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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傷口感染,陸安決定先去后院提桶水凈身,小心洗掉傷口縫里的臟污。 陸安才出小偏房,又碰見原路折返的陸宇通,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陸宇通一臉歉意,“陸安啊,大伯剛剛嚇到你了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在城里干活的酒肆拖欠薪資,我和孩子他娘討了好幾回都沒討到,心情格外不好,早起看到你沒做好事情,火氣就大了點。你就原諒大伯好不好?以后大伯不動手打你了。” 陸安佇在原地,一雙黑漆的眼眸看著陸宇通,他明白,自己無依無靠,可以供陸宇通隨意拿捏,所以陸宇通以后心情不順,照樣會打他。他不會原諒陸宇通,但是他如今并沒有對抗陸宇通的力量,所以他必須忍耐,直到有一天,他能離開這里。 因此,陸安順從的點了點頭,“大伯,我身上很臟,想去燒熱水來凈身?!?/br> 得到陸安的原諒后,陸宇通寬慰的摸了摸陸安的腦袋,“去吧。” 陸安凈完身后,把家里都收拾了干凈,背著木筐來回跑了幾趟山路,終于是撿了足夠多的柴木回來。 彼時已經(jīng)近日暮黃昏,陸安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后仍是發(fā)著高熱,高熱不退,身體容易出問題。 陸安想了想,偷偷從自己藏在小偏房枕頭底下的小木匣里拿出了自己僅有的一點私房錢揣進袖袋里,準備到城里買幾副退燒的煎藥。 陸安到城里時,正值飯點,街道上食肆飄香,熱鬧非凡,他捂著自己的肚子,饞的連吞兩下口水。 到底是一個半大少年,又在長身體的時候,陸安沒有忍住,花十文錢買了一個rou餡包子。 rou餡包子面皮松軟,一口咬下去,豬rou鮮嫩,爆出汁水兒來,濺到陸安唇齒各處。太久沒吃rou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舉止并不斯文,狼吞虎咽的,嘴巴糊了一圈油花。 事后,陸安害羞的從麻衣里摸出一塊素巾,擦干凈嘴,自我反思了一番,決定日后加強禮儀規(guī)范,慢條斯理的吃飯,這回看在自己生病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陸安在巷子里找到一家醫(yī)館,請郎中幫他把脈后,要了兩副退燒的煎藥。 郎中問陸安,“孩子,發(fā)熱不是小病。這煎藥一日兩副,我建議至少要開六副煎藥,喝三天的量?!?/br> 陸安窘迫道,“郎中先生,我何嘗不知道兩副煎藥不夠,奈何我囊中羞澀,剛才在街邊又沒忍住嘴饞,花十文錢買了一個rou餡包子,如今就只剩買兩副煎藥的錢,我一次煮多點水,一副煮一天半的量服用就可以了。” 郎中聞言,沒再說話,他甚至見過連一副煎藥都買不起,在醫(yī)館外徘徊不前的人,只是他也要維持生計,若是碰見窮苦的患者,自己都墊錢進去給他抓煎藥,他這醫(yī)館也不用開了。 于是郎中只是把藥用油紙扎好,交到陸安手里。 這時,一道高大的中年身影停在了醫(yī)館外,他似乎辨認了一下,才朝里面的半大少年喊道,“陸安,你來醫(yī)館干什么?” 陸安揣著兩副煎藥,心里咯噔一下,扭頭就瞧見陸宇通站在他幾步之外。 下一瞬,陸宇通就疾步上前,把那兩副煎藥從陸安手里拿了出來,扔回郎中跟前的木柜上,“這兩副煎藥給他退了,我們家小孩生病躺一晚上就好了?!?/br> 郎中看著身體虛弱的陸安,為難道,“你家小孩發(fā)了高熱,一直燒著會燒壞腦袋的,你還是給他買點藥吧?!?/br> 陸宇通不耐煩的打斷郎中,“我說了不用!” 郎中噓聲,低頭把剛收的四十文錢拿出來交到陸宇通手里。 陸宇通墊了墊手里的四十文錢,拽起陸安的胳膊就把他往外帶,“你是哪里來的錢?” 陸安抿嘴不答。 陸宇通惱了,就把陸安往街邊一甩,“你是私藏了積蓄吧,快點交出來!” 陸安踉蹌一下站穩(wěn)后,用黑漆的眼眸直視著陸宇通說道,“大伯,你早晨才說過不會再動手打我,如今不過半日,你現(xiàn)在是又想動手打我嗎?” 陸安一番話不卑不亢,引得路人駐足停留,對陸宇通指指點點,都在說他身為家長言而無信。 陸宇通氣急,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真的動手打陸安,“好,好,你倒是會用我說的話來壓我了。大伯把話給你撂在這里,你回家以后,必須把所有私藏的積蓄上交給我,不然我不會再供你上學堂!” 陸宇通把陸安帶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偏房一頓搜查,把陸安壓在枕頭底下的小木匣找了出來。他動作粗魯,拉開木匣一看,里面不過一堆銅板,加在一起連一百文錢都沒有,讓他只覺得被耍了。 蚊子腿的rou也是rou,陸宇通沒收了陸安私藏的銅板后,把小木匣拿到中庭的天井底下端詳了幾眼,它質地上佳,巧奪精工,至少值個一兩銀子。 正當陸宇通準備把小木匣據(jù)為己有時,原本沉默佇在一旁的陸安撲了上來,飛快的把小木匣搶過來護在了自己懷里,“大伯,這是我娘逝世前送我的生辰禮物,請你把它還給我?!?/br> 陸宇通愣了一下,只覺得陸安膽大妄為,竟然敢從他手里搶東西了。 他剛要發(fā)作,忽然就聽陸安軟聲道,“求你了?!?/br> 第5章 離家出走(溫含卉) 徹底離開了溫家?!?/br> 溫含卉所憧憬的幸福,在頃刻間被李思居的話粉碎,她對李思居的信任,顯得荒唐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