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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玉金記在線閱讀 - 玉金記 第70節(jié)

玉金記 第70節(jié)

    剛剛還說不困的人,現(xiàn)在睡得安穩(wěn)香甜。

    蘇好意被叫醒的時候一個夢剛做了一半,清醒了片刻才開口:“該下車了吧?”

    “不急,緩一緩再說?!彼抉R蘭臺沒讓她立刻起身。

    片刻后,蘇好意下了車,有些奇怪:“這不是奇園嗎?”

    “進去看看。”司馬蘭臺沒有多說,直接就去了奇園的地窖。

    蘇好意是第一次來,也是第一次見到規(guī)模如此之大的地窖。

    里頭修建得很寬敞,沒有一般地窖的土味霉味,反倒有股甜香。

    “這里頭有幾十種果酒,還有一些去年冬天儲備下的果子,菰耘居士儲存得法,這些果子的味道和剛摘下時差別不大。”司馬蘭臺對蘇好意說:“你看看在花魁大會上能否用的上?!?/br>
    蘇好意到了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司馬蘭臺帶她到這里,是要幫她在花魁大會的第二場比試中獲勝。

    奇園的東西不是尋??杀?,毫不夸張地說就算是京中的顯貴人家也不是想吃就一定能吃得到的。

    如果楚腰館在花魁大會的飲饌比試中用了奇園的東西,那就等于有了絕對的優(yōu)勢。

    “公子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蘇好意頓時欣喜萬分,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司馬蘭臺的手,搖晃著說道:“我這幾天就在發(fā)愁,到時候準備哪些吃的才能打動評判們,有了這些東西我就能高枕無憂了?!?/br>
    見她笑得明媚歡暢,司馬蘭臺也不禁莞爾,拉著她的手道:“我只能在這上頭幫你一些,其他的就不能夠了。”

    “這就足夠足夠了,”蘇好意忙不迭地說:“公子這話是要叫八郎去死么?您還要怎么幫??!我真是感激不盡,我……我一直都得您的庇護……”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

    蘭臺公子對自己的恩情真是數(shù)都數(shù)不完,隨便哪一件都夠她蘇八郎結(jié)草銜環(huán)了。

    可人家卻自謙到讓人汗顏的地步,這是什么神仙人物??!

    蘇好意使勁眨巴幾下眼睛才將眼淚咽回去,要是真哭出來也太丟人了。

    “你似乎特別愛吃石榴?!彼抉R蘭臺拉著蘇好意走進一間不太大的隔間,里頭是滿滿的木架,擺放著數(shù)十個藤編簍子,上頭用草紙嚴嚴實實地封著。

    司馬蘭臺伸手打開一個,里頭是一個又一個紙裹的圓球。拿出一個遞給蘇好意:“這個你先吃著,順便看看這里都有什么,回去好列單子?!?/br>
    蘇好意接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猜就是石榴。

    “菰耘居士在不在?”蘇好意問道:“總要跟他商議一下才好?!?/br>
    這里頭的東西說一句有市無價也不為過,尤其是如今這時候。

    得看看居士愿意割愛哪幾樣,她才好回去定奪。

    “你想用什么、用多少都可以,不必跟居士說,”司馬蘭臺道:“不需要考慮其他,只要比試贏了就好。”

    “這……這合適么?”蘇好意還有些不敢信:“這些東西……”

    “放心,我跟居士說過了。”司馬蘭臺示意蘇好意不必糾結(jié)。

    “那也該商定好價錢,到時候我們來拿東西的時候把錢付了?!碧K好意忙說。

    “不要錢,”司馬蘭臺又拿了個石榴給蘇好意:“他求之不得?!?/br>
    “噯?”蘇好意頓時錯愕:“為什么求之不得?”

