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亭司探案錄 第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替嫁首富馬甲妻、夫人笑靨美如畫[重生]、極寒天災(zāi),我有木炭翻倍、忠犬將軍錦繡妻、魔王改行當(dāng)天師、傅少,親夠了嗎?、萬人迷是端水大師、帝國元帥變O后懷孕了、未來太子妃失憶了、藏在指間的時光
說完,他便繞到夢柳公子頭部,仔細(xì)摸了一遍,最后停在一處,用手?扒開頭發(fā),果然見其后腦勺處,有一擊打?痕跡,只是?傷痕處已經(jīng)被人處理過?。 “此處應(yīng)該才是?致命傷,我猜測,他應(yīng)是?被擊打?頭部,導(dǎo)致意?識渙散,最終落水而亡?!?/br> “兇手?”費(fèi)力?將夢柳公子藏匿,自然不會對其動手?,也就是?說,還有第?三人知道,夢柳公子詐死真相,伺機(jī)將其殺害。 沈青黛沉思片刻,抬眸向傷處望去,突然目光落在一處細(xì)碎的青色之上。 她走過?去,從夢柳公子衣領(lǐng)間捏起一片碎葉渣。 “是?竹葉?!?/br> 施凈一驚:“不是?柳葉嗎?方才我還以為?是?落下的柳葉?!?/br> 趙令詢抬眼望去,翠云湖周邊并未見有種植翠竹。 正說話?間,杜禹華已經(jīng)帶著官家?趕來。 他急匆匆的步伐,越靠近夢柳公子越慢,待看清自家?弟弟的面容,眼睛一閉,一股清淚流下。 對這個從小到大處處占盡優(yōu)勢的弟弟,他有過?恨,有過?不甘。甚至在第?一次看到他平靜地?死在床上的時?候,他竟有一絲嫉妒,他杜禹秀到死,都保留著他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神采。 可現(xiàn)在,看著他俊秀的臉龐浮腫到幾乎面目全非,衣衫襤褸,毫無尊嚴(yán)地?躺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他的心卻是?這般刺痛。 趙令詢見他過?來,走上前問?:“杜大公子,杜二公子有些私宅,不知是?否知曉?” 杜禹華從癡呆中回過?神:“不知,禹秀他的事,一向不喜歡同家?人講。” 見從杜禹華口中問?不出什么,趙令詢把寫有杜禹秀五處產(chǎn)業(yè)的紙條,遞給順天府的衙役。 “尸體我們?幫忙搬運(yùn),還要請各位幫忙尋一下,這幾處宅子,哪處有異常。還有,要特別?留意?種有竹子的宅院?!?/br> 這幾處宅院,分別?位于京城東、西、南三個方位,相互離得不近,若只靠他們?三人,一處一處尋,只怕要跑一天。 幾個衙役一聽,還有這好事呢。搬尸這種晦氣的事,還有人爭著做,滿口應(yīng)著便去尋去。 施凈極不情?愿地?幫著杜家?兩個家?丁抬著,一臉幽怨地?看著并排的趙令詢。 “為?什么,他不用抬?” 沈青黛見矛頭指向自己,忙把臉別?到一邊,假裝沒聽見。 趙令詢答非所問?:“咱們?抬,可以避免浪費(fèi)時?間,這是?最快的辦法。而且第?一時?間去杜家?,正好可以查看眾人的反應(yīng)?!?/br> 杜家?就在翠云湖東邊,很快便到了。 眾人抬著杜禹秀的尸身?放到正廳,才剛放下,就見杜大夫人沖了出來。 她看著渾身?發(fā)腫,還在滴水的杜禹秀,眼前一黑,險些沒站住。 “這是?怎么回事?是?誰把他的尸身?放到水里?人都死了,為?何還是?不放過?他呢?” 她聲音尖利,帶著無盡的恨意?,幾乎要刺破眾人的耳朵。 沈青黛于心不忍,站出來道:“二公子之前并未身?故,只是?假死,眼下卻是?真的……” 杜大夫人眼睛像是?凝固了一般,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久,她喃喃開口:“假死?禹秀他之前沒死,現(xiàn)在死了?” 杜禹華上前,用力?扶住她:“夫人,你?這幾天休息不太好,先歇著吧,這里有我,我會cao辦好禹秀的喪事。” “幾位大人,內(nèi)子心緒不穩(wěn),我先送她回去,還請稍坐片刻?!?/br> 杜大夫人許久都未從震驚中醒來,任由杜禹華牽著她回了內(nèi)院。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沈青黛這才知道,為?