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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零露在線閱讀 - 【零露】(6)喂懼

【零露】(6)喂懼

    2021年10月17日

    【第六章:喂懼】

    被重擊的淡藍色鐵門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響聲充斥著寂靜灰暗的樓道,剛剛還蕩漾著得意笑容的二人一臉僵硬的看著來勢洶洶的云霽清,但也只是一霎,女人首先和氣的對云霽清開口問道:「這是干什么?。课覀兌际亲饪桶?,要雙倍的愛護這房子,要不然啊,等著被轟出去吧?!?/br>
    云霽清對面前女人一臉盛放的得意笑容視若無睹,一臉驚異的對女人問道:「租客?那這房子是?」

    「你租的???」

    女人坦然的回道。

    云霽清點了點頭,展顏一笑,明媚的笑意似乎連灰暗的空間都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你還知道是我租的?。磕悄氵@是干什么?盜竊?不對,我現(xiàn)在在這里了,那你當著我的面撬我的鎖你就是搶劫?!?/br>
    云霽清晃了晃手里的背包,臉色深沉冷冽的站在門前,像是一根沾染了刺骨涼意的銳利筆挺鋼針,不同于學校借助種種的流言來嚇唬人,在外面尤其是大井城這么一個人群混雜的地方,流言是嚇不住人的,也許某個熬著草藥的醫(yī)生人家以前就是個練武術的,談過的,教過的,治過的人比云霽清過的橋都多,更何況云霽清的年齡也不具備讓人重視的條件,相比起還在上學的云霽清,大井城里17歲殺人放火的大有人在,正因為以一種更豐富的生活方式從17歲這個年齡過來,所以對于云霽清這樣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沒什么可怕的。

    面對復雜的居住環(huán)境云霽清也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和其他人發(fā)生沖突,除非事情找上門來。

    至于為什么面對眼前這兩個貨云霽清這么自信,還要從這兩個人與云霽清為什么住進這座房子說起。

    云霽清所住的這棟樓位于大井城的西邊,每到落日西沉的時候就好像在黯淡陳舊的樓墻鋪上一層燦爛而深厚的明黃色澤,遠看上去像是透著一股光華熠熠的貴氣,下樓在往前走上一段路有一口水井,這水井原來在大井城內有兩座,據(jù)說是大龍的龍眼,而城東的那座因為蓋樓而被填平,所以大家都說現(xiàn)在只有城西有龍氣。

    也不知道和這口井有沒有關系,城西的街道比起城東要整潔許多,氣味也沒有那么重,所以來到這里開超市的特別多,比起城東各種密布的食品和工業(yè)品的加工廠來說已經(jīng)很干凈整潔了。

    因為這種文化與環(huán)境的持續(xù)的,系統(tǒng)化的影響,城西的租金相比起城東要貴上一些,但云霽清現(xiàn)在住的這棟距離龍眼最近的樓租金卻要比城東的屋子還要低上一些,傳說靠近龍眼的房子可以洗弊幻妄,摒棄愚迷,但這棟房子并沒有體現(xiàn)這種效果,相反的,大井城內關于這棟樓房最著名的傳聞就是吃人。

    云霽清曾經(jīng)仔細的調查過這些傳聞,最開始的傳聞描述的是這棟層的大樓會在某個離奇的時間段多出一層,如果踏入了這一層除非你找到下一個人,不然你永遠出不來。

    第二個傳聞要比這個晚上一段時間,有人曾經(jīng)在夜晚的時候在樓道里聽到過昆蟲振翅的嗡鳴聲和人類的低聲呢喃,后來據(jù)說連狗子也沒有幸免,有人看到了帶著透明蟲翼的狗子。

    第三個傳聞是傳播的最晚但最久的,也是云霽清打算作為突破口來調查的傳聞,根據(jù)謠言心理學的定義,每一個謠言都會指向一個權威的,可信的,得當?shù)男旁?,只有這第三個傳聞指向了一個權威的信源,來自于居民聯(lián)盟內的一個武術教練,傳聞的內容是龍眼殺人。

    因為種種傳聞人們對這棟樓都有著一種糾結的態(tài)度,雖然很怕但因為位置太好大家都愿意帶著一種無視無聽,無思無作的態(tài)度來面對他,當云霽清兜兜轉轉的來到這里租房的時候,除了云霽清現(xiàn)在住的第5層中間的這一戶還有第6層的一戶剩下的都滿租了。

    當時面前的這對母子排在云霽清的前面,原本打算租第5層的他們在聽說第五層這戶死過人之后就放棄了,選擇了潮濕且漏水嚴重的第6層,而云霽清自然的就租了第5層,雖然房東跟自己說過第5層的房間不安全,像是一個胃袋一樣會消化活人,但沒有太多選擇的云霽清還是搬了進來,之后為了安全云霽清就開始調查起了這些傳聞。

    本來住的還算不錯的云霽清和樓上樓下的鄰居們一直相安無事,但是看見云霽清住了一段時間沒什么事情的那對母子就打著先來后到這個理由想讓云霽清把現(xiàn)在這棟房子讓給他們住,一開始是賣慘,說他們家里還有一個上高中的弟弟需要更好的環(huán)境來學習想讓云霽清和他們交換,被拒絕了之后就開始和云霽清撒潑打滾,之后在云霽清住的這層養(yǎng)狗,晚上制造噪音,偷偷的扔垃圾,各種下流手段頻出,但云霽清本著招不在新,管用就行的原則,只要他們家里的那個弟弟學習,云霽清就敲門吵鬧,或則在樓下制造噪音,雖然報復了回去但雙方的矛盾是越積越深了,語言沖突的激烈程度也節(jié)節(jié)攀升。

    「不識好人心啊,阿姨我是看你孤兒一個,又看不見東西,請的師傅幫你修修門鎖,你怎么說話呢,快跟阿姨道歉?!?/br>
    被云霽清突然砸門而驚嚇到的胖女人回過神來,精神一振,叉腰挺胸的喝問云霽清。

    「李水蓮阿姨,那我看你小兒子學業(yè)繁忙,我去幫他補補課可以嗎?」

    云霽清將書包隨手放在門前,慢條斯理的回道。

    李水蓮身旁的高個男人快步上前,

    語氣像是一生硬的像是銳利的刀子,惡意滿滿:「管好你自己吧,安順的學習成績不用你cao心,有那個功夫去找找自己的父母,做什么也別做孤兒?!?/br>
    「對,而且還不要做你們的父親那種人,話說回來,你們和水蓮阿姨知道你們的父親是誰嗎?」

