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曲線上劃了兩條豎線。道：“這兩條豎線之間，就是我們決定日常的事情，依例而行。凡是吏員，處理的都是這之間的事情。這之間的事情，都可以在條例上面找到。從理論上講，吏員沒有任何權(quán)力。他們做的事情，要么就是條例上的，要么就是官員吩咐的。而在這豎線周圍，和豎線之外，則是由官員來處理的。條例是沒有的事情，由官員決定。”

    “記住，不是我官大，你官小，什么事情應(yīng)該由我來決定，什么事情應(yīng)該由你來決定。而是凡在官員職責(zé)之內(nèi)的事情，都由官員決定。上級不滿意，可以換人，不要輕易教手下的人做事?！?/br>
    “用這種方法，來區(qū)分出官員和吏員。職責(zé)不同，權(quán)限不同，收入當然也不同。這種不同，決定了官員不能由吏員晉升而來，而必須有專門的渠道。科舉是一種，我們?nèi)∠硕魇a，僅靠科舉就不夠了，所以加了學(xué)校。學(xué)校畢業(yè)，經(jīng)過考試，一部分合格的做官員，不合格的做吏員。各憑自己本事，不要報怨為什么他可以做官，我就要做吏。你考得好，一樣做官?！?/br>
    “除了官吏，為官府做事的還有差人。其實我們以前的公吏，很多是差人，與差役通稱?，F(xiàn)在我閃明確區(qū)分開來。所謂差人，是官府不給他們發(fā)薪俸，但他們?nèi)粘楣俑鍪?。舉個例子，一般的城市里面有行會，那些管理行會的商人，就是差人。他們不領(lǐng)薪俸，為官府做事。還有鄉(xiāng)村地區(qū)的集市，管理集市的也是差人。他們也不從官府領(lǐng)薪俸，而靠從集市收的錢做為收入。”

    “除了差人，還有役人。役人是服役，沒有收入，而必須為官府做事的。比如農(nóng)民除了田稅，一年還有五十工的徭役。服役的時候，他們就是役人?！?/br>
    “不同身份，有不同的職責(zé)，做不同的事情?？偣芤磺械氖枪賳T。所以官府重點管的是官員，吏員則由官員管，而下面的差人和役人，則要聽從官員和吏員的命令。說實在話，只要官員管好了，天下總不會大亂。官員管不好，日子只能一天一天壞下去。我希望大家進了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把官員需要掌握的知識都學(xué)好。從學(xué)校出來，做個好人，做個好官?！?/br>
    “如果我們成功了，他們可以幸福的生活。如果我失敗了，許多年后，他們或許還會記起來，曾經(jīng)有我們這么一批人，希望這樣做官，希望可以這樣治理天下。那個時候，九泉之下我們可以驕傲地說，這個世界，我們曾經(jīng)來過?！?/br>
    第489章 只是我不喜歡

    看著下面的眾人。有的人心懷期待，但更多的人是迷茫。王宵獵有些無奈。這是這些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到底什么意思，許多人并不明白。

    這有什么辦法？只能靠時間，慢慢讓大家明白。想了想，王宵獵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畫了兩條曲線。一條平而緩，是方差大的正態(tài)分布。另一條則是瘦而高，是方差小的正態(tài)分布。

    指著兩條曲線，王宵獵道：“左邊的這一條線，是方差大時的正態(tài)分布。右邊的這一條線，是方差小時候的正態(tài)曲線。你們進入學(xué)校之后，這些都是重要的學(xué)習(xí)內(nèi)容，現(xiàn)在有個印象。我們希望治理下的社會是左邊這樣，方差比較大，社會上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樣的事情都有。而不想像右邊這樣，人生在世界上，這也不許做，那也不許做，整個社會就是一個樣子。”

