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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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心好,人又靈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讀過許多書呢。實則她一讀書就犯困,認(rèn)得不少常用的字,何曾認(rèn)真讀過一天書。 姹兒姨也沒讓她讀書,只因妙哉在信里特意說了,蘇好意的生母酷愛讀書,立意要嫁個讀書人,卻不知讀書人最是負(fù)心,因此還是不讀書的好。 何況姹兒姨覺得,蘇好意自幼在歡場中長大,讀了書,知道了所謂的“禮義廉恥”,只會讓她矛盾痛苦。 —— 蘇好意去過很多地方,可生平第一次獨處如此岑寂靜室,她自幼習(xí)慣了熱鬧繁雜,一乍如此竟沒有不習(xí)慣,單是覺著新奇有趣。 靠著熏籠,想起半句詩來——似乎是“斜倚熏籠坐到明”。 蘇好意并不愛讀書,只是平素耳濡目染,聽著來楚腰館的文人雅客們吟詩作賦,記下來許多。 又何況還擔(dān)心著姹兒姨和楚腰館的那些人,不知道現(xiàn)在家里頭到底怎么樣了。 蘇好意長嘆一聲,憂思翻涌。 “沒有睡?”司馬蘭臺走了進(jìn)來,他腳步太輕,以至于蘇好意都沒聽到。 反倒不如不讀書來得快樂,人生不過百年,何必一味自苦? 不知不覺頭發(fā)干了,蘇好意爬到床上準(zhǔn)備睡一覺。可躺下之后困意竟然消散得一絲也不剩。 她心里還在擔(dān)憂,蘭臺公子將自己保釋出來,只不過是暫時安全了。自己的嫌疑仍未洗脫,也許不知道哪一天白鴉衛(wèi)的人又會再來把自己抓回去。 司馬蘭臺知道就連自己的醫(yī)館周圍也有白鴉衛(wèi)的人,不過都是便裝。 見蘇好意睡不著,盡力掩飾著心中的憂慮,司馬蘭臺于是叫墨童去熬了碗安神湯來。 “你太久沒睡,神思只會更加不安,久了身體會吃不消?!彼抉R蘭臺看著蘇好意眼下的青痕說:“事大如天睡亦休,養(yǎng)好精神要緊。” 連忙坐起來,笑道:“公子忙完了?我還不困?!?/br> 司馬蘭臺走到跟前,伸手試了試蘇好意的額頭,確定她體溫正常。 然后說道:“你不必?fù)?dān)心,楚腰館只是暫時被封,過幾天自然就無事了?!?/br> 司馬蘭臺把她從白鴉衛(wèi)的大牢里救出來,一路蘇好意只顧著哭。到了醫(yī)館還沒安定下來,司馬蘭臺就到前面去給人看病了。 直到這時候,蘇好意才找到和司馬蘭臺好好說話的機(jī)會。 “我聽高照說的,”司馬蘭臺道:“他被關(guān)在家里出不去,所以求我救你?!?/br> 蘇好意不知為什么,只要司馬蘭臺在身邊,她就會覺得莫名心安。 不單是他為人本就可靠,就連他身上帶的藥香都讓蘇好意覺得放松。 將一碗安神湯喝下,蘇好意才問:“公子是怎么知道我被白鴉衛(wèi)抓去的?” 他這樣一個人,必然是不喜歡低頭求人的。 “是求了太皇太后,”司馬蘭臺如實相告:“老人家一向慈愛?!?/br> 聽他如此說,蘇好意的心多少好受了些。 “他……可還好?”蘇好意很擔(dān)心,以她對吉星的了解,那家伙知道自己被抓,肯定急得要死。他又是那么一個火爆的脾氣,不知會闖出什么禍來。 “高家人看他很緊?!彼抉R蘭臺只說這么一句,蘇好意就懂了。 “救我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公子一定欠了很大人情吧?”蘇好意一想到司馬蘭臺去求人,心里就特別難受。 “公子,我能不能看看那本書?”蘇好意指了指案上的醫(yī)書問。 司馬蘭臺微微挑眉,伸手把書拿過來遞給蘇好意,他沒想到這小東西會對醫(yī)書感興趣。 其實蘇好意完全是為了催眠,她不想辜負(fù)蘭臺公子的好意,要盡快睡著。 早就聽說太皇太后是位十分慈悲的老人家,司馬蘭臺去求她,必然不會受到刁難。 “先睡一會兒,天黑之后再吃晚飯?!