    打人要打臉,罵人要揭短,這是在明顯不過的道理了,揭短揭的越積極,對方受到的影響就越深,云霽清對于自己表面上露出的短處是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所以能好整以暇的用同樣陰陽怪氣的語言回擊對方,比如暗示對方是野種。

    李水蓮身旁的男人叫李崇,是對面那個三口之家的長子,在大井城城東的一間燒臘店里打工,而云霽清印象里他嘴上掛著最多的名字就是他的弟弟李安順,因為對李安順寄予厚望,李崇雖然對李安順極度溺愛,但關于學業(yè)和人際關系方面的監(jiān)督十分嚴厲,所以云霽清一提起他的弟弟,他立刻滿腔憤怒的竄了出來。

    被云霽清提到父親的李崇一臉激怒,逼近云霽清身前,兩掌抵在云霽清胸口,猛然的將云霽清推到了門上,之后拽起云霽清的領口,另一只手的食指戳著云霽清的額頭,聲音洪亮,戾氣十足的對云霽清斷喝道:「孤兒,你不是以為這片地方是有人管著吧,我振臂一呼就能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br>
    「我本來也看不到啊?!?/br>
    云霽清語氣平淡,面上笑意盈盈「我建議你呼一下,萬一你把你爸呼出來了,你是不是就能有個正確的姓了,能不能你爸爸早就在你兄弟們中間潛伏了下來?」

    早已被激怒的李崇臉色鐵青,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但還是十分克制的沒有對云霽清大打出手,而是一抬一頓的踢著云霽清的身旁的門。

    云霽清整理了一下領口,面前踢著門的李崇,一臉嫌惡的看著自己李水蓮,還有一副看熱鬧樣子的開鎖師傅,雖然沒對自己動手,但樓道里回蕩著的踢門聲響亮吵鬧,估計一會房東就能從樓下來到這層,如果從這個結果來看似乎他們是有意的要把房東引上來?將門踢出凹陷的李崇停了下來,指了指凹陷,又指了指劉瑜,語氣篤定「這是你踢的,一會房東上來你還會當著她的面在踢一遍?!?/br>
    「哈?」

    云霽清冷白如雪的面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眉宇間難明的疑惑更甚「雖然不是很懂你說什么,但我還是提醒一下你,讓你媽多穿衣服,別讓你媽涼了?!?/br>
    聽到云霽清陰陽怪氣的譏諷,李崇只是握緊了拳頭,微怒的神色轉變?yōu)槌靶粗旗V清。

    雖然不知道李崇為什么突然沉穩(wěn)起來,一副勝券在握,大計已成的樣子,但李崇沒還嘴,沒動手,那云霽清就不客氣了。

    「找找你爸,你爸千變萬化?!?/br>
    「這么能忍了?你果然是從下水道里爬出來的?!?/br>
    就在云霽清打算繼續(xù)開口的時候,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了過來,一聲因為惱怒的語氣而變的有些尖細的女聲嚷道:「是不是都想滾蛋?這都是干什么?有能耐自己買一戶,你拆門我都不管你?!?/br>
    烏黑的長發(fā)隨著流星箭步而微微飄動,明艷的面容麗色嬌艷,細膩圓潤的肩部上掛著兩根纖細的淡青色肩帶,一身格子吊帶連衣裙襯托著豐滿胸部充盈起的那凝實弧線,腳下一雙粉紅色拖鞋,粉團似的腳指頭涂抹著鮮紅色的指甲油。

    看見來人,李水蓮一張嘴似乎都要擠成一道弧線,快步的迎了上去「妹子,這不沒來得及跟你說嘛,這熊孩子看見自己忘帶鑰匙開不開門,脾氣就上來了,對著這個門啊,又踹又砸的,勸都勸不住,我們也沒辦法,只能找個開鎖師傅來幫幫忙了?!?/br>
    云霽清覺得李水蓮說的都是廢話,自己只要將手伸進兜里就能掏出一把鑰匙,她的謊言就會被戳穿,臉也會被打的鼻青臉腫,但她還是這么說了,在聯(lián)系到剛才李崇說的那番話……他肯定是能讓自己不能開口,不能做出多余的動作,不然他不能如此的勝券在握。

    云霽清懊喪的想到,自己今天遭遇到的惡魔能力的分享者已經(jīng)超過了過去5年間自己遇到的數(shù)量,本來以為回到家門口會讓事情平靜下來,沒想到事情像滑脫的刀刃刺到了自己最后的退路上。

    云霽清思緒翻涌的時候,女房東已經(jīng)走到了距離云霽清1米的地方,似乎很是嫌棄云霽清附近的環(huán)境,凝視了云霽清大概幾秒鐘的樣子然后悠悠的開口:「小云啊,是這么回事嗎?」

    正準備開口的云霽清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了過去,嘴唇也緊抿在了一起像是被傾軋而過似的,身體也不聽使喚起來,好像有一道肆意橫流的小溪在自己的身體上疏朗的環(huán)繞。

    云霽清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揚起,推了女房東一下,推離了女房東之后云霽清左眼圓瞪,眼里那璀璨光芒碎金一般閃爍,一霎之間又悠悠散去。

    李水蓮麻利的扶過女房東,惡聲惡氣的對著云霽清吼道:「沒教養(yǎng)啊你,沒人教的東西,懂不懂禮貌,老大啊,快攔著點這小子,別讓他太過分了?!?/br>
    呵斥完云霽清的李水蓮轉過身對著驚異神色轉變?yōu)閻琅呐繓|繼續(xù)開口:「怎么樣,傷沒傷啊妹子,這死孩子越來越過分了,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是不是病了啊?」

    砰砰砰,身后傳來了一停一頓的砸門聲,聽到聲音的李水蓮看著神色流轉為迷蒙的女房東,喉嚨迸出

    沉重的怒吼轉過身罵道:「沒教養(yǎng)的東西,你……」

    李水蓮準備的難聽的話還沒有罵出口,看見的就是李崇在一下一下的像是開墾荒地的老牛一樣,專注,認真的在踹著那扇門,準備的喝罵也粘在了嗓子眼里,雖然一臉疑惑,但李水蓮還是沖了上去抱住了李崇,一邊吵嚷著罵著李崇一邊奮力向后拉扯。

