里走走?！?/br>
    蘇好意站在院子里，神情隨意地四處打量。

    馬婆婆家除了兩間茅草房之外，還有個柴棚。門關(guān)著，里頭黑乎乎的，看不清都有些什么。

    “這地方怪臟的，公子離著遠(yuǎn)些?！瘪R婆婆，攔住蘇好意不讓她到柴棚前去。

    蘇好意笑了笑，轉(zhuǎn)過身來，又轉(zhuǎn)的馬婆婆家廚房去了。

    回到趙府，也該吃晚飯了。

    晚飯的時候，蘇好意沒什么食欲，一小碗飯只吃了半碗。

    “胃口怎么這么不好？”司馬蘭臺問她：“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碧K好意搖頭：“師兄，我只是覺得有些事不對勁兒?！?/br>
    “怎么了？”司馬蘭臺一邊問她，一邊極其自然的把蘇好意剩下的半碗飯拿過來吃了。

    “你今天有沒有覺得馬婆婆不對勁兒？”蘇好意問他。

    “我沒太留意?！彼抉R蘭臺道。

    “我總覺得馬婆婆和那個黃仙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碧K好意說出自己的設(shè)想：“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br>
    “你在她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司馬蘭臺問。

    “我懷疑她家藏著人，”蘇好意道：“她家不但缸里的水快沒了，連米也少了很多。馬連生不在家，馬婆婆一個人根本吃不掉那么多米?！?/br>
    “有沒有可能被人借去了？”司馬蘭臺道。

    “當(dāng)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是馬婆婆不許我靠近她家柴棚，并且我一問到黃仙姑他就很不自在，”蘇好意分析道：“那地方就他們家一戶，她卻連條狗也不養(yǎng)。也有可能像她說的討厭狗叫，那有沒有可能是因?yàn)橛腥藭?jīng)常在夜里到她家來呢？”

    “你相信這世間有精怪？”司馬蘭臺問她。

    “應(yīng)該……沒有吧？”蘇好意不是很確定：“趙太太的死難道真的是那個黃仙姑做的？”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彼抉R蘭臺只說了這八個字。

    蘇好意雖然懷疑那個黃仙姑是被馬婆婆藏在家里，可她也沒對趙家的人說。因?yàn)椴淮_定它是否就是兇手，一旦說出來，可能會牽連到無辜。

    這天夜里，夏姨娘忽然鬧了起來，說她看到黃仙姑了，當(dāng)時她睡得正香，就覺得脖子被人掐住了。

    睜開眼就見到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身魚鱗的東西正要掐死自己。

    她大聲呼救，掙扎反抗，那東西便跳窗逃走了。

    原本人們是有些懷疑夏姨娘，畢竟那天大太太打了她耳光。她有可能懷恨在心，伺機(jī)報復(fù)。

    但夏姨娘那天起夜扭了腰，叫丫頭婆子們給她找膏藥，折騰了半宿，她連自個兒的院子都沒出。

    并且夏姨娘在這家里也沒什么得力心腹，真要做這件事，她一個人根本做不成，而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又沒這個膽子。

    官差來查驗(yàn)，夏姨娘屋子里的窗戶的確開了，一個粗瓷花盆打翻在窗臺下。

    把趙家的前后鄰居也都查問過了，只是后院半夜里聽到幾聲狗叫，起來看時，也沒見外頭有什么人。

    夏姨娘被唬破了膽，圍著被子瑟瑟發(fā)抖，說道：“一定就是那個黃仙姑害的太太，現(xiàn)在又來殺我了?！?/br>
    于是便有一股風(fēng)刮開了，說趙家不知怎么得罪了黃仙姑，只怕要被滅門。

    第315章 抽絲剝繭尋苗頭

    白山鎮(zhèn)隸屬白山縣，縣太爺回老家丁憂去了，新任長官有事還沒到。

    只是捕快師爺暫且管著，案情復(fù)雜再加上本事不足，以致案子遲遲沒結(jié)果。

    蘇好意可不想在這兒再耗下去了，現(xiàn)在趙家?guī)讉€病人的情況都穩(wěn)定了，他們還得回仙源山陪丹鳳夫子和青鸞夫子過年呢。

    “趙老爺，你跟捕快大人說說讓我們走吧！”蘇好意站在臺階上跟趙老爺說：“總不能這案子一年不破，我們一年留在這兒，三年不破，我們?nèi)炅粼谶@兒吧！”

    “在下說過幾次了，可那捕快大人太小心了，不肯放走一個人，我也沒法做他的主啊，真是抱歉的很。”趙老爺也很無奈。

    雖然蘇好意知道把司馬蘭臺真實(shí)身份說出來，自然就沒人敢攔著。

    可這樣做難免有些以身份壓人，不符合司馬蘭臺的行事作風(fēng)。

    “這些草包飯桶，”蘇好意不高不低罵了一句：“遲遲破不了案，害得我們走不了?！?/br>
    恰好師爺和捕快來了，聽了蘇好意的話當(dāng)然不高興，他們才不管什么神醫(yī)不神醫(yī)呢，反正他們又沒生病。

    “居然背后污蔑我們，你是何存心？”山羊胡子的師爺用折扇指著蘇好意教訓(xùn)道：“年紀(jì)輕輕不積口德，真是欠教訓(xùn)！”

    “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是背后污蔑你們？我說的都是實(shí)情啊?！碧K好意知道抵賴不了，干脆嬉皮笑臉：“把趙府快翻遍了，到現(xiàn)在卻還抓不住真兇。要耽擱到什么時候？況且也不是我一個人不耐煩，趙太太棺槨周圍每天都要放冰塊，整個縣城的冰都快被買光了?！?/br>
    師爺和捕快臉上下不來，只能色厲內(nèi)荏：“你說的輕巧，這案子交給你來審一審，看你能不能抓到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