    “子曰，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我們希望治下的人民，能夠有這樣的狀態(tài)。活在世上，不怕這樣做犯了法，那樣做違了律，能夠快樂地活著。希望我們治下的人民，出門的時候，不怕被人欺負，不要動不動就遇上盜賊和強盜。人有富貴貧窮，卻沒有高低貴賤?！?/br>
    “這樣的社會，要求官府不能諸事不管，也不能事事都管。原則上，除了重要的事情，一般的事務(wù)由民辦官督。民辦則能貼近百姓，官督保證公平、公正。商業(yè)的管理，由行會負責(zé)。行會不能過大。一般的要求，州城必有兩個以上，縣里可以有一個。更大的城市，則可以多一些。管理行會的，是從事本行業(yè)的人當差，官府派官監(jiān)督。鄉(xiāng)村的集市，同樣派差人，由官員監(jiān)督。官府設(shè)置官員，原則是到縣，下面由百姓自己管理。當差管理的人，不能是形勢戶，要讓百姓信服?！?/br>
    說到這里，王宵獵笑了笑。道：“說正經(jīng)話，沒有可靠的官員，沒有回避法，這些事情都只能是說說而已。官府不派官，要不多久地方就會被豪強把持住。官督，不能只是個名字，是真要監(jiān)督。只有官督辦得好了，民辦的事情才能辦好。一切的核心，還是在官這一個字上?！?/br>
    從秦朝之后，中國是大一統(tǒng)政府，一切權(quán)力都在官府手中。除了特殊時期，只要官府想辦，沒有辦不了的事情。這一點，與歐洲是不同的。必須明白這種不同，不要被后世的知識迷惑。

    歐洲中世紀，存在兩個社會。從國王到各級貴族，封建而治是一種。各地的商業(yè)城鎮(zhèn)，除了交稅之外，對國王和貴族沒有義務(wù)，是另一種。資產(chǎn)階級革命，就是城鎮(zhèn)里的工商業(yè)者，也就是后世所說的資產(chǎn)階級，推翻了國王貴族，自己成為了統(tǒng)治者。

    由歐洲興起的各種理論，大部分都脫離不了這種基礎(chǔ)。選票政治，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工商業(yè)城鎮(zhèn)選擇行政官員而來。大量的政治思想，也是從這種傳統(tǒng)而來的。比如社會契約論，也是城鎮(zhèn)中的工商業(yè)者與政府的契約。其他各種思想，大致如此。

    不了解自己的政治傳統(tǒng)，不熟悉自己本民族的歷史，一味向西方學(xué)習(xí)，那樣是不行的。

    西方的政治思想，不管是什么主義，不管是什么思想，一是與工商業(yè)城鎮(zhèn)傳統(tǒng)有關(guān)，再一個是共同的宗教信仰有關(guān)。不具備這個條件，許多時候理解不了西方人的想法。

    比如人人平等，指的是上帝之下人人平等，有宗教意義。沒有宗教思想，就會迷惑，人怎么會生下來就平等呢？不管是歷史，還是現(xiàn)實，有平等的地方嗎？到底是什么平等？

    比如自由，指的是上帝賦予人自由的權(quán)力，同樣有宗教意義。脫離了宗教，其他的人就很難理解自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政治自由？還是經(jīng)濟自由？還是思想上的自由？

    中國傳統(tǒng)思想對人性的討論，諸如性善性惡，性情論，在西方很難看到。因為有宗教，這些不是人來討論的。而對人性的探討，是政治思想不可或缺的。

    前世上學(xué)，學(xué)馬列思想的時候，首先要學(xué)的是人的定義。由人的定義，開始社會的討論。

    許多前世很熱鬧的知識，對于傳統(tǒng)中國來說，根本沒有意義?；氐絺鹘y(tǒng)中國，說什么資產(chǎn)階級革命，要資產(chǎn)階級掌權(quán)，純粹是搞笑的。至于什么明朝有了資本主義萌芽，甚至有人說宋朝就有了，只是拿西方的歷史還套中國歷史，就是牽強附會。中國古代，哪來的資產(chǎn)階級？

    只是前世沒有必要思考這個問題，也沒有見到具本的實行措施。

    說起來，歐美人特別喜歡在邊界問題上做文章，或許與他們重視概念定義有關(guān)。對于人，他們的爭論在有多少種性別等等，外人看了難免疑惑。

    王宵獵道：“官府的事情，精力要放在民間自己難以解決的問題上，不要在細枝末節(jié)上。比如怎么稅越收越少，還要讓官府財用無憂。怎么既做了關(guān)系國計民生的大事，還要不擾民。熙寧年間變法，官府對民間的搜刮太多太細，實在是過了。但對民間的工商業(yè)行為，又不能不管。只要官府不管，要不了多少時，必然豪強林立。我們的辦法，是鼓勵行會管理，但不能讓他們自治。行會的管理，必須要官府劃定的規(guī)則之下。超出了這個規(guī)則，必須受到懲罰。這個時候，負責(zé)官督的官員特別重要。利益趨使，商人必然會去收買他們。一旦被收買了，這套體系就失敗了。”