    趁著這個機會云霽清也快步的退到了迷惑的房東身后,小心的揉了揉左眼,感受到那股用眼過度的酸痛緩慢褪去云霽清才思考起剛才的情形。

    先是身體不受控制,好像一道溪流陡然間將自己沖溯其中,之后云霽清清楚的感覺到不受控制的自己已經(jīng)抬起來腳,正打算向著那扇門重重的踢下去,如果踢下去自己就什么也不用說了,當著房東的面干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句過分能形容的,就算僥幸什么事情都沒有,自己的形象也會在房東那里一落千丈。

    幸好,在巷子里給云洛妃準備的能力沒有用出去,還留著并且用在了李崇身上,這讓云霽清繃著的神經(jīng)可以放松下來,并且可以看看熱鬧,不過,就是比較可惜這扇門了。

    「小云啊,你們在準備給我演小品嗎?」

    一臉冷笑的房東說起話來帶著冷冽的寒意,云霽清知道,這是被陡然觸及了憤怒躁郁情緒的房東。

    幾個月前被自己的金主甩了之后的房東就是這么個情緒……房東的名字叫梅霜,根據(jù)云霽清收集和觀察得到的情報,她是一個投資公司總裁兒子包養(yǎng)的情人,但在7個月前突然被甩了,之后的梅晴就用一點閑錢開了個工作室,搞一搞網(wǎng)絡詐騙,提供一下話術與場地,培訓一下相關人員的cao作流程,偶爾親自下場與一些富有的男性進行一些負距離接觸,不過云霽清一直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可疑,因為自己打聽消息的時候對方敘述的過于詳實,對男女之事描寫的繪聲繪色的感覺他是一邊在腦海里創(chuàng)作,一邊傳達給云霽清。

    「房東jiejie,不是給你準備的,但我確實不太理解李崇為什么這么做,難道是新的詭異傳聞又要誕生了?」

    云霽清打算另辟蹊徑,指出一種會影響到房東利益的可能性,并把它和李崇的行為聯(lián)系在一起。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妹子啊,你看我這拉都拉不動,肯定是遇見什么了。」

    惶急的李水蓮沒來得及思考就接過了云霽清的猜測,并把這猜測作為事實來描述。

    梅霜左手握拳,輕輕敲打了兩下額頭,低眉斂目間神臉色鐵青,語氣激憤:「遇,遇,遇,遇你媽的遇,能活在月省,有住的地方,還堵不住你這張破嘴,你們這些破嘴漏風的賤人都應該送到四季省去,讓公民組合把你們拉去做人體實驗?!?/br>
    梅霜激怒郁惱的情緒來自于飽受詭異傳聞困擾,而一直租不上正常價格的這棟樓,云霽清也聽別人閑談時說到過梅霜以前不信邪的打算空置著整棟樓也不降低租金,可惜的是這個方法對云霽清來說有可cao作性,但對梅霜這么一個花銷頗大,又不愿意去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的人來說承受的壓力要大于云霽清,困擾于經(jīng)濟來源和居民聯(lián)盟一直想填上龍眼,并重建大樓的想法,梅霜只得降價出租,盡快的將人填滿整座大樓堵住居民聯(lián)盟的嘴。

    被梅霜喝罵的李水蓮一臉的晦暗,但還是死死拉扯著正一直踹著門的李崇,驚惶的對周圍的人哀求道:「對對,我們錯了,各位先幫幫忙,把我兒子拉開?!?/br>
    「用不著?!?/br>
    梅霜對云霽清伸了伸手「包給我,這是欠揍,打一頓就治好了。」

    云霽清雙手提起背包遞了過去,接過背包的梅霜揮舞了兩下,似乎很滿意這個分量,掄起背包對著李崇就砸了過去,為了不讓李崇受到傷害,又避免讓梅霜的情緒火上澆油,李水蓮只能在梅霜身側小心的拉扯,阻攔梅霜的動作,被李水蓮弄的煩躁不堪的梅霜擴大了攻擊范圍,將李水蓮也納入在內,一時之間雜擾吵鬧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樓層。

    云霽清正關注著事態(tài)發(fā)展,順便在看看熱鬧的同時,剛才一直旁觀的開鎖師傅悄悄的移步到云霽清身旁,聲音輕細的對云霽清問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騙過來的,跟你道歉了?!?/br>
    「沒事沒事?!?/br>
    云霽清笑意微微的搖了搖頭,同時不動聲色的拉開了一點距離。

    「你叫我小王就行?!?/br>
    小王師傅從包里掏出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了云霽清「其實剛才這個房東說公組會把人拉去做人體實驗……這個都是聯(lián)盟政府散步的惡毒謠言?!?/br>
    云霽清接過了礦泉水正準備喝一小口,但在聽到小王師傅后邊對公組傳聞的解釋之后就停止了擰瓶蓋的動作,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小王師傅身上。

    公組,全稱是公民組合,最早是在國外留學的一批學生將這種思想翻譯之后通過首都的幾家時事報紙刊登出來,后來被首都時序報的編輯主任劉昭用來批評與解釋學生活動的失敗而為人所知,之后經(jīng)過在淮鷺的時序副刊上的發(fā)酵,民生同盟的理論家陶文季的整理與詮釋,逐步的獲得了清晰而服人的影響力,之后在國際公民組合的支持下由幾個各地的研究小組成立了楓林國公民組合,不過因為有外來影響介入的影子導致聯(lián)盟政府對公民組合十分緊張,在宣傳系統(tǒng)內的形象甚至比不上已經(jīng)事實上分裂出了南方的民生同盟的形象。

    公組很長

    一段時間內都不是可以合法活動的政治派別,大概在一年前,云霽清所在的南方11省的執(zhí)政派別民生同盟的黨魁岳繼主席經(jīng)歷了滿月兵變之后,有感于政治團體松散,無嚴密組織,服膺軍隊,社與社員之間無任何聯(lián)系,無定期舉行之會議,不知戰(zhàn)斗之目標,沒有作為一支有組織的力量,雖然號稱有30萬社員但真正能登記繳費者寥寥。

