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年輕一輩里最耀眼的那個。

    首輔夫人察覺女兒的異常，問道：“你見過周涼？”

    顏歡：“嗯，他救了女兒?！?/br>
    隨后，她將徹夜未歸的緣由講了一遍。

    首輔夫人推推女兒的腦袋瓜，“還以為你在太醫(yī)院住下了，真不讓人省心?！?/br>
    顏歡自幼喜歡醫(yī)術(shù)，也肯于專研，家里人拗不過她，最終讓她去外面拋頭露面，若非如此，以顏歡的樣貌身段，早被名門望族定下了。

    *

    吏部衙門。

    周涼忙完公務(wù)，靠在椅子上休息。

    吏部侍郎走進來，手里拿著畫冊，“老大，這是幾位貴女的畫像，你瞧瞧有合眼緣的么，回頭我讓我娘幫你牽線搭橋?！?/br>
    周涼瞥他一眼，“你比我急。”

    “你都快三十了，再不娶妻生子，日后，你兒子得管我兒子叫一聲叔叔?！?/br>
    “一邊去?！?/br>
    吏部侍郎笑嘻嘻遞上畫卷，“你瞧瞧，十五六的姑娘，個個水靈，還溫婉大氣，眼光別太高，娶妻當娶賢?！?/br>
    周涼隨手翻了翻，“沒有看上的?！?/br>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不知道。”

    吏部侍郎賊兮兮湊近他，“誒，還有一位，保管你瞧見人家，眼珠子都轉(zhuǎn)不動?！?/br>
    周涼推開他的臉，“眼珠子轉(zhuǎn)不動，那不是死了？”

    “......不解風情?！崩舨渴汤蓪⒆詈笠环嬒襁f給他，“自己瞧瞧，漂亮不漂亮，兄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這個你若再瞧不上，你就是斷袖。”

    周涼笑罵一聲，轉(zhuǎn)眸之際，畫像攤開，畫中的女子穿著紅裙，如翩躚的蝴蝶，美的驚心動魄。

    吏部侍郎觀察他的反應(yīng)，“漂亮不？”

    周涼沒吱聲。

    吏部侍郎拍桌子，“這都不漂亮？你想娶女妖精不成？？”

    周涼合上畫像，站起身，狀似隨意地道：“這不就是女妖精么?！?/br>
    *

    顏歡抱著一捆藥材回府，發(fā)現(xiàn)府上有客人，她走進抄手游廊，準備回閨房。

    首輔與周涼一同走出來，瞧見女兒，招招手，“小妮，快來拜見你的恩公?！?/br>
    小妮是顏歡的乳名。

    顏歡張張小嘴，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周涼，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衫，身量比父親高上半頭，挺拔如松，確切地講，他像凌然的雪松，給人一種難以親近之感。

    顏歡挪步過去，福福身子，“恩公?！?/br>
    周涼閑閑地道：“受不起，叫我周涼吧?！?/br>
    首輔笑呵呵，“叫聲叔叔也不為過?！?/br>
    兩人：“......”

    首輔夫人從屋里走出來，掐了一把丈夫的腰。

    首輔不解，看向她，“?。俊?/br>
    首輔夫人翻個白眼，挽起女兒手臂，對周涼笑道：“周尚書難得來府上一趟，老朽已讓后廚備了晚膳，淡飯粗茶，周尚書別嫌棄啊?！?/br>
    這留人的手段，挺高明。

    周涼若是拒絕，會讓人覺得，他嫌棄淡飯粗茶，亦或是不給首輔夫婦面子。

    周涼：“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膳堂。

    首輔夫人異常熱情，首輔后知后覺，才明白妻子的意思。

    他看向小女兒，悄悄嘎巴嘴：“喜歡他？”

    顏歡對周涼，說不清什么感覺，兩人才相處過一次，但他的存在感太強，讓人難以忽視。

    顏歡搖搖頭。

    首輔懵了，不喜歡的話，夫人在瞎撮合什么。

    首輔夫人給周涼夾菜，“阿涼啊。”

    “......”

    首輔夫人：“以后常來做客，我家老爺好客的很?！?/br>
    首輔咳嗽兩下，制止了妻子的熱情。

    周涼意味深長瞥了夫妻倆一眼。

    *

    一日，周涼攙扶著喝醉酒的同僚來到太醫(yī)院，正好趕上顏歡坐診。

    顏歡開了藥，吩咐人去煎熬。

    周涼坐在一旁，盯著顏歡忙碌的身影，“喂?！?/br>
    顏歡扭頭。

    周涼：“你看過開在冬雪中的曇花嗎？”

    顏歡搖頭，“能見曇花盛開都是難事，何況是開在冬季的?！?/br>
    眾所周知，曇花喜熱，不耐風雪。

    周涼：“我見過?！?/br>
    顏歡來了興趣，湊過去，“在哪里呀？”

    “雪山山頂?！?/br>
    “騙人?！?/br>
    周涼耷拉著眼皮，昏昏欲睡，“騙你個鬼?！?/br>
    也不知兩人怎么打成的協(xié)議，下一個休沐日的前夜，他們結(jié)伴去往雪山看曇花。

    高高的山頂上，生長著各式奇異植物，顏歡尋到一株類似的， “我找到了?！?/br>
    周涼瞥一眼，“嗯，那就等著吧?！?/br>
    兩人盤膝坐在涯頂，傻啦吧唧的吹著冷風。

    幾個時辰過去，也不見“曇花”開放。

    顏歡凍的哆哆嗦嗦。

    周涼：“要是冷，你就回去?！?/br>
    顏歡嘴唇直抖，“再等等。”

    他們沒等來“曇花”盛放，等來了日落黃昏。

    如血的晚霞籠罩著他們，顏歡掙不開眼，瞇著一條眼縫眺望起伏的山巒。

    風吹亂她的發(fā)，拂過男人面龐。

    周涼看她快凍成雪人了，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氅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謝謝?！鳖仛g攏著氅衣汲取溫暖，上面還殘留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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