何杜夫人敢如此狂悖,不過?是?被愛著的那個,總是?有恃無恐罷了。 三人坐下等了片刻,沒等到杜禹華,卻見戴舒錦聞聲而來。 今日的戴舒錦,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她神情?萎靡,一臉失神,經(jīng)過?門檻時?,險些被絆倒。 待看清廳內(nèi)三人,她旋即施禮問?好。 “三位大人,聽聞,你?們?找到了二表哥的尸身?,可有此事?” 沈青黛指著一旁道:“正是?,就在那?!?/br> 戴舒錦緩緩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向杜禹秀,待走到他身?邊,她緩緩蹲下。 沈青黛看著她想舉起的手?,不知不覺中又悄然放下。盡管只是?一個背影,沈青黛依然感受到了她內(nèi)心的糾葛。 她肩膀微微動了幾下,她哭了。 許久,戴舒錦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慢慢起身?。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屋內(nèi),像是?誰也看不見一樣,口內(nèi)不停道:“都死了,都死了,死得干干凈凈的,死了都干凈……” 杜禹華安頓好大夫人,急匆匆趕來。 “幾位大人,這到底怎么回事,禹秀他怎么又死了?” 趙令詢語氣淡然,不帶一絲感情?:“杜二公子,之前是?假死。當(dāng)初尸身?消失,或許是?他和假兇手?早就商定?好的。不過?現(xiàn)在,他是?真的死了。” 杜禹華臉色難看,低頭沉默許久,才抬頭道:“我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假死?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是?聲名遠(yuǎn)揚(yáng),現(xiàn)今他已功成名就,何況他已經(jīng)決定?封筆,為?何又要假死呢?” 對啊,夢柳公子為?何要假死呢?他沒有理由?。?/br> 沈青黛像是?靈臺被點(diǎn),一下神識清明。 沈青黛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這兩日府內(nèi)可有什么異常?” 杜禹華想了想,才道:“并無異常。只是?,昨日舒鈞的病犯了,舒錦不放心,請了郎中來瞧。” 趙令詢眉頭蹙起,這幫人,讓他們?盯著有無人進(jìn)出,他們?只盯著出的,卻沒人留意?進(jìn)的。 沈青黛接道:“郎中?是?一貫用的郎中嗎?” 杜禹華點(diǎn)頭:“沒錯,這些年,都是?劉郎中幫著舒錦一起來診治。你?們?不知,舒錦她常年與舒鈞相伴,久病成良醫(yī),也懂些醫(yī)治之法?!?/br> 沈青黛想了想:“能否勞煩管家?帶我們?去一趟表小姐的院子?!?/br> 杜禹華一愣,雖不知他們?這是?何意?,依舊點(diǎn)頭答應(yīng)。 他們?來杜家?數(shù)次,這是?第?一次踏足戴舒錦的院子,還未進(jìn)院,便聞到花香中混合著一股藥香。 戴舒錦正坐在廊下,抬頭望著天空,像被抽走了魂一樣,雙目失神。 戴舒鈞就坐在她的身?側(cè),靜靜地?陪著她,正像小時?候那樣,他們?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聽到動靜,戴舒鈞緩緩轉(zhuǎn)頭,冷漠的目光掃過?三人后,艱難站起。 “你?們?來此做什么?jiejie這兩日休息得不好,若無要緊之事,還請大人改日再來吧?!?/br> 他淡漠中帶著堅(jiān)決,沈青黛一時?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趙令詢長腿一邁,站在戴舒鈞面前:“中亭司問?話?,任何人不得阻攔?!?/br> “大人,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廊下的戴舒錦幽幽開口。 趙令詢也不客氣,直接問?道:“昨日,你?們?都在何處?” 