    為改變同盟的松散軟弱現(xiàn)狀,加強11省人民對同盟的認可,岳繼主席在沃耶科夫對隧穿智能生物顧問的建議下吸納公組成員入盟,允許公組成員脫離公組加入同盟或保留公組身份的情況下加入同盟,一年前制定的同盟行政過度綱領里規(guī)定的民生同盟是11省唯一合法之政治派別的規(guī)定也在南方執(zhí)行委員會做了暫時性修改,政治空氣也隨之輕松活躍了起來。

    但云霽清對這些事情的了解僅限于此,對這些事情也沒有興趣,而且要真是加入一個什么政治派別,為什么自己不加入一個大型的,組織完備的,歷史悠久的組織而選擇一個剛剛獲得合法活動權利的組織?對公組沒有太大興趣的云霽清還是出于好奇和禮貌的關系愿意與小王師傅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

    小王師傅提了一句公組之后在沒有繼續(xù)就這個話題談下去,而是從隨身的工具包里電閃一般掏出了一本淡黃色的小冊子交給了云霽清,笑容暖人的溫聲道:「不一定合法,但是內容很有趣,如果不感興趣可以當?shù)乩頃靡挥?,里邊還有一些小知識,你可以當考試點背一背?!?/br>
    既然小王師傅主動和云霽清進行了熱情的交流,而他正好還是一個技術人員的情況下,云霽清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沒有謀生的手段了,學點技術,入個公組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啊,這么一想云霽清對了解公組的結構和綱領以及對于小王師傅保持聯(lián)系就有了興趣。

    考慮完畢的云霽清將書收下,別在腰間,霜白的面容下浮起溫和的笑意:「小王師傅你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我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想向你請教?!?/br>
    小王師傅點了點頭,贊同了云霽清的提議。

    將一張紙條塞進了云霽清的手心里,而觸碰到了云霽清皮膚的小王師傅渾身簌簌的顫抖了一下,皮膚上傳來的沉凝冷冽的溫度讓小王師傅感受到了一種森涼的氣息滲透進了他的皮膚里。

    警惕的看了一眼云霽清,之后小王師傅友好的表達了善意,并囑咐云霽清和他長聯(lián)系之后就快步離開了這里。

    在小王師傅離開之后,剛剛一直努力的踹著門的李崇也停下動作,神情漠然,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感覺到不對勁的房東退回到云霽清身后,同時狠推了云霽清一下,一個踉蹌到了李崇身旁的云霽清聽到身后傳來了房東命令摻雜著鼓舞的聲音:「去看看,他怎么樣了,是不是遇見什么傳聞了?!?/br>
    被梅霜推了一下的云霽清并沒有惱怒,這狗房東就這么個性格,遇見好的跑的比誰都快,不好了跑的比誰都快,如果可能云霽清也不想住在這里,但金錢給云霽清來了個畫地為牢。

    不知道云洛妃有多少錢,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能不能分到?云霽清在李崇的面前拍了拍手,李崇還是一副迷茫黯然的樣子,一般來說面對這種奇詭的場面正確的做法是跑的遠遠的,但被梅霜和李水蓮緊盯著云霽清只能耐著性子,組織一下語言,準備以一種和李崇這種奇怪狀態(tài)相聯(lián)系的說法,同時解除李崇這種信息流失的狀態(tài)。

    「李阿姨啊,我為我剛才的口無遮攔道歉,我實在不應該說那種過分的話?!?/br>
    云霽清語氣誠摯,語速舒緩,腦海里想像那種讓天地之間春光迭影,炫然一亮的感覺「我猜測為什么會這樣呢?能不能是和這扇門有關系,我現(xiàn)在打開這扇門,看看會發(fā)生什么,如果李崇大哥恢復正常那說明是這扇門的問題,我們這棟樓的詭異傳說又要增加了,如果開門了還是不行,就要請房東jiejie定奪了。」

    「你的門口,他在你的門口出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我現(xiàn)在報警,讓警察來一趟,到時候你們兩個一起跟警察走?!?/br>
    梅霜忙不迭的打斷了云霽清的話,剛剛揮舞書包大殺四方的那股氣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呸,云霽清在心底鄙視了一下梅霜的行為,又注意到李水蓮只是一臉的驚惶失措站在原地,一個要熘,一個要廢,這棟樓的風水出的人要么底線太低,要么底線太高,這風水好到家了……云霽清抬手將鑰匙插進了門鎖里,隨著清脆的開鎖聲音響起,李崇僵硬的身姿顫抖起來,迷茫的神色漸漸化為疑惑與不解,剛剛還雜擾吵鬧的樓道里突然沉寂下來,暖色明麗的光芒黯淡冰冷起來,糅雜著絲絲縷縷的清涼凄風給人一種凄楚迷茫,日失其色的感覺。

    恢復了意識的李崇拉過了身后的李水蓮緩步后退,并指了指在一陣凄風拂過后保持著開門姿勢一動不動的云霽清。

    會意的李水蓮點了點頭,剛才那不知何處刮起的凄風那股細密刺骨的寒意讓李水蓮現(xiàn)在還心頭打顫,而云霽清更是像被冷凍住了一樣,對比之下李崇剛才那離奇的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李水蓮和李崇互相拉扯著離開了這一層

    ,至于和云霽清的賬,等以后在算,而且云霽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到了和李崇同樣的懲罰,滿意的二人也就快速離開了。

    梅霜的速度也不慢,連跑帶跳的像是滾落的石子,形象全無,但速度迅疾,隨著三人的逃離走廊安靜下來,云朵拖曳著它的身影緩慢漂浮過剛剛吵嚷的樓道,而保持著僵硬不動姿態(tài)的云霽清隨著暖日再次將明媚的麗色投進走廊里而行動起來。

    這里那有膽子大的人啊,大井城里的廟大大小小的也有20多座了,而且就算有也不在這棟樓里,這里只有跑的快的人。

    聽到三人離開之后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云霽清恢復如常,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進門之后是裝飾簡單干凈的客廳,如碧水沖刷而過一般的光亮明潔,除了一張棕色的沙發(fā)和一張擺放在沙發(fā)旁的茶幾客廳里在沒有其他家具,云霽清將小皮鞋脫下來,細心的清理掉鞋面的灰塵,又拿起鞋柜上的濕巾擦拭了一下鞋子,放在了鞋柜上,處理完了鞋子的云霽清粲然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后平緩的走到了沙發(fā)旁,拿起桌子上濕冷的毛巾擦了擦手之后坐到了沙發(fā)上。