    司馬蘭臺卻不告訴她,只說:“再多問就不讓拿了。”

    第123章 到底跳個什么舞

    第二日又是個半陰天,雖然不夠晴朗,天氣卻不冷。

    東風潮潤潤的,柳枝已經(jīng)綠成了絲絳。

    蘭臺醫(yī)館的院子里仙鶴在雙雙對舞,時不時發(fā)出高亢的鳴叫,聲入云霄。

    一大早,墨童和毛婆婆就已經(jīng)將內(nèi)外打掃干凈,只等著眾人前來議事。

    見蘇好意來了,墨童便趕上前去,笑著請了安說:“我們公子今日府中有事不能參與了,囑咐我轉(zhuǎn)告蘇公子,千萬隨意,不要拘束?!?/br>
    “這就已經(jīng)十分添麻煩了,”蘇好意連忙說:“你快去忙其他事吧!這里有我就行。”

    正說著,幽犖晃著身子走了進來。

    墨童見了他便沒有好臉色,把臉一扭就走過去了,幽犖也不在意。

    木惹兒公主今天沒有來,打發(fā)人來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蘇好意便問幽犖:“公主病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幽犖立刻大聲喊冤:“話可不能亂說,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公主身體不適,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吉星忙的早飯都沒顧得上吃,扎煞著兩只手跑出來,向蘇好意介紹自己正在做的雪腮香粉。

    “又輕又白,又細又香。便是京城里所有的水粉鋪子也買不到這樣的頂尖貨!”吉星的小臉兒上閃著自得的光,蘇好意忍不住伸手捏了又捏。這孩子還真是長了一臉的憐人rou,怪不得身邊的人都寵著他。

    幽犖便在一旁使壞,說道:“你這么香,長得又這么好看,干脆男扮女裝上花魁大會得了?!?/br>
    “你的樣子這么怪,還一只眼,怎么不去西市賣藝去?”吉星朝他瞪的眼睛。

    “你們兩個快別吵了,我現(xiàn)在本來就頭大?!碧K好意忍不住扶額。

    這兩個人果然安靜下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玉如璧也來了,衣旭還是在她后面跟著。

    眾人于是一同進到室內(nèi)議事,坐好后,幽犖率先開口道:“昨日我到良宵苑去看過了,他那里的舞姿都是偏西域的風格。腿上的動作比較多,樂曲也偏快,多用琵琶羌笛,在京城歌館中算是有特色的了。依我看來,若想勝出須得和他們風格相迥才好。”

    蘇好意接話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穿的少,咱們就要穿的多。他們跳的快,咱們就要跳到緩一些?”

    幽犖點頭道:“大體是這個樣子,區(qū)別開一些總會好些。不過不管怎樣,自家都要有絕活。此外,在布景上也要下功夫,不能太空。因為我看良宵苑在這上頭似乎很是擅長,沒有道理在花魁大會大會上不展示。”

    蘇好意聽了也犯愁,說道:“說到布景,一般都是一塊畫布或是姑娘們手上拿些彩帶,扇子或是花枝,其余的也沒有什么新花樣了。不過良宵苑在這方面也的確與眾不同,之前我去那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

    幽犖笑笑說道:“這布景也不能先考慮,得定下來跳什么舞才好再去考慮其他?!?/br>
    吉星便催促道:“要跳什么快些決定,我也好根據(jù)這個設(shè)計衣服和頭飾,現(xiàn)在只能淘騰些胭脂水粉。”

    幽犖聽了就說:“跳什么?要跳就要跳能絕對吸引人的。你們想想,有什么能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呢?”

    吉星哼了一聲,說:“九天仙女下凡絕對能吸引人,可是能成嗎?”

    他本就討厭幽犖,所以說話的時候總?cè)滩蛔∫Ц?。這還是顧及蘇好意的面子,已經(jīng)壓著說了,否則早就大打出手了。

    見這種情形,玉如璧自然要從中調(diào)和,溫言道:“九天仙女下凡這個想法的確是好的,不過如果要跳出仙女的感覺來,必須要有云霧才能顯得逼真。”

    吉星就說:“那云霧要怎么弄?燒煙太嗆人,水氣太稀薄,焚香料燒不起,還能有什么好法子?況且現(xiàn)在這樣的天氣?!?/br>
    幽犖說道:“如果是畫出來的云霧形狀實在顯得有些太假,頂好是有真的,縹緲繚繞一定美不勝收?!?/br>
    吉星翻著眼睛說道:“頂好是真的!難道你能把天上的云扯下來嗎?以我說別在這上頭瞎想了,還是換個更可行的吧。”

    “不是說呵氣可以成云?”又有一個人說。

    “那不過是書上夸張的說法,傻子才真以為呵氣能成云呢!”吉星想都沒想就直接懟了回去,說完才發(fā)現(xiàn)剛剛是衣旭在說話。

    吉星自己倒覺得沒好意思,心想何必跟個傻子一般見識。

    沒想到衣旭卻瞪著小綠豆眼,十分認真的說:“我就是這么想的?!?/br>
    吉星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你就是傻子”,不過終究沒說出口。他家的教養(yǎng)讓他做不出欺負傻子的事。

