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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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什么?” “誰打的?” “還不是愛慕司馬蘭臺的那些女子!她們說只有蘭臺公子才配穿白衣,其他人穿了純屬糟蹋。你們聽聽,從古至今可有這樣的奇聞嗎?” 第106章 聞所未聞白衣劫 蘇好意和吉星聽了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大夏國風(fēng)起開化,與以往的朝代相比,女子的地位相對還是比較高的。 尤其是這些貴族小姐們,在家中全是掌上明珠,真要鬧個絕食什么的,長輩們大約只能妥協(xié)了。 蘇好意早就見識過京城中的女子對司馬蘭臺是何等的瘋狂,就連木惹兒公主對他到現(xiàn)在還是念念不忘。 上次自己從司馬蘭臺那里拿洗浴的藥給公主送去,公主差點兒沒把那藥當(dāng)成寶貝供起來。 還說等自己身上的疤痕消下去后一定親自去道謝,蘇好意絲毫也不懷疑她能當(dāng)著司馬蘭臺的面說出以身報恩的話來。 “七哥未免也太招風(fēng)了些,”吉星小聲對蘇好意說:“別的不知道,他的那幾位表妹就已然鬧得天翻地覆了。我嫂嫂每次從娘家回來都要說一些和七哥有關(guān)的事,他舅舅家和姨母家的姑娘們真是把三十六計都用上了?!?/br> “可我怎么從未聽蘭臺公子與哪家小姐鬧出什么傳聞來?”蘇好意頗感好奇:“那些小姐們?nèi)绱睡偪瘢瑓s也沒聽她們把蘭臺公子怎樣。” “別看七哥涵養(yǎng)極佳,那些姑娘們背地里要死要活,真到面對面的時候卻又一個個不敢和他說話了?!奔切Φ溃骸澳悴挥X得七哥那人周身都散著冷氣?滿臉都寫著生人勿近嗎?” “這個我還真沒覺得?!碧K好意搖搖頭,他和司馬蘭臺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總是那么溫和有禮,就像初春的陽光一樣。 “那是你見的還少。”吉星不知蘇好意和司馬蘭臺私底下常見面:“反正我是怕他的。雖然是平輩,可和他在一處,總?cè)滩蛔】囍桓??!?/br> “蘭臺公子可有訓(xùn)斥過你嗎?”蘇好意不解:“又或者向長輩告過你的狀?” “這些都沒有,七哥那么寡言的人才不會搬弄是非呢。”吉星道:“大約是他太過于老成的緣故,又或者有些人天生就帶著疏離之感,一般人暖不化他?!?/br> 蘇好意沒再說話,因為她想起來,第一次見司馬蘭臺的時候,木惹兒公主從茶社二樓扔了戒指下去。當(dāng)時司馬蘭臺看過來的眼神的確是冷冰冰的,尤其是他眉心的那一道豎痕,確實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 可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對他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這種印象呢? 蘇好意也不是很能記得清了,但轉(zhuǎn)念一想,蘭臺公子對自己隨和大約是因為把自己當(dāng)成男子的緣故。 蘇好意在這方面還是很能理解司馬蘭臺的,因為她身邊也常有鶯鶯燕燕圍繞不去,很是苦惱。 因為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所以都是盡可能絕情地斬斷對方的妄想。被不喜歡的人喜歡,真是一種非常不好的滋味。 “不過話說回來,七哥若不如此,早叫那些見色起意的女人們給活吃了,別看七哥平時總愛穿一身白,他可不是綿羊?!奔抢浜咭宦暤溃骸吧奶靡彩强鄲?,我真怕再過兩年我也變成這個樣子。到時候我也像七哥那樣,人還沒靠近就一個眼神把她打發(fā)了?!?/br> 蘇好意并不覺得吉星這樣說很夸張,單就長相來說,吉星的確有資本。就算自己和他自幼相識,每次一見他還是忍不住要誠心贊嘆。不過他的性情么,可就不敢恭維了。 不知到時候那些為他色相所迷惑的女子,若是知道這家伙急起來連狗都咬,還會不會死心塌地地迷戀他。 不過吉星和司馬蘭臺一樣,都是出生高貴的世家子弟,婚事上頭都不必發(fā)愁。 蘇好意和吉星喝完羊湯后,便分了手。吉星回高府去,蘇好意直接回了楚腰館。 本以為在羊湯館聽到的事,不過是一時趣聞罷了,誰想隨后的幾天竟然越演越烈。 這天蘇好意吃完早飯下樓,見許多人圍在一處議論紛紛,因為無事可做,便走上前去聽了聽。 