    說到這里，王宵獵看著眾人道：“大家應(yīng)該聽清楚了，官府對官員的監(jiān)督特別重要。只要有一個官員失職，影響的就是一大片。所以我們的監(jiān)察體系，會比以前的都要嚴密。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做了官之后，做不該做的事情，一定會被抓。凡是抓到，必定會受到懲處。不要覺得自己不可取代，懲處一個，后邊有大把的人排坐你的位置。只要安心做官，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則不失榮華?！?/br>
    “前些日子，鎮(zhèn)撫司的官員一起到酒樓飲酒。中間有兩個人來演喬合生，十分有趣，一眾官員都哈哈大笑。身邊的陳參議問我，其他官員都笑，鎮(zhèn)撫為何不笑？那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我沒有笑。想了很久想不出道理，只好說這戲很好，只是我不喜歡。”

    說到這里，王宵獵苦笑道：“唉，只是我不喜歡。那個時候，我才發(fā)覺，我不笑很久了。甚至常人應(yīng)該有的喜怒哀樂，我也很久沒有感覺了。我說做官員就是扮演一個神，很多人覺得，這話好笑。我告訴你們，不好笑。等你們真地做了，真地做好了，才會知道，不知不覺間會失去喜怒哀樂，會失去人應(yīng)該有的很多情感。那個時候，才知道我為什么說是扮演。因為你們要一脫下官服，就從扮演的角色中出來，才有人的感情。如果走不出來，對于你們的人生，是悲哀的?！?/br>
    第490章 建節(jié)又有何妨

    越州行在，趙構(gòu)到了后院，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無力，一步也行不得。強忍著不適，到旁邊花木下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扶額消息了一會，才對身邊的內(nèi)侍道：“詔宰執(zhí)、樞密入宮，一會便殿議事?！?/br>
    內(nèi)侍應(yīng)諾，快步去了。

    趙構(gòu)抬起頭，看著旁邊池塘里盛開的蓮花，目光陰沉。

    王宵獵在襄陽講得痛快，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千里之外的越州，包括皇帝趙構(gòu)，城中的一眾大臣，八天之后就得到了消息。今日早朝，大臣爭論激烈。許多人說，王宵獵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必須拿回行在問罪，以儆效尤。又有人說，王宵獵手握重兵，在與金人對抗的第一張，不能輕舉妄動。

    天不亮上朝，一直過了午時，也沒有爭論出個結(jié)果來。趙構(gòu)實在忍不住不了，命令退朝，此事以后再議。說是這么說，這么重大的事情如何拖得？沒有辦法，只有后殿與宰執(zhí)商議此事。

    休息一會，覺得回復(fù)了力氣，趙構(gòu)才站起身來。想了想，又派一個內(nèi)侍，請翰林學(xué)士一起入宮。

    不多時，宰相范宗尹、參政葉夢得、張守和秦檜，以及樞密副使李回和富直柔入了宮，一起到便殿參見趙構(gòu)。禮畢，趙構(gòu)吩咐賜座，因早朝時間太長，又賜了茶湯，讓幾人墊墊肚子。

    幾個人剛剛吃了幾口，翰林學(xué)士汪藻和綦崇禮入殿。一并賜了座和茶湯，讓他們先用。

    用不了多少時間，幾個人吃罷了，內(nèi)侍把餐具撤了下去。幾人一起向趙構(gòu)謝恩。

    趙構(gòu)道：“襄陽王宵獵前幾日官員面前胡言亂語，無人臣之禮。消息你們都知道了。今日前殿眾臣紛紛擾擾，說了很多，卻沒有定論。這是大事，作為人君，不能聽之任之。”

    范宗尹這些日子正被秦檜攻擊，頭大如斗。聽了趙構(gòu)的話，只是緊皺眉頭，沒有答話。

    秦檜捧笏道：“不知陛下意欲如何？”

    趙構(gòu)黑著臉道：“招眾卿來，正要一起議事。此事重大，我豈能一言而決！”

    張守捧笏道：“王宵獵言語無狀，本該重加懲處！只是其手握十萬重兵，守襄、鄧要害之地，朝廷不好逼之太緊。若是逼得緊了，不管是他倚仗大軍四處作亂，還是北投偽齊，都是朝廷大患！”

    富直柔道：“這些鎮(zhèn)撫使，本讓他們守地方，為朝廷分憂?？上б荒甓鄟恚奶幾鱽y的有之，在地方為非作歹的有之。治下百姓安然的，除了通泰鎮(zhèn)撫使岳飛，就是王宵獵及其周圍的陳規(guī)、解潛和王彥幾人了。王宵獵手握重兵，居天下要害之地，遠離朝廷，沒有機會聽圣上教誨。一時之間，不知道受了什么人蠱惑，說出些奇談怪論，也不是大事。陛下可以派一大臣，當面責(zé)問一番即可。”