    粗聲急躁的吵鬧后,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密如織網(wǎng)一般起伏不定的事件后,云霽清終于到了一種令他感受到舒緩溫軟的環(huán)境里,趁著現(xiàn)在心情比較平和云霽清拿出了手機準備看看云眉嫵發(fā)送給自己的那些東西。

    點開聊天記錄,劃到最上方的是一張圖片,藍色背景的圖片上寫著三句話。

    關于讓我仇人的兒子給我做兒子這件事。

    不讓我進維也納博物館我就進入維也納。

    胡言亂語啊這是,但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云霽清手指接著下劃,打算全部看完在做一個整體的分析。

    接下來是一份PPT,打開之后是幾個血紅的大字,云洛妃職業(yè)及發(fā)展前景。

    云洛妃,性別女(?)身高171,體重不知,三圍我沒量過,但看的我很想和她攪姬,那個腿白的發(fā)亮,好想蹭啊,官不小,聯(lián)盟政府駐南方月省,半月省,滿月省的上三局組織部兼婦女部主任,上三行動委員,月入1萬7000元,每年療養(yǎng)兩次,專職醫(yī)生一位,據(jù)我從可靠渠道得來的消息在即將召開的民生聯(lián)盟全國執(zhí)行委員大會上,黨魁岳繼要提名她擔任隧穿訓誡部部長,主管三省的隧穿智能生物相關事務,個人履歷煊赫厚重,上個月熔巖之惡魔制造的血喉事件是她解決的,大上個月的火車吞食事件由她一人解決,總結起來就是,個人事業(yè)蒸蒸日上,情場得意,官場春風得意,直接開花,在加上若干的津貼與補助,我很羨慕,真他娘的好啊,羨慕死我了?。∥淖窒旅媸莾蓮垐D片,一張圖片的左上角有著白的發(fā)亮幾個字,文字下方是一張輕奢風的赤黃色櫸木桌子,在桌子下方

    是一截顏色雪白瓷滑,線條豐潤順滑的修長光潔的小腿,一只玉潤粉軟的小腳保養(yǎng)的色如豐潤耀目的晶瑩白玉,在光線的映照下白的皎白剔透,鮮嫩圓潤的腳拇指正俏皮的挑著一只火紅色的高跟鞋。

    確實發(fā)亮,這就是腳亂人心吧?云霽清摸了摸自己腿,感覺自己的腿沒有這種魔力,同時又想起了云眉嫵說的云洛妃破壞她家庭的事情,一股憤恨的情緒層波迭浪一般涌上云霽清的心頭,指骨分明的手緊攥住手機。

    感覺到這股莫名情緒的云霽,停下了下劃的動作,預感到劃下去一定會有云洛妃的證件照或則其他的照片,出于一種復雜情緒下的糾結心理,已經(jīng)被云洛妃的生活水平刺激到的云霽清不想現(xiàn)在看見那張能讓自己痛苦回憶復蘇的臉,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對云洛妃的文字描述上。

    其實我也很羨慕。

    看見這個待遇的云霽清眼前一亮,浮現(xiàn)出一副悠閑,灑脫的畫面,在事務塵埃落定,工作雨過云收之后,一位經(jīng)驗豐富,精明果決的醫(yī)生提出了一個專業(yè)完備的療養(yǎng)計劃,之后進入一座恬靜清雅,讓人的眼眸粼粼流轉間柔軟溫和,彷佛置身于一副色調微暖沉靜,描摹似流云飛轉一般泛著春色麗影的流水眩光圖。

    大型訪談,專題報導,在聚光燈下收獲贊美與鮮花,與各路政要談笑風生,各種的內幕消息,暴富機會,內部特供的煙酒食品,退休之后豐厚的養(yǎng)老金,以及各種延年益壽的保健計劃,似乎她以后得日子里已經(jīng)沒有一點晦暗了,光明美好已經(jīng)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了。

    不公平,這絕對不公平,我不能接受,不能。

    臉色本就泛著奇麗冷冽的霜白色的云霽清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下更顯的寒威凌厲,而那好似已經(jīng)沁入皮膚的慘白色也凝化于面容之上。

    云霽清腦海里的回憶因為圍繞著這幅美好的畫卷更顯的粗陋,也更加的不堪。

    偷,搶,像是一坨散漫無際的蒲公英,任何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云霽清滾的遠遠的,而無論到了哪里,想活下去的云霽清只能繼續(xù)偷,搶,之后接著進行這個循環(huán),無依無靠,不人不鬼。

    咬牙切齒的云霽清緊鎖的雙眸緩慢的舒展開來,緊閉的雙眸勻和的張開。

    右眼是暖白色的眼白,沒有瞳孔只是一顆相比于云霽清的臉色多了一點濕意的眼白,像是被陰霖打濕的鹽田片片,潮軟但晶瑩,而在眼睛里看上讓人厭惡且詭異。

    左眼如沉凝的濃墨一般,整顆黑沉的眼球閃爍著幽深詭異的光澤,隨著云霽清雙眼眨動黑沉

    的眼球飛塵一般浮動起精巧的一道圓,圓內一根劍一般纖細但尖利如刺的痕跡飛掠一般轉動,像是一根秒針一樣。

    將上身的西裝校服撕拉下來,光潔冷滑的皮膚比起霜白的臉色多了一絲秀潤,如水映月色,雖然白的好像復雪一般,但看上去不像臉色那么的冷硬,在這秀潤膚色的襯托下,一道好似銳目豎瞪的巨大傷口占據(jù)了整個左胸,順著凹陷的寬大傷口中脈絡一般清晰分明的斑斕細線延伸出來,絲絲縷縷的從云霽清的皮膚下穿插而出翻卷著復蓋到云霽清的左手上臂,像是電線里露出的銅絲。

    冷峻霜白的臉色與深而寬的傷口中延伸出的細線搭配上一雙詭異可怖的眼睛映在云霽清手機屏幕上,一雙詭異的眼睛正好映射在云洛妃的名字上,手指輕撫過云洛妃的名字后,云霽清摸了摸自己的雙眼接著如飛似蕩一般從沙發(fā)上彈起,疾步行進到廚房抄起了一把銳利發(fā)亮的水果刀之后又跑到了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