彼抉R蘭臺示意蘇好意抓緊時間休息。 安神湯喝下去有一會兒了,蘇好意也覺得眼皮有些沉。 九月的天黑得已經(jīng)很早,室內(nèi)漸漸昏冥。 涼風(fēng)起了,吹得幔帳飄飄,蘇好意怕冷似地在睡夢里縮緊了脖子。 司馬蘭臺看到她頸項上的青痕,隱約看得見五指印記,眼前閃過權(quán)傾世陰冷的臉。 果然一頁書都還沒讀完,蘇好意就撇了書,跟周公對弈去了。 司馬蘭臺將書輕輕拿到一邊,打開被子給蘇好意蓋好。 看著小小的一團(tuán)蜷縮著睡在大床上,穿著自己的衣服讓她顯得更稚澀,偶爾的抽搐表明她內(nèi)心里的恐懼仍在。 睡夢里蘇好意又回到幼時,那讓她安心的藥香氣,溫暖的懷抱,都讓她徹底放松下來。 夜里雨落莎莎,至此最讓蘇好意安眠的幾樣?xùn)|西都湊齊了,她窩在司馬蘭臺懷里一夜未醒。 司馬蘭臺不忍心抽回手,脫了鞋上床,把蘇好意攬進(jìn)懷里。 起身關(guān)了窗,重又走到床邊,蘇好意不知夢到了什么,眉頭鎖得緊緊的,一臉委屈。 司馬蘭臺伸手去揉她眉心,蘇好意似乎感到了溫暖,將臉蹭到他手上,眉頭舒展開了一些。 期間翻了個身,背對著司馬蘭臺,但隨即又轉(zhuǎn)了回來,初生小獸一樣哼哼著摸索進(jìn)司馬蘭臺懷里,微涼的指尖貼上溫?zé)岬囊陆筮€不忘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婆婆,咱倆把飯吃了吧!”墨童小聲對毛婆婆說:“我回去稟告一聲公子今晚不回去了,省得夫人惦記?!?/br> 第73章 天明獨去路迢迢 天色未明,楚腰館沉在一片靜謐之中。沒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這里像是被塵封了許久的空屋。 昨夜落了雨,此時雖然已經(jīng)停了,濕冷的風(fēng)還是透過門窗的縫隙滲進(jìn)來。 還沒到取暖的日子,雖然冷,也只好暫且挨著。 姹兒姨跪在觀音像前的蒲團(tuán)上,左手拿著念珠,右手擊磬,依舊虔誠祈求蘇好意平安歸來。 她不知還能做些什么,于是只好一再像神佛表示誠心。 按理應(yīng)該去寺廟上香的,但因為這里被封,沒辦法出去,只好在房中念經(jīng)了。 門扇被輕輕叩響,姹兒姨連忙停止禱告,站起身來。 姹兒姨知道鄭千戶來,一定是有要緊的話要對自己說。 果然還沒等她開口詢問,鄭千戶就說:“放心吧,八郎沒事了。” 姹兒姨聽了腿一軟,幾乎站不住,連忙抓住鄭千戶的衣袖,緊盯著他的眼睛問:“真的?八郎她真的沒事了?” 她起得有些猛,連忙扶住了一旁的椅背,跪的時間太久腿已經(jīng)麻了。又因為連著幾天沒怎么吃飯,所以頭很暈,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定了定才有些踉蹌地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鄭千戶。 姹兒姨忙將他讓進(jìn)來,這還是自那日她拜托鄭千戶送信之后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多謝菩薩保佑,多謝菩薩保佑!”姹兒姨又跪倒在菩薩像前,深深叩拜。 之后才起身向鄭千戶細(xì)問情由。 “已經(jīng)審明了不是八郎干的?”姹兒姨問道:“那今天就會把她放了吧?” 鄭千戶扶著她坐下,說道:“這事是能開玩笑的嗎?八郎真的沒事了。不信你看,圍在外頭的白鴉衛(wèi)都已經(jīng)撤了?!?/br> 姹兒姨快步搶到窗邊,急忙將窗戶打開。冷風(fēng)一下子灌了進(jìn)來,她全然顧不得。 低頭向樓下看去,果然真的不見之前圍在這里的白鴉衛(wèi)了。 湊巧八郎跟她沾上了邊兒,她于是想出了金蟬脫殼的法子栽贓給八郎。之前從八郎床下翻出來的東西就是她偷偷放進(jìn)去的,她還交代了作案的地點和工具,一絲不差。所以很快就被定了罪,今天一早就要移交到大內(nèi)去了?!?