    秦檜不語。站在下面，手捧著笏板，小心看著趙構(gòu)臉色。

    趙構(gòu)面沉似水，不喜不怒，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翰林學(xué)士綦崇禮道：“這幾年來，王宵獵守鄧州，確實立了幾場功勞。朝廷不吝封賞，二十幾歲做到承宣使，也不負他。觀他前幾日襄陽言語，說什么以地代天，實在大逆不道。念他年輕，陛下也不必重懲。但也不能置之不問，當派大臣，對他曉以大義，讓他知道人臣之禮?！?/br>
    秦檜看趙構(gòu)臉色，知道他異常腦怒。捧笏道：“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語，可知王宵獵此人斷不可重用！手握大軍，縱然一時有功，若假以時日，必成朝廷大患！臣以為，陛下不如發(fā)一道詔旨，以前功升其官爵，命其不日赴闕。再密令陳規(guī)、王庶，選王宵獵手下忠誠可用之將——”

    聽到這里，趙構(gòu)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汪藻道：“如今天下動蕩，諸大將擁重兵在外，必然難制。王宵獵的父親王汝貸，本是通判，以進士起家。靖康之難時起兵勤王，后戰(zhàn)死于開封城外，王宵獵由此掌兵。幾年來，王宵獵平定地方，又連勝了金兵幾場，為一時良將。臣以為，大將擁兵在外必然不妥，但王宵獵雖然妄言，卻也并未蔑視朝廷。陛下還是派大臣責(zé)問，不必重懲?！?/br>
    趙構(gòu)冷笑一聲：“王宵獵不是欺君，是要逆天哪！哼——”

    見趙構(gòu)話說得極重，眾臣急忙一起告罪。

    趙構(gòu)道：“人言王宵獵擁兵十萬，占地十州，不知是不是如此。十萬大兵，養(yǎng)起來可不容易?！?/br>
    富直柔道：“十萬大軍，足以橫行天下。臣以為，鎮(zhèn)撫使多好為大言，不必信他。不過，縱然王宵獵兵馬沒有十萬之眾，幾萬是有的。若擁兵作亂，必然成為天下大患！”

    現(xiàn)在趙構(gòu)手下，幾大將湊在一起，都難湊出十萬大軍。王宵獵說有十萬大軍，趙構(gòu)是不信的。養(yǎng)這么兵馬，一年要花多少錢？雖然天下動蕩，趙構(gòu)能夠控制的還有近百州府，養(yǎng)十萬大軍都覺吃力。王宵獵憑著十幾個州，還位于前線，能夠有這么多錢？

    不過富直柔說得對，沒有十萬，王宵獵的兵馬也有幾萬。真正幾萬能戰(zhàn)之兵，如今天下有誰能夠平定？真把王宵獵逼反了，天下必然動蕩。

    秦檜道：“王宵獵擁重兵，處要害之地，若有不臣之心，必成朝廷之禍！臣以為，朝廷當以高官誘之，命其火速赴闕。陛下當面諭以禍福，以堅其心！”

    李回因為去年力薦秦檜，得到秦檜歡心。如今正想借秦檜之力，由同知樞密院事升參政。聽了秦檜的話，急忙迎合道：“只要王宵獵赴闕，到了越州，有多少重兵，也由不得他了！”

    秦檜聽了，心中暗暗搖頭。這個道理誰不明白？自己不說出來，正是一切盡在不言中，趙構(gòu)心領(lǐng)神會?，F(xiàn)在說出來了，反而就不美了。

    趙構(gòu)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范宗尹道：“宰相以為如何？”

    范宗尹捧笏道：“回陛下，臣以為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計，不可驟然得罪大將。王宵獵在南陽，這幾年連立大功，封賞或有不足。以其功績，建節(jié)又有何妨？不如超擢其位。王宵獵是朝廷大將，得此封賞，必然回朝謝恩。陛下諭以禍福，何愁其不用心國事！”

    趙構(gòu)緩緩掃視了一遍眾人。點頭道：“宰相說的是。自金軍南來，兵鋒銳不可擋。能夠攔住金軍并戰(zhàn)而勝之者，天下也就一個王宵獵了。有如此良將，建節(jié)又有何妨！”

    若以功勞論，王宵獵升節(jié)度使合情合理。不過王宵獵只有二十出頭，又是民兵出身，想建節(jié)可就難了。這個時代，趙構(gòu)真正倚仗的，是原禁軍系統(tǒng)的人，而不是王宵獵這種民兵。