    對著鏡子里透著一股森涼奇詭氣韻的自己,那雙一黑一白的可怖雙眼隨著云霽清咬牙切齒的神情眨動著「死了得了,這個樣子活著也累了,殘就算了,還惡心,不像個人類,如果能一條路走到黑也可以,可我又變不成惡魔,只能這么半人半鬼的混下去,在一想到云洛妃漂漂亮亮的過著美好陽光的生活,我簡直恨不得現(xiàn)在就自刎了?!?/br>
    別這么想,司馬光說:「圣人以道德為麗,仁義為樂,故雖茅茨、土階、惡衣菲食,不恥其陋,惟恐奉養(yǎng)之過以勞民傷財?!?/br>
    換句話說,你還可以有精神追求。

    寒涼明凈的鏡子里浮現(xiàn)出一張和云霽清有七成像的臉龐,不同的是這張臉的輪廓和線條更分明銳利,一雙深沉黝暗的雙眼像是被晶瑩的水色洗練過一般,凝定時還帶著幾分幽邃,好似漩渦一般將人注意力吸引進去。

    「師父,你為什么總說司馬光啊,今天你說了兩回了?!?/br>
    云霽清苦惱的捂住雙眼對著鏡子里的映出的面容問道。

    治史,除了要有豐富的歷史資料,深刻的理論思維,對研究對象做出清晰、嚴謹、科學的判斷外,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態(tài)度,年鑒學派的布洛赫說:「長期以來,史學家就像閻王殿里的判官,對已死的人物任情褒貶?!?/br>
    因為對這種態(tài)度不滿布洛赫提出理解才是研究歷史的指路明燈。

    「這和司馬光有什么關系?。慷宜@話不是告訴我們理解與態(tài)度的重要性嗎?」

    雖然鏡子的那張臉的嘴唇不停的開合,但這些話確是從云霽清的腦海里傳出來的。

    不要孤立的看待問題,一個人的心臟只要跳動他就還活著,活著是成為不了歷史的,只有當一個人的一生塵埃落定,雨過云收之后,人們才能拋去恩怨和偏見去看待他已經(jīng)冷卻固定的一生。

    簡單的推導一下可以得出來,只有人死了才算是歷史,換句話說,治史先治人,把人治了歷史就容易治了,如果史官能有砸缸那樣的武德,仔細想如果明君在晚年突然昏庸起來你還要花時間去研究他的這種變化,那不累嗎?清高宗到底信不信佛教這種問題,也要挖開他的墳才得出了答案,類似的道理,你倒不如在他轉變之前給他來上一缸,那樣你治史是不是就清楚多了,歷史終究是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

    「好一個瑞克和莫蒂啊,哆啦夢幸虧沒到你的手里啊。」

    云霽清語氣似噓似嘆,臉上的神采渙散。

    雖然現(xiàn)在過的很慘,但我們至少獲得了力量,現(xiàn)在抹平你的這些可怖之處,但收回獲得的力量你干嘛?云霽清搖了搖頭,摸了摸胸口的那些細線,指腹傳來的那股薄軟冰涼的感覺那云霽清從自暴自棄的情緒里回過神來,如果不是被云洛妃的生活水平給刺激到云霽清也不會情緒波動的這么劇烈,畢竟自己不是第一天以這幅詭異的樣子生活了。

    別人的生活怎么樣都和自己無關,但云洛妃的生活,或則說她的一切都能讓自己感覺心頭郁憤沉凝,一定是因為自己需要她治病的原因……獲取惡魔力量的途徑?jīng)]有一帆風順和沒有代價的,只不過我們這個代價有些沉重罷了,但這個代價是有意義的,它強化了你那人類最原始的驅動力,對生存和美好的追求,而且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為誰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云洛妃……云洛妃!」

    雙手支撐在墻壁上的云霽清抬起頭面對著鏡子里那張霜白森涼面色上的那對黑白雙眼,那顏色是那么的純粹,提醒著云霽清自己已經(jīng)回不去了,自己已經(jīng)不在艷烈飛舞的多彩世界里了,自己只能飄蕩在陰森的濃霧里了。

    而且只要我們能殺掉云洛妃,你身上的這種病就能被治愈掉,我們前進的方向已經(jīng)被指明了,現(xiàn)在時機也已經(jīng)成熟了,而且還有這么多局外人推動著你與云洛妃的重逢,這難道不是周易的泰卦九二爻辭說的「包荒,用馮河?!?/br>
    正是我們勇敢涉水渡河的時候。

    只要她顫栗的在你面前將流波一般新鮮溫熱的鮮血潑灑在你腳下的地面,你積累下的如蓄養(yǎng)蛇蝎一般摧折你的痛苦就都結束了。

    你沒去過泳池吧,沒上過體育課,沒有穿過短和薄的衣服,沒有灑過日光浴,所有普通人習以為常的行為與事情你也可以去一一體會。

    一臉冷戾的云霽清郁憤的砸了砸面前的鏡子,將一切紛擾的情緒拋之腦后「別說了,我做夢都想當個正常人,我

    會去做這件事的,現(xiàn)在每日一喪環(huán)節(jié)結束,我要開始勵志了,社會階級上的差異只能靠旁門左道來彌補了。」

    云霽清突然有一種干了一碗心靈雞湯之后放下手機,拿起書本,趁著這三分鐘的熱度沒有消散抓緊時間學習的感覺。

    調整過情緒的云霽清開始認真的思考云眉嫵發(fā)過來的這些信息的價值,比較直觀的結論就是自己和云洛妃的階級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自己可能與她私下里面對面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孤兒學生和一個高級官員除了都是人類,剩下在各個方面的差距已經(jīng)是兩個物種的區(qū)別了。

    云霽清又一次撫摸著胸前的傷口以及延伸出的細線,薄薄涼涼,質感分明,云霽清臉上的神情如復蓋了幾片如瓦薄云,嘴唇緊抿的云霽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掏出了那部造型駭人的手機,一路小跑到了沙發(fā)上。