/br> 鄭千戶說一句姹兒姨就小聲念一句佛,等他說完了,高興的直掉眼淚,說道:“真是老天開眼了,也不知是哪位英雄把這真兇給抓了,真是活菩薩!那我是不是能去大牢把八郎接回來了?” 姹兒姨雖然高興,卻也隱隱擔(dān)憂。白鴉衛(wèi)的大牢進(jìn)去就要脫層皮,還不知蘇好意這兩天被折騰成什么樣呢! “是這么回事。昨晚半夜的時候,白鴉衛(wèi)的衙門前被丟了個捆住手腳的人。當(dāng)時正下著雨,前門的侍衛(wèi)將人帶了進(jìn)去。看她身上有封信,上面說這人才是剖腹案的真兇,于是連忙上報了都指揮使大人。 將那人提上堂后,她招供得很是痛快。說之前的兩起剖腹案,加上荊國公家的小公子被擄,以及大內(nèi)太監(jiān)被殺都是她干的。 她本是大巫山的一位女醫(yī),你也知道大巫山的人很是邪門兒。他們?yōu)榱颂岣哚t(yī)術(shù),經(jīng)常會去偷死尸。這個妖女更惡毒,覺得死尸不如活人有用,于是跑到這里來害人。 “蘭臺公子?”姹兒姨聽了稍感意外:“他怎么知道八郎被抓起來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蘭臺公子是拿了太后的懿旨前去救走了八郎,”鄭千戶道:“聽說都指揮使大人為此很是生氣。” 姹兒姨一時有些想不通,但絲毫不影響她感激司馬蘭臺:“我一定要好好謝謝蘭臺公子,還得盡快去把八郎接回來,這孩子一定嚇壞了。” “你不必去大牢,”鄭千戶道:“其實早在前兩天,八郎就已經(jīng)被人帶離了白鴉衛(wèi)的大牢了,只是我沒能來告知你?!?/br> “她早就被帶走了?是誰?是高公子嗎?”姹兒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吉星。 “不是他,”鄭千戶搖頭:“是司馬蘭臺?!?/br> “我被調(diào)到岷州任職,今日天亮就要啟程了?!编嵡舨]有怎樣失落,語氣平淡極了。 可姹兒姨卻不能平靜,愧疚地說道:“大人,這都是我連累了你。” 不需要鄭千戶多說,她也知道這一次鄭千戶幫著她們通風(fēng)報信,必定觸怒了權(quán)傾世。他那么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不會輕輕放過。 之后又連忙向鄭千戶道謝:“千戶大人,這次真是多謝你。等我把八郎接回來,定要好好地安排一席,答謝您出手相救?!?/br> 鄭千戶卻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也該走了。我今天來一則是告訴你這個消息,二則也是跟你道別?!?/br> “您這是……要到哪里去?”姹兒姨愣住了。 “鄭大人,你我相識也有二十年了,這么多年,你對我從來都照顧得很。我沒什么好報答的,這玉佩我戴了也有二十多年,把這個送你吧!一來做個念想,二來也保你平安。”姹兒姨說著從頸上解下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玉佩,硬塞到鄭千戶的手里。 這一次鄭千戶沒有拒絕,點頭道:“你們母子倆也要多保重,以后有緣再見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 說到底是自己害了人家。 “權(quán)大人已經(jīng)格外開恩了,”鄭千戶安慰姹兒姨道:“沒把我下獄,只是調(diào)任到岷州去。這些年我在京城也待膩了,到岷州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就當(dāng)游歷散心了,況且我孤身一人,沒什么牽掛。你也不需為此傷感,我們公門中人本來就是受上頭管的,在哪里都一樣?!?/br> 她雖說的如此輕松,姹兒姨的眼淚卻已經(jīng)落了下來。 他記得第一次見姹兒姨時,她彈的就是這個曲子。 “一曲送良人, 轉(zhuǎn)眼隔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