春梅笑道:“前幾日穿白衣被打的人里就有黃家的二少爺,再加上他也被退了親,一肚子無名火,那天在酒樓里喝多了,就罵了幾句蘭臺公子。誰想沒過兩天,走夜路的時候就被人套了麻袋,打斷了一條腿。” “這也太嚇人了!”鶯哥兒咬著手指道:“萬一一個失手把人打死了怎么辦?” “黃家已經(jīng)報了官,可到現(xiàn)在也沒查出是誰下的手。”紫菱一拍手道:“滿京城愛慕蘭臺公子的女子多了去了,一個個查過去得查到明年這時候?!?/br> “說來也好笑,那些姑娘們對蘭臺公子愛而不得,反倒成立了同盟,”阿熏今日梳的是梅花髻,頭頂別著一枚珍珠梳篦,把她的小團(tuán)臉襯得更甜美:“說是要什么終身捍衛(wèi)蘭臺公子,其實人家哪里要她們捍衛(wèi)?” “這也有些太過了吧?難道只準(zhǔn)蘭臺公子一人穿白衣服?”雙娥瞪大了眼睛道:“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么說以后男子上街都不能穿白衣了?”軟玉手里抓著一把瓜子,邊嗑邊說:“那萬一趕上誰家辦喪事,她們也不讓人家穿?” “瞧您這話說的,喪服自然沒人攔著,”阿染笑道:“官府已然貼出告示了,明令禁止不許再這么胡鬧了。你還不知道吧?街上的人管這叫白衣劫。” “說起來官府也不能真的把她們怎么樣,一來這些人都是些未出閣的女孩子,二來身份都不低。也不過是嚇唬嚇唬讓她們消停些罷了,還以為真能把誰抓起來不成?”這時姹兒姨也走了過來。 蘇好意忍不住要笑,她還頭一次聽說有這樣的事情。 “小耗子你別美,我看你和蘭臺公子走得蠻近,小心被人盯上?!避浻癜雵樆0胝J(rèn)真的說道:“沒事兒少出去吧,街上現(xiàn)在亂得很?!?/br> 軟玉的話倒是給蘇好意提了個醒,她想起司馬蘭臺和自己約定上元節(jié)的時候一同游玩。如今聽這說法似乎還有些冒險,萬一哪個司馬蘭臺的愛慕者看自己不順眼。一呼百應(yīng)之下,沒準(zhǔn)兒也會落個腿斷胳膊折。 想到這里,蘇好意便覺得有些發(fā)冷,決定躺到被窩里好好想想對策。 第107章 來一招指鹿為馬 朔風(fēng)呼嘯,仿佛把天地都撼動了。 前來郊祭的文武百官站在冰天雪地里其苦萬狀,哪怕穿的再厚,時間久了也難免被寒氣滲透。 高明臣不敢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能陪皇帝祭祀是莫大的殊榮,身為臣子本就應(yīng)該為朝廷鞠躬盡瘁,區(qū)區(qū)寒冷又怎能縮栗畏懼。 只是他實在有些不放心老父親,高太傅已是耄耋之年,老人都怕冷,何況今日這般嚴(yán)寒。 可因為高太傅年高德昭,每年的郊祭都得由他主持。這是皇帝的意思,更是太后的意思。 裕慶皇帝今年只有十七歲,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前朝有永王攝政,后宮有太后cao持,他連親還未成,一切事宜都是按部就班,也看不出有何特質(zhì)來。 這十年間,大夏國稱得上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對永王的評價也甚高,認(rèn)為他是一位難得的賢王。 在青壇祭過天后要到黃壇祭地,永王小步快走趕到裕慶皇帝身邊,狂風(fēng)吹得人張不開嘴,永王便用衣袖掩住口鼻,向皇帝耳邊說道:“陛下慢著些,一會兒我叫兩個侍衛(wèi)攙扶著你上去?!?/br> 永王今日穿著金錢蟒狐皮大氅,海獺皮帽子,他個子不高,又有些發(fā)福,一張臉看上去十分和藹,雖手握重權(quán),卻從不疾言厲色。 先帝過世已經(jīng)十年,永王作為先帝的親兄弟,自然就擔(dān)起了攝政大任。 這時又一陣狂風(fēng)吹來,掀起的沙子直往人的臉上拍。小皇帝捂著臉,鉆回到轎子里去,再也不肯出來了。 —— 大臣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高明臣扶著高太傅走了過來。 小皇帝一臉難色,向永王哀求道:“皇叔,天實在太冷了!我都快凍僵了。這天我已經(jīng)祭過了,你代我祭地吧!” “這如何使得?!天子祭祀天地方為天經(jīng)地義,我怎能冒充?!”永王搖頭道。 裕慶皇帝的身體從小就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他不但每年冬天的時候都要犯咳喘,更有羊角風(fēng)的舊疾。 一旦受了刺激,就要抽搐昏迷。