    坐在沙發(fā)上的云霽清將手指對準一個大大的深紫色的懼字點了下去。

    啟動之后的不明應用先是在淡粉色的背景上花銷紅碎的飄落了3行字,字跡鮮活跳躍,筆力稚嫩。

    抵制不良應用,支持正版應用。

    適度充值游戲,養(yǎng)成健康習慣。

    游戲不是生活,生活大于游戲。

    「對,怎么說來著,大灰狼騙小紅帽進屋也要先化妝成她奶奶,企鵝讓我抽獎也會給我一個很高的概率,但實際上大灰狼不是奶奶,而企鵝的那個概率就算是百分之99也一樣抽不到。」

    云霽清第一次打開這個應用的時候也把它當成了一個普通的真人互動游戲,對這個游戲最壞的估計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光球,球上面寫著一行字,字的內容是如何使用你們的新生命是我的自由,之后開始各個世界傳送你打外星人。

    不過這個想法在云霽清使用過一次這個應用之后就改變了。

    云霽清偶爾也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普通人可以通過吃惡魔的rou或則血來獲得部分的惡魔力量,在高級一些的可以直接和惡魔發(fā)生隧穿合為一體,獲取惡魔力量的途徑主要就是這兩種,每一種都承擔著日趨擴大和復雜的風險,比如云洛妃,她付出了一個兒子的代價。

    雖然恨她恨的要死,其實云霽清也想知道把自己扔下之后云洛妃到底有沒有難過,但根據(jù)云眉嫵發(fā)來的資料顯示的云洛妃的社會階層以及生活水平來看,完全沒有啊,在結合之前在環(huán)江學園里偷聽到的云洛妃正和她的新男朋友在卑爾根度蜜月的消息,可以得出云洛妃不止不難過,甚至官場情場都春風得意啊,神氣清朗,好不威風。

    云洛妃的這個例子主要證明了獲得惡魔力量承擔風險的復雜性,對正常人來說痛失子女是悲痛欲絕的事情,但對云洛妃來說不是什么大事,有些很苛刻的條件對一些人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而如果一個人或艱難,或輕松的與惡魔發(fā)生了隧穿,但在蘇醒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獲得的力量不是什么太陽之惡魔而是香皂之惡魔,那該怎么辦呢?這個尖銳但不可回避的問題被這個叫喂懼的應用給解決了。

    普通人或則一些弱小的,通過血rou獲得惡魔能力的人可以出賣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換取那些隧穿了弱小惡魔的魔人的其他有價值的物品。

    魔人通過吸食情緒與行為開拓了自己的能力范圍,消除了部分與強大惡魔的差距,攫取了更多的能量獲得了更強大的攻擊性。

    而喂懼能將情緒和行為轉變,發(fā)散之后傳遞給那些弱小的魔人,也能將魔人寄存在喂懼上的物品交給適用對象,而喂懼只是簡單的扣除一些手續(xù)費,一舉三得,各取所需。

    而讓這互惠互利的圈子轉動起來,只要登上這個應用,在琳瑯滿目的頁面上,支付金錢,購入你中意的魔人發(fā)布的任務物品,這比錢相當于押金,防止你拍下物品后不進行互動,之后快遞員會把魔人物品送到你的手里,通過掃碼獲取物品的詳細信息,之后去往指定地點進行互動,如果之后你還活著就可以收回你的部分金錢,獲得魔人的寄存物品,以及喂懼提供的應用貨幣粉金。

    沒什么問題,除了還活著,而云霽清也算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買家了,長期買買買之下也總結出了一些經(jīng)驗,根據(jù)魔人物品的風格也大致能分辨出危險程度,還有購入物品所需的押金多少,越昂貴的物品帶來的風險也就越大,除了這些明顯的標識以外還有一些都是個人的經(jīng)驗,因為每個人購買的物品分類不一樣,所得出的經(jīng)驗也不一樣,機械類物品更注重購買者的創(chuàng)造力和勞動時間,可能對這類物品來說,分辨危險程度主要是看環(huán)境和勞動強度。

    云霽清購買最多的是秘密類物品,這種物品主要是通過各種暗示和特殊條件下的驚嚇來制造恐懼這種情緒,而恐懼是惡魔能獲得力量最多的情緒了,而人最恐懼的情緒就是死前的那一瞬間,因為這種原因秘密類物品也是購買者死亡率最高的物品了。

    除了秘密類物品,云霽清偶爾也購入一些獵人類物品,這種物品主要是一些和武器相關的惡魔或魔人,將某種裝備交到購買者的手中,之后購買者通過這些裝備制造殺戮來給賣家增加力量,這也是唯一一種惡魔或魔人不會算計買家的分類了。

    還有一些是云霽清瀏覽過,聽說過,但沒有去購買過的物品,大概有探索類,燈光類,日常類等等。

    云霽清是很想買一些日常類的物品,很少的投入就能獲得一

    些可觀的回報,或則探索類物品,據(jù)說這類物品大部分都和旅游有關,吃吃喝喝,走走停停,拍幾張照片就完成了,實在不行就選擇獵人類,殺人總比被殺強。

    但就像人因為才能不一樣,所從事的工作往往不一樣,喂懼也對進入這個系統(tǒng)內的人進行了分類,而云霽清被分到的身份是經(jīng)濟人。

    和種姓差不多,對個人身份與地位和職業(yè)的限定以及對等級的劃分,最終形成各個職業(yè)無法互相交流,轉換,甚至只能職業(yè)世襲下去,通過犧牲掉自由選擇的權利來換取這個系統(tǒng)運轉起來,而經(jīng)紀人和獵人就像這個生態(tài)圈內的關鍵動物一樣,調節(jié),消化掉大量難纏的魔人,而為了讓經(jīng)濟人可以解決掉那些事多詭異,故弄玄虛的秘密類物品,喂懼給予了經(jīng)紀人簽約的這個功能,想要通過多人協(xié)作來稀釋掉秘密類物品的危險。

    「感覺身體被掏空了?!?/br>
    云霽清點開了應用下方的我字,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捧冰雪被細細柔柔的微風團團點點的吹起,緊接著一道乍隱乍的嵯峨山峰逶迤如蛇一般環(huán)繞著一座巧飾繁多的壯美宮殿以其自身的凌空若飛姿態(tài)與山峰相互對峙控扼,沿著一道繪形繪色清澈碧瑩,若湖海東流般的階梯逆流而上,可見一片壯美爭艷的多彩風姿。

