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亭司探案錄 第11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替嫁首富馬甲妻、夫人笑靨美如畫[重生]、極寒天災(zāi),我有木炭翻倍、忠犬將軍錦繡妻、魔王改行當(dāng)天師、傅少,親夠了嗎?、萬人迷是端水大師、帝國元帥變O后懷孕了、未來太子妃失憶了、藏在指間的時光
魏若菀起身站在?紫蕓跟前,舉起手?就想打過去。 沈青黛牢牢抓住她的手?:“她是中亭司的證人,你當(dāng)著我們中亭司的面?,毆打我們的證人,是何用意?” 趙令詢啪的一聲,將杯子放在?桌上:“趙捕頭,你聽好了,若再有人膽敢耽誤中亭司查案,只管抓起來,不?必姑息。” 紫蕓對著魏若菀挑釁一笑:“大小?姐不?必急,我會慢慢告訴你,夫人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br> “兩年前,夏至前夕,老爺同府中男眷皆去玄真觀未歸。這個時候,夫人找到我。她告訴我,令詢世子要娶小?姐做小?妾。這事?我有所耳聞,小?姐她已罵了世子許多天。我就想著,或許小?姐她是真的不?喜歡世子。她見我上鉤,便哄騙我說?,小?姐喜歡后院看守的陳侍衛(wèi),讓我主動一點,為他?們搭橋鋪路。她還說?,女孩子家臉皮薄,讓我一定不?要提前告知?!?/br> 紫蕓垂著頭:“我那時天真得緊,竟然?真的傻到相信了她的鬼話。我還問?她,我要怎么做才好。她給我出主意,讓我在?夏至之日,把小?姐騙到后花園,她自有安排?!?/br> 她苦笑一聲:“我信了她的話,怕小?姐當(dāng)日不?去后花園,我自作聰明?,爬樹摘了幾只蟬放到院中。我還在?小?姐的茶水中放了藥,讓她渾身燥熱……” 沈青黛咬著嘴唇,拼命止住眼淚。 原來如此,紫蕓只是被?騙了,她沒有背叛自己。 紫蕓繼續(xù)道:“我沒想到,她們竟在?后花園當(dāng)場抓住了小?姐。夫人以小?姐與外人私通,有辱門楣為由,把小?姐關(guān)了起來。我當(dāng)時就慌了,便跑去找夫人求情,誰知她一腳把我踹開,還拿小?姐的性命威脅我。她說?,她要先杖殺了陳侍衛(wèi),再找小?姐算賬。” 當(dāng)日在?柴房中,紫蕓偷偷跑來,告訴她,夫人要杖殺陳侍衛(wèi),只怕多半也是故意為之。她料定紫蕓會去找她,而她,斷然?不?會坐以待斃,只要她去找陳侍衛(wèi),便趁機(jī)將他?們私通之事?坐實。 “小?姐再次被?關(guān),還被?誣陷與陳侍衛(wèi)私奔,我這時才意識到,我是被?她們給利用了。我憤恨不?已,卻也被?關(guān)了起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聽說?小?姐她……她失足墜下懸崖。” 趙令詢凝眉道:“所以,魏若青……她與陳侍衛(wèi)真的……她不?喜歡陳侍衛(wèi)對吧?” 紫蕓茫然?地?fù)u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她與陳侍衛(wèi)毫無私情,更沒有要同他?私奔?!?/br> 趙令詢突然?望向?沈青黛,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亮。 沈青黛看得有些失神,但很快回過神來:“那陳侍衛(wèi)呢,他?是怎么回事??” 聽到她問?到哥哥,夢蝶姑娘摸著手?上的玉鐲,緩緩道:“我從不?相信,哥哥會與別的姑娘私奔,他?不?是不?懂禮數(shù)的登徒子。我們兄妹從小?相依為命,盡管我們很窮,他?卻把我照看得很好,從小?到大,但凡我看上的,只要在?他?能?力范圍之內(nèi),他?都會買給我。他?不?可能?,會棄我不?顧的?!?/br> “哥哥出事?后,我便一直在?伯府附近打聽消息,正是這個時候,我遇到了謝公子,還有紫蕓meimei?!?/br> 沈青黛心中一緊,問?道:“陳侍衛(wèi),他?真的……死了?” 紫蕓點點頭:“遇到夢蝶同謝公子后,我們便開始籌劃。我假意投靠夫人,夫人一怕事?情暴露,二見我蠢笨,便留下我在?身邊。我在?她身邊久了,漸漸打聽到了一點關(guān)于陳侍衛(wèi)的消息。” “陳侍衛(wèi),他?也是中了夫人的計。她找人讓陳侍衛(wèi)以為,她要將小?姐沉塘。陳侍衛(wèi)不?明?就里,為不?牽連小?姐,和看門的守衛(wèi)打斗一番后,跑了出去。