    第491章 你要去河?xùn)|？

    姜敏進了后衙，見王宵獵坐在院子中的桂花樹旁，上前見禮。

    王宵獵道：“坐吧。今日無事，閑來我們一起飲杯酒，說說閑話?！?/br>
    姜敏稱是，在王宵獵對面坐了下來。不敢坐實，在位子上虛坐了。

    王宵獵道：“我這里簡單，沒有什么美酒佳肴。只有醬牛rou，還有鳳爪、蓮藕和煮毛豆。東西雖然平常，用來下酒卻是正好?！?/br>
    姜敏微微起身，道：“下官并不喜歡飲酒?！?/br>
    王宵獵笑道：“只是用來解悶而已，喜歡不喜歡又有什么關(guān)系？沒有酒，我們兩個大男人，這樣的天氣坐在院子里一起說話，怪怪的。”

    說完，拿起旁邊的酒瓶，在桌子上的兩個碗里倒?jié)M了酒。

    姜敏急忙道：“有下官在這里，如何敢讓鎮(zhèn)撫倒酒！”

    王宵獵擺了擺手：“今天我是主人，當然我倒酒。二郎，你在我身邊兩年多了，該知道我脾氣。這些虛禮，能免則免。人生在世上，自由自在地好?！?/br>
    姜敏稱一聲是，又坐了下來。

    端起酒來，王宵獵與姜敏喝了一口，放下酒碗吃菜。

    自從放開牛禁，僅幾個月的時間，軍中的廚師就燒得一手好牛rou。在襄陽，因為牛rou燒得好，配以燒牛rou的面廣受歡迎，竟然成了成了地方名吃。

    吃了幾塊牛rou。王宵獵放下筷子，道：“今天我看了你送上來的公文，說是不想在鎮(zhèn)撫使司了？”

    姜敏道：“下官年紀幼小，沒有軍功，也沒有經(jīng)過什么大事，在參謀廳里無名無分，許多事情不方便。想著離開鎮(zhèn)撫司，到軍中熟悉一番。”

    王宵獵點了點頭。道：“然而你公文里說的，不是到軍中去，而是去河?xùn)|。”

    姜敏道：“下官經(jīng)為，河?xùn)|位置重要，是金軍南下要道。那里又有義軍，大有可為！”

    王宵獵嘆了口氣：“幾個月前滅了丁進，打通了去河?xùn)|的道路，我就想派人到那里去了。只是沒有想到，你會主動提出來。是啊，河?xùn)|的地理位置重要，對于我們來說小視不得。不過，要想整合那里的義軍，可不是容易事。你想清楚沒有？”

    姜敏道：“事在人為嗎?！?/br>
    “也是，事人在為。”王宵獵點了點頭?！爸性瓬S陷，關(guān)中淪陷，河?xùn)|的義軍沒有了后方，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的不容易。這些人是經(jīng)過了考驗的，對國家和民族的忠誠不必懷疑。但是，河?xùn)|的條件艱苦，他們大多都是聚在山寨里，自耕自食。這些聚在山寨里的人，大多都是宗族、鄉(xiāng)親，少有外人。要想改編這樣的軍隊，是十分不容易的。臨去之前，你要想清楚，用什么方法?！?/br>
    姜敏稱是。又道：“聽說梁興、李宋臣等人，都忠心朝廷。難道他們會不配合？”

    王宵獵道：“不是他們不配合，而是他們手下的人難想清楚。本來他們依宗族、鄉(xiāng)親，或者加上一部分朋友，在地方好好的，怎么要整編呢？只是起個首領(lǐng)能想清楚是不行的，還要下面的人想清楚?！?/br>
    姜敏點頭稱是，一時不語。

    飲了酒，兩人一邊吃著菜，一邊說著閑話。

    太陽落下了山，晚上的涼風(fēng)起來，吹在身上舒服了很多。

    過了很久，姜敏才道：“不知鎮(zhèn)撫以為，河?xùn)|的事情該如何處理才好？”

    王宵獵道：“我本來想的，是派一部分過去，單獨占一處地方，與河?xùn)|義軍配合作戰(zhàn)。等到戰(zhàn)事不緊張的時候，讓他們到后方來，再慢慢整編。只是你過去，最好是培養(yǎng)他們的軍官，能夠把他們的軍隊整編起來。能夠整編成功，這些軍隊可以大規(guī)模野戰(zhàn)，對金軍的威脅就大了。”

    “原來如此?！苯酎c了點頭，在那里靜靜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