施凈一臉不解,杜禹華方才分明說過?,他們?請了郎中來瞧病,為?何趙令詢還要問?。 戴舒錦軟綿綿道:“昨日,小弟身?體不適,請了郎中來醫(yī)治。” 趙令詢不動聲色問?道:“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令弟的病,你?也能醫(yī)治,既然你?能醫(yī)治,為?何還要請郎中?” 戴舒鈞一臉不耐:“jiejie這兩日身?體不適,我雖病得突然,但不想jiejie勞累,有什么問?題嗎?” 見他們?不信,戴舒鈞便道:“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叫院內(nèi)的下人們?過?來,一問?便知?!?/br> 趙令詢果真把院內(nèi)的丫鬟小廝召到廳前,一一詢問?后發(fā)現(xiàn),當(dāng)日的確只有郎中進(jìn)出。 待問?到最后一個丫鬟,他們?終于得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當(dāng)日郎中過?來替表公子看病,竟忘記帶了一味藥,曾出府回藥鋪取藥后,再次返回杜宅。 三人還未從細(xì)節(jié)中品過?味來,就聽一聲悶響,戴舒錦從美人靠上暈倒了下來。 戴舒鈞轉(zhuǎn)身?便想奔過?去,突然,他停住了。 “jiejie已經(jīng)病了數(shù)日,各位大人,改日再來吧?!?/br> 說完,他拖著病腿,一瘸一拐走到廊下,抱起戴舒錦就走。 他們?已經(jīng)下了這么明顯的逐客令,三人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xù)待下去。 臨走之前,沈青黛找到最后那名丫鬟,輕聲問?道:“昨日郎中回去取藥,用了多久?” 小丫鬟一臉天真,眨著眼想了想道:“約摸一多個時?辰,想是?當(dāng)日郎中也感染了風(fēng)寒,比以往多用了一刻有余。” 沈青黛雙眸幽深:“你?怎么知道郎中感染了風(fēng)寒?” 小丫鬟回道:“郎中一過?來,表公子就說郎中感染了風(fēng)寒,讓我們?離得遠(yuǎn)些,那個郎中還帶了面罩呢?!?/br> 三人相互遞了個眼神,這名郎中,很有嫌疑。 不知會不會與夢柳公子有關(guān)。 第34章 蜉蝣之羽18 從杜宅出來, 趙令詢?nèi)缂s請兩人去吃餛飩。 走到攤子面前,施凈不情不愿坐下。 沈青黛還沉浸在案子里,趙令詢見?她?出神, 怕她?坐空,在她?即將坐下去的時候, 小心把胳膊伸到后面。 趙令詢的小動作,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落在施凈眼中。 施凈若有所思地盯著兩人:“我發(fā)現(xiàn)了!趙令詢, 你行啊?!?/br> 趙令詢剛抽回的手滯了一下, 心內(nèi)一陣慌張, 面上?卻毫無波瀾。 沈青黛聽他這么說, 以為?他要討論案件, 來了興致:“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施凈意?味深長道:“自從你來到中亭司,跟著辦第一個?案子開始,他就什么都聽你的。不知道的, 還以為?,你才是主管查案的司正呢?!?/br> 即便?他不說,沈青黛也有所察覺。她?一度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可現(xiàn)下連施凈都看出來端倪。那是不是說明, 趙令詢對自己,真的不一樣。 沈青黛轉(zhuǎn)臉望去,趙令詢半低著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攪動著碗里的餛飩,一個?個?薄皮中透著粉嫩的rou餡,只要輕輕一戳, rou餡便?會一覽無遺。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 就這么被看破了也好,省得藏著掖著。 當(dāng)初是他年少無知,狂妄自大,害得她?遭受那樣的屈辱與災(zāi)難,即便?是被她?恨,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