他?找到了小?姐,想要帶她離開。誰知最后,夫人卻以陳侍衛(wèi)拐帶伯府小?姐為由,命人下狠手?。陳侍衛(wèi)拼死搏殺,送小?姐出了伯府,他?自己……被?亂槍捅死了?!?/br> 沈青黛渾身一顫,她問?:“尸首呢?為何后來,這事?便沒了響動?” 夢蝶姑娘嘆道:“尸首,哪有什么尸首?魏夫人,命人丟到江中……喂魚了。事?后,她找人到處宣揚(yáng),說?是哥哥拐帶二小?姐不?成,畏罪潛逃了。” 沈青黛幾乎要站立不?住。 先前她難辨敵我,還曾懷疑過陳侍衛(wèi)。 可如今,他?卻死了,為自己而死。 當(dāng)初她對陳侍衛(wèi)不?過舉手?之勞,卻沒想到,會連累陳侍衛(wèi)為她枉送了性命。 想起陳侍衛(wèi)推她走時的決絕,沈青黛喉嚨一緊,只覺得像被?千斤巨石壓著,她幾乎要窒息了。 她轉(zhuǎn)身瞧見了紫蕓。 那個曾經(jīng)乖巧圓潤的小?丫頭,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呢?為何要在?魏家兩年,受盡折磨?你明?明?有機(jī)會出去的?” 紫蕓失神地望著廳外的綠蔭:“小?姐死了,她是被?我的愚蠢給害死的。小?姐,她是這世間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記得那年夏天,我在?后院偷了一串櫻桃。后來,被?夫人房里的千兒發(fā)現(xiàn),她便找人查了起來。最后,查到了我身上,我怕極了,便躲了起來。最后,是小?姐替我挨了打?!?/br> 她自言自語道:“你們說?,哪里有丫頭犯了錯,小?姐挨罰的道理?” 她垂下眼眸:“大人,是我慫恿的夢蝶姑娘,此事?與她無關(guān)。你們殺了我吧,到了地下,見到小?姐,我也不?怕了。至少,我替她報仇了?!?/br> 魏若菀搖著頭,指著紫蕓叫道:“瘋了,你們都瘋了。我娘才不?會,她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還敢誣陷她?!?/br> 魏若空一動不?動,在?他?印象中,母親一直都是端莊優(yōu)雅,仁慈善良的。紫蕓口中的母親,卻陌生得讓他?難以想象。 他?不?想去相信,可又?不?得不?信,他?只覺得天要塌了。 自說?到魏二小?姐的案子,魏尚書便端坐于堂前,由始至終,從未說?過一句話。 沈青黛靜靜地看著魏尚書,她的親生父親。 魏尚書緩緩站起身:“恭喜世子,這個案子,結(jié)了。” 他?對著趙令詢躬身道:“世子,請看在?登州小?住的份上,結(jié)案陳詞之上,為我魏府留些顏面??!?/br> 說?罷,他?佝僂著身軀,一步步離開了偏廳。 日光下,他?的身影縮成一團(tuán),像一片烏云一樣。 一切塵埃落定,趙世元帶著紫蕓同夢蝶姑娘回了中亭司。 出了魏府大門,施凈回頭望著尚書府的匾額,心中感慨萬千,他?生平第一次覺得,他?這樣也挺好。 趙令詢看沈青黛神情恍惚,問?道:“你想如何結(jié)案?” 沈青黛搖搖頭:“不?知?!?/br> 趙令詢安慰道:“你忘了,大宣律法中有一條減死論?!?/br> 沈青黛心中燃起希望:“真的?” 趙令詢道:“減死論適用很難評定,所以所知者甚少,不?如回去問?問?刑部的沈侍郎,他?定是十分?清楚?!?/br> 沈青黛喜道:“對啊,我怎么把哥哥給忘了。” 趙令詢提醒道:“減死論雖能?減死,卻不?能?免責(zé),就算他?們有幸能?免于一死,只怕今后也再難自由?!?/br> 沈青黛點頭:“只要有希望,我愿盡力一試?!?/br> 施凈笑道:“咱們沈司正不?是一向?以律法為尊,怎么,聽故事?聽得心軟了?” 沈青黛抬頭,望著頭頂?shù)娜展猓骸芭c公,我是中亭司司正,查明?真相,是我的責(zé)任,也是對萬民?書上為我請愿之人必做的承諾??晌遥K究只是一個凡人,若我沒有這些七情六欲,與木頭人何異?我想通了,大宣治國?需要律法,需要鐵手?腕,卻不?需要一個毫無感情的木頭人。因為這天下,歸根到底是人的天下?!?/br> 施凈一愣,他?這輩子,聽到過高談闊論,聽到過義正言辭,聽到過道貌岸然?,卻從未聽到過這樣能?讓他?震動的話。 他?正色朝著沈青黛躬身道:“我施凈,這輩子能?遇到你沈青,值了?!?/br> 趙令詢一笑,將他?拉起:“案子是結(jié)了,可咱們要做的,還有很多。走吧,咱們一起,回中亭司?!?/br> 施凈不?停掙扎著:“你放手?。趙令詢,從什么時候開始,你這么愛動手?動腳了?” 沈青黛落在?