因此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都沒有人敢對他過于苛求。唯恐惹得皇帝犯了病,那罪過可就大了。 “陛下!祭祀的時辰已經(jīng)到了,不好再耽擱,”高太傅在轎子外請求道:“請您快快出來,也不過是一兩刻就好了,用不了太久的?!?/br> “咳……咳……”小皇帝不停的咳嗽,艱難地說道:“太傅老人家,朕也知道該去祭祀,可身子實在撐不住了??取取业目却址噶?,被冷風(fēng)一吹就上不來氣?!?/br> “陛下,這萬萬不可!”永王說得誠惶誠恐。:“臣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做。” 天寒地凍,冷風(fēng)在曠野上呼嘯奔馳。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在露天凍了一個多時辰,撐不住的大有人在。 官員們面面相覷,最后又都看向了永王。 這時小皇帝也在轎子里說:“就叫……就叫皇叔代為祭祀吧!” 吏部尚書道:“陛下龍體為重,王爺雖為難,也請勉力為之。否則等時辰過了,只怕不吉利。” 此話一出,便有許多官員附和。 小皇帝的任性官員們都見識過,又何況他的身子實在支撐不住。如果一味勉強(qiáng),似乎也不妥當(dāng)。 這時便有人提議,讓永王代皇帝祭祀。 “是啊,王爺,您一向為陛下分憂,今日也不該罔顧陛下龍體,不能怕人非議,就失了臣子的本分?!?/br> “別的事能分憂,祭祀這種事又怎能隨意?!” 但還有人不同意,身為禮部尚書的高明臣就不贊成,他道:“陛下龍體雖有不適,可人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便該祭祀。天子親身祭祀天地表的是誠心,若讓人代替,只怕天地會怪罪?!?/br> “陛下的意思是讓永王代為祭祀,那便遵從圣旨即可,”戶部侍郎說道:“否則不就是抗旨不尊的嗎?” “王爺說的對,還是高太傅做主。”眾人都推舉高太傅做主,因為這樣一直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 高老太爺須發(fā)皆白,他原本身材高大,但此時脊背已經(jīng)有些佝僂了,在寒風(fēng)中尤其顯得蒼老,就像一株葉片凋零殆盡的老樹。 人們各執(zhí)己見,爭論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結(jié)果,眼看著祭祀的時辰就要過了。 永王幾次懇求皇上出來祭祀,但皇上就是不肯出來。于是他一臉難色地對高太傅說道:“太傅您是三朝老臣,也是群臣中最年長的一位。祭祀之事非同兒戲,還請您做個主張。事先說好,無論您做怎樣的決定,眾人都必須贊同,包括我和陛下?!?/br> 其他官員聽了也沒有人出聲反對,畢竟在高太傅開口之前,規(guī)矩就已經(jīng)定下了。 裕慶皇帝坐在轎子里,被人抬上了祭壇。 但他微瞇的眼睛依舊明亮睿智,透過神色各異的臉龐,看清了擺在眼前的究竟是怎樣一局棋。 “各位既然推我做主,那老朽就倚老賣老了,”高太傅清了清嗓子說:“陛下,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不能為了區(qū)區(qū)幾十個臺階卻步。怎奈天氣實在寒冷,又不好誤了時辰。干脆就將轎子抬到黃壇上去,然后再將陛下攙扶出來。祭祀完畢后,再用轎子將陛下抬下來就是了?!?/br> 土反其宅,水歸其壑, 昆蟲勿作,草木歸其澤!” 百官按順序站好,高太傅蒼老的聲音隨著風(fēng)聲傳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 “天子祭地,百官唱和! 高太傅也是被人攙扶著從祭壇上下來,高明臣緊緊握老父親的手,高老太爺用力地回握了一下,高明臣的心才算安定下來。 永王帶著人護(hù)送皇上回宮,其余眾臣也都退了下去。 百官跟著齊聲念誦,聲音齊整洪亮,甚至蓋過了風(fēng)聲。 皇上掙扎著祭祀過土地神后。,踉踉蹌蹌地坐回到轎子里。 裕慶皇帝坐在轎子里,臉色蒼白。時不時的咳嗽一聲,神情陰晴莫測。 今天的事他籌劃了很久,目的也達(dá)到了。 還記得十二歲的時候讀秦史,看到了指鹿為馬的典故。 趙高表面上把鹿認(rèn)成馬,實際上是在探查朝中官員們的立場。 而今天,他也看清了都有誰站在自己這邊,又有多少人站在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