    蘇好意接過話頭說道:“不管跳的是什么舞,臺上若是有云霧都必定會增色不少,比那些尋常的道具都好。只可惜太難了,還是算了吧。”

    接下來蘇好意把近幾年比較出類拔萃的群舞都大體講述了一遍,隨帶著分析了它們各自的優(yōu)勢和弊端。

    最后幾個人統(tǒng)一認為,第一,創(chuàng)意一定要夠妙,就像詩文立意才是首位。其次,舞姿要有難度,沒有難度,便不夠精彩。再次,不要有失誤,失誤越大越致命。最后,衣裳配飾務(wù)要精美。

    “這時候我倒想起來木惹兒公主昨天說的話,那三百個評判都是男人,”幽犖一擊掌:“不如我們叫其中一個姑娘扮作男子,以他夢入仙境為情節(jié)。在夢里有眾多仙女翩翩起舞,更有人與他恩愛纏綿,難解難分。但夢醒后,一切化為泡影。你們說這樣好嗎?”

    “果然是神來之筆!”蘇好意率先就領(lǐng)悟了:“一來暗合了男人們的心思,哪個男人不幻想著艷遇奇遇呢?二來從入夢到夢醒,又催人醒悟,頗有警世之意,貼合佛家教義。真是妙不可言!眾人觀舞的過程也隨著入夢又醒來,印象必定十分深刻!”

    幽犖聽了蘇好意的夸獎幾乎要飄起來,吉星不忿,剛要說話,玉如璧也含笑道:“我也覺得好,人都說王摩詰畫中有詩,幽公子這個舞也稱得上舞中有深意了!”

    “那云霧怎么辦?”吉星一攤手:“不管是做夢還是仙境都得要云霧吧!”

    第124章 權(quán)大人主動示好

    清晨落下了今春第一場雨,青石街面顯出翠綠的顏色,有了玉的光澤。

    楚腰館的大門緊閉著,里頭卻已經(jīng)有了弦樂聲。

    一輛黑篷馬車來到門前,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又高又瘦一身黑衣。

    車夫上前拍門,里頭的人沒聽見,車夫便請示黑衣人:“大人,要不踹門吧?”

    黑衣人微微偏頭,聲音冷得結(jié)冰:“退下去!”

    車夫嚇得瑟縮,拉著馬車跑了。

    黑衣人親自上去叫門,好半天才有人來開門。

    “誰啊?這一大早的……”來開門的小龜奴不高興地嘟囔著,白天是不接客的,送米送菜的和館里的人都走后門。誰這么不識相,非要拍前門?

    可等他看清來人的臉,嚇得立刻跪在地上,話都說不利索:“督……指揮使……大……大人……”

    權(quán)傾世冷白色的臉上沒一絲活人氣,活閻王可不是白叫的。

    別說一個小龜奴,就是當朝重臣見了他也不免心驚。

    “蘇八郎呢?”權(quán)傾世看都沒看這小龜奴,他只想知道蘇好意在哪里。

    “八郎……八郎在那邊看姑娘們彈琴呢。”小龜奴本能地看向他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的樂臺。

    權(quán)傾世長腿一伸就從小龜奴身上跨了過去,嚇得那小子抱緊了腦袋蜷成一團,以為權(quán)大人要踢死自己。

    蘇好意早就起來了,昨夜睡得也晚。幽犖的舞還沒編出來,她得督促姑娘們練習各自的技藝,畢竟第三場是個人的比試。

    她本來是臉朝里的,忽然就覺得背后有人,猛一回身就看見了權(quán)傾世站在身后不遠處。

    許久沒見這位活閻王,蘇好意便是頭皮發(fā)麻也得上前請安,何況現(xiàn)在楚腰館是她當家,由不得她不上前。

    “權(quán)大人早,”蘇好意一躬到地:“不知大人前來有何指教?”

    “無事,”權(quán)傾世的眼珠微微躲閃了一下:“隨便走走?!?/br>
    蘇好意陪笑兩聲道:“這時候還早,茶水點心也不齊備,薄待大人了,還請見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