最后,看著兩人打鬧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揚(yáng)起。 她面?向?日光,陰影被?她甩在?身后。 她想起了多年前,她站在?日光下,娘親在?陰影處朝著她伸出手?:“萱萱,記住,永遠(yuǎn)有人愛著你。不?管在?日光下,還是陰影中,他?們都在??!?/br> 她曾以為魏若青,一無所有,不?被?任何人喜歡。可直到今日,她卻發(fā)現(xiàn),盡管卑微如她,還是有人為了她,將自己埋在?陰影里,用盡全力去愛她。 一直以來,她都被?困擾著。她不?知道魏若青是一場夢,還是沈青黛是一場夢。 這一刻,她釋然?了。 她微微一笑,她知道,今日過后,她大約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第99章 莊生一夢(番外) 雨急風(fēng)驟, 煙柳掩映下,是一座精致的兩層小樓。 樓前的紅燈籠已被打濕,黃色的流蘇濕噠噠地滴著水。被雨水打濕的紅綢, 色暗如血。 謝無容撐著一把半舊的紙傘,緩緩?fù)驘o邊雨幕下的南月樓。 “謝先生吧, 快些進(jìn)來,楊老板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br> 謝無容跟著進(jìn)了南月樓, 今日?雨大, 客人并不是很多。他一進(jìn)樓內(nèi), 便引得樓上紗幔下的姑娘們紛紛側(cè)目。 她們極少見到這樣清雋的少年, 雖一身?麻衣, 卻眉目舒朗,帶著點書卷氣,他一雙眼睛清澈無比, 不疾不徐地行走?在雨中。 感受到樓上火辣辣的目光,謝無容停住了腳步,將傘稍稍傾到一邊,抬起頭對著樓上的姑娘們微微一笑。 姑娘們個個都?羞紅了臉, 看著他走?進(jìn)樓內(nèi),繾綣的目光依舊游絲般緊緊追隨。 南月樓主人楊恭坐在廳前,細(xì)細(xì)打量著謝無容,目光緩緩落在他的手上。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線條流暢,獨無名指上有些薄繭。 “這一雙手瞧著,是不錯。不過, 這畫功如何,還?要你展示一下?!?/br> 謝無容讓人準(zhǔn)備好筆墨, 也不扭捏,當(dāng)場揮毫作畫。半個時辰不到,一幅南月樓美?人圖便已畫好。 雨幕之下,妃色紗幔之內(nèi),姑娘們頭挽高髻,削肩薄背,衣香鬢影,有的憑欄遠(yuǎn)眺,有的執(zhí)扇掩面,有的持花嬌笑,個個柳眉桃臉不勝春。 楊恭湊近畫卷,拊掌道?:“妙啊。尋常人畫,定會?是個鏤玉梳斜云鬢膩,縷金衣透雪肌香的樣子,著重香艷。你這幅畫中,姑娘們姿態(tài)悠然?,反而?別具風(fēng)情,倒讓人覺得有些欲拒還?迎的意趣。” 謝無容放下畫筆,朝著楊恭躬身?:“楊老板謬贊?!?/br> 楊恭道?:“好,從今日?起,就由你為我南月樓姑娘們作畫?!?/br> 謝無容恭敬道?:“謝楊老板。” 出入南月樓十?余日?,謝無容還?是沒有見到南月姑娘。 傳言說?南月姑娘染了風(fēng)寒,謝無容很著急,刻意延長了作畫時辰,出入南月樓越來越頻繁。 那日?他正為嫣紅姑娘作畫,方畫到一半,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 南月樓是風(fēng)月場所,平日?里來往賓客不絕,聲音是有些紛亂。不過有悠揚(yáng)琴聲遮掩,倒也不顯得吵雜。 今日?這叫嚷聲,卻有些違和。 “南月姑娘呢?讓她出來?!?/br> “什么病了,我看她就是故意躲著小爺?!?/br> 謝無容眉頭皺起,手中的畫筆停了下來。 嫣紅姑娘無奈道?:“又來了,這個魏二少爺,真真的是個混世魔王。南月她都?躲了幾天了,還?是躲不過?!?/br> 說?罷她便起身?:“謝公子,這么吵吵著,想來也是畫不好,今日?就到這吧?!?/br> 謝無容收拾好畫具,跟著嫣紅走?了出去。 樓梯上,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朝著樓上叫嚷,身?后跟著兩個小廝在后面耀武揚(yáng)威。 嫣紅指著那男子道?:“他就是忠勤伯府的二公子,魏若空。自去年過來南月樓,便對南月窮追猛打。這不,又過來鬧了?!?/br> 謝無容瞧去,魏若空頂多十?幾歲的樣子,可言行舉止卻透著風(fēng)月場所慣有的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