    「就是這么一個背景,要了我50抽?!?/br>
    云霽清頗為欣慰的自語道,但隨即斂口皺眉,這個東西叫風格景象,和一些手游里的禮裝差不多,抽卡算得上是喂懼里的核心功能了,是提升力量或則見聞的主要途徑了,而抽卡要用到粉金,粉金需要去做每日任務,每月任務,或則充值貨幣來購買額外任務條來獲得,總而言之,又肝又氪。

    如果經(jīng)紀人成功簽約了其他人,就可以將一個人的形象投映到這個背景里,之后可以在現(xiàn)實里將這片景象投映出來。

    打仗自不必說,如果不想旅游也可以把這種風景投映出來觀賞一番,而且云霽清的這面風格景象是壯美這個風格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根據(jù)應用給出的介紹,這片風格叫鄴宮三臺,銅雀,金虎,冰井三臺伴著漳滏清渠的這幅水景圖畫在日夕黃昏之際取人性命,即是享受又頗有意境,一舉兩得。

    但云霽清用不了,經(jīng)紀人,顧名思義,是圍繞著明星進行包裝和經(jīng)營的職業(yè),對應在喂懼里就是云霽清不論是抽出來的各種惡魔之心,惡魔之影,風格景象,或者是其他一些物品,大部分都只能用在自己簽約的人身上,而云霽清自己只能獲得一些被動性的效果。

    傳聞最強的經(jīng)紀人瑤華女帝對于這個現(xiàn)象曾做詩一首表達心情。

    灰狼腳撲朔,二哈眼迷離。

    雙狗傍地走,你知誰是狗。

    除了迷惑性外,這種情況導致了經(jīng)濟人與簽約者之間利益互相交錯但又產生了種種互相矛盾之處。

    最明顯的就是關于喂懼里獲取惡魔力量核心的抽卡系統(tǒng),如果是一個人,只需要看準自己需要補充的力量,在卡池p的時候放開手腳抽抽抽就好。

    但如果是兩個人就不一樣了,處于戰(zhàn)斗一線的簽約者對事實的看法往往更直觀而完整,也較少失真,并且對自己需要獲取那部分的力量有穩(wěn)定清晰的認知,而且從貢獻上看簽約者往往沖在最前方,直面著洶涌澎湃的風險和紛呈繁雜的沖突,所受風險最大,但與喂懼的溝通,以及獲取的收益卻與簽約者沒有多少關系,對收益和全局的把控全部都在經(jīng)紀人手里。

    風險和收益分配的不平均讓經(jīng)紀人和簽約者之間的沖突越發(fā)激烈,而為了避免將時間浪費在溝通這件事情上,并建立一種簡單且完備的關系,大部分經(jīng)紀人都采取任人唯親的方法,而血緣往往意味著堅實的信任,深厚的感情,可以極大的省下溝通時的種種糾紛。

    一想到這些東西云霽清就忍不住雙眉緊擰,并悵然的嘆了口氣。

    自己頭疼的就是這個,自己必須在三個月內簽約一個人,否則三個后的大逃殺任務自己只能裸奔著去打那幾個獵人和旅行家了……還是應該盡快的找到幾個合適的簽約者,我想要一個白衣飄飄的劍豪,把鄴宮三臺給他,她,它,之后我想找一些奇怪的人,最好是半人,滿頭蛇發(fā)的不行,獸首人身的也不要,我還想找個不是人的,要不然我自己用血淚換來的這些東西都簽約給了一般貨色,我流的血也不會原諒我的。

    事勿忙,忙多錯,越緊急越應該深思熟慮。

    腦海里傳來了平緩穩(wěn)重的清朗聲音,云霽清茶幾上放置的一面人臉大小的鏡子里又浮現(xiàn)出了和他相似的面容。

    你的優(yōu)勢就是有我來兜底,我們的這種能力遷延周旋的范圍極廣,而且制造初見殺的幾率極高,所以對于其他經(jīng)紀人來說最迫切的簽約問題我們有比他們更充足的時間來思考。

    「師父,道理是這樣的,但如果我不能把這些積攢的資源使用出去,這本身就虧了,將我的辛苦勞動換成喂懼里的粉金,在由粉金換成各種能力,物品,在將這些武裝給簽約者,之后由簽約者和我合作繼續(xù)之后的行動,這才是正常的行動步驟?!?/br>
    云霽清對積累下來的冗翻事務感覺到陣陣煩悶。

    如果不能將粉金換成的物品使用出去,那自己就相當于給喂懼免費打工,無產階級的自己不但沒有站起來,又跪穿地心了,但話又說回來了,喂懼是不會虧的……這樣,來選龜吧,有本叫作的書里

    將龜劃分成王,相,將,判四個等級,正好,喂懼里的卡池將惡魔之心也分為閃耀,奪目,多彩,純色這四個等級,現(xiàn)在這期的卡池里p的是太陽之惡魔,你抽上40抽,如果出現(xiàn)了閃耀這個等級的惡魔之心,那我們做完你前天買的那個物品的任務,之后就開始物色簽約者,正好,你不是也有幾個心儀之選嗎?「嘶……」

    云霽清一臉的鄭重,手中的手機在這間像是簡潔單調的灰白色空間的客廳里,吸引了突兀而殷切的注意。

    手指飛快的躍動,退出了幾個風格各異的界面,進入了一片神異光彩乍滅乍光,彩云漫卷的濃烈界面,隨著漫卷的彩云被明黃的光彩穿透,一輪沃日像是要將無垠的天空連同著浩浩蕩蕩的彩霞云海焚燒殆盡一般。

    雖然雙目緊閉,但云霽清蒼白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種被震驚到的?;笊袂椋Z氣驚訝,語速緩滯:「這,場面太大了,這就是差點將人類送走的惡魔嗎?」

    這個卡池據(jù)論壇上和世界頻道里的傳說,是由一些大惡魔將自己的力量交給這個應用的出品人,也就是創(chuàng)造之惡魔,然后創(chuàng)造之惡魔將這些力量制造成一種叫做惡魔之心的物品,在將這物品投入卡池里,剩下的就是歐洲人和非洲人的故事了。

    「我也知道我以往的戰(zhàn)果,抽出來的東西像是犯了天條,被五雷轟頂一樣,一定是因為我做了很多欠考慮,有爭議的事情才會這樣,所以,來吧,讓圣光凈化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