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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么快就能將自己的印鑒拿回來,,江氏激動的眼睛有些濕潤,連連鞠躬道謝:多謝母親寬仁大度,媳婦日后一定恪守本分,再也不會犯錯了。 戴氏臉色方才好看了一些。 眾人陪著戴氏說了一上午的話,吃過晌午飯之后,陶真真才拉著江氏離開。 陶瑾留下來給戴氏診脈開藥,走的略晚一些。 診脈間隙,戴氏始終一動不動的盯著陶瑾,目光陰沉難測。 還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的話嗎? 祖母教誨頗多,孫兒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件?陶瑾恭謹?shù)牡椭^問道。 在這府中,我不喜歡有人背后耍太多的心機。你既然知道孫氏當年死亡的真相,為什么不來稟告我呢? 容氏她只是個姨娘,若果真做錯了事,我也不會私心維護。發(fā)生這樣的大事,卻無一個人來知會我,你們這么做,又將老身這個老夫人置于何種境地? 陶瑾放下手中的筆,躬著身回道:祖母慧眼如炬,洞若觀火。府中這大大小小的事,無一件能逃過您的法眼。您既然知道這件事是孫兒背后策劃的,也應當能猜到孫兒這么做的用意。 戴氏聞言,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沉聲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且不說現(xiàn)在,就說當年孫氏死的時候,您真的就一點疑惑都沒有嗎?我母親為人雖然懦弱,但心地卻很善良。她就是再怨恨那孫氏,也絕不可能對她下死手。 可是最后又怎么樣?還不是經(jīng)了官,一盆臟水扣在了母親的頭上。祖母您那個時候,為何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呢? 但凡有人維護一下母親,她也不會被關在蘭馨苑這么多年。 父親和祖母這種做法,不得不讓瑾兒胡思亂想。倘若外祖母和外祖父沒有被流放,母親還會出這樣的事嗎? 回府這么久,陶瑾在戴氏面前一直都是個乖乖孫女的樣子。如今敢大著膽子出言反駁,也確實是覺得心中氣憤難耐。 雖然她語氣始終平和,卻叫戴氏氣的紅了臉:你這是什么意思?江氏可是我當年做主娶進來的夫人,難不成還會抬著容氏打壓她不成? 祖母心中如何打算的,瑾兒不知。只是有一點,瑾兒十分清楚。祖母您雖然年事已高,但并不是個糊涂人。當年祖父活著的時候,您持家陶府,幾十年風風雨雨,卻從未出過大的紕漏。這樣的手腕和心機,是瑾兒仰不可及的。 就譬如今日之事,您一下子就能猜出背后主使之人就是孫兒,可是方才姑姑和母親在的時候,您卻沒有絲毫的質疑。那是因為您很清楚,只要將過去那件事提起來,無異于您親口承認自己做錯了事。 母親如今沉冤得雪,您卻有意模糊當年真相,雖然將夫人的印鑒交了回去,卻并不打算大張旗鼓的給母親平反。 您怕是早就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相了。若是公然給我母親平反,您覺得自己面子上過不去??墒悄鷧s從未想過,我母親雖然被放出來,身上卻依舊背著孫氏的命案。不知情的人,永遠都會將這盆臟水扣在她的身上。 祖母您生氣瑾兒,覺得瑾兒欺騙了您??墒悄?,又何嘗不是欺騙了我們呢? 陶瑾語氣徐緩,一字一句卻說的戴氏心情越發(fā)沉重。祖孫兩個僵持許久,氣氛一度十分壓抑。許久之后,戴氏才嘆了一聲,有些疲乏的揉著額頭道:今兒累了,你先回去吧。 她不繼續(xù)追究,陶瑾心中也松了口氣。提筆將藥方子寫完,同戴氏道:這藥祖母記得按時吃,若是身體還不舒服,再派人來叫孫兒就是。 您好好休息,孫兒就告辭了。 令盛歌背起藥箱子,陶瑾福了福身,而后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她走之后,戴氏方才睜開眼睛,盯著陶瑾離開的方向,目光愈發(fā)陰沉復雜。 正逢著刑婆子送點心上來,戴氏冷冷的對她說道:江氏的這個女兒,心機可真是不得了。原本以為也同她一樣是個糯軟的性子,不成想這在寺廟里住了幾年,性格越發(fā)的刁鉆了。 大小姐雖然心機深了些,卻是個懂得孝順的好孩子。若是沒有她,夫人您這身體也不會好轉的這么快。更何況江氏是她母親,身為兒女想要救母親出水火,這也無可厚非。老夫人,您就別生氣了。 左右這大小姐留著還有用呢,您就大人大量將這件事掀過去吧。往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大小姐和夫人定然會很孝順您的。 戴氏拈起一塊點心放在手心里把玩,聞言嗤笑一聲道:你一向都很沉默寡言,難得能聽見這么多的話。只是,你這般維護陶瑾,不知道是真心欣賞她,還是血脈親情在作祟呢? ☆、送別 從落花山居出來之后,陶瑾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前后兩世,她在戴氏這個祖母面前向來都是恭敬有加。若非今日給逼到了份上,也不會這么豁得出去。 盛歌也是嚇得不輕,捂著胸口驚懼的道:小姐,奴婢方才可是給嚇死了。老夫人臉色那么難看,真以為她要對您做點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