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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喬點頭,也微微躬身,開口聲若游絲:先生,是先生救了我嗎?這是那里? 當不得公子如此稱呼,這里是豐水莊,是王爺?shù)那f子,老仆受了莫家老夫人的恩惠在此管事,公子喊我老宋便是。 她自然不會那么喊,便道:宋大叔太客氣了,這次還要多謝宋大叔救命之恩。 宋管事連道幾聲不敢當,繼續(xù)道:這位是我的侄兒宋聲,先讓他服侍公子更衣洗漱,我再去找個人來給公子瞧瞧。 林羽喬看了那與宋管事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一眼,窘然萬分,忙道:我自己來便是,也不用安排人來瞧病了,只請宋管事幫忙遞個信。 環(huán)安行宮那邊已經(jīng)派人遞信過去了。 環(huán)安行宮? 宋管事點點頭,想到她大約還不清楚情況,解釋道:聽說您是西鳩使團的人,宮里安排了使團搜救的人住進了環(huán)安行宮,昨日晚上到的,但太后住在那里,他們不便驚動,知道這里是王爺?shù)那f子,就跟我們通了消息,有些事情由我們幫著安排,我正是為此去接了宋聲回來,沒想到就正遇到王爺和您。 林羽喬默然,她還沒打定主意信到底遞給誰,能從慕容佑手里逃脫不容易,可她也知道,若是她真能給楚申遞信僥幸脫離,不知會不會給江夏王帶來什么麻煩。這么一想就覺得還是回去慕容佑那邊比較穩(wěn)妥。她道:既然這樣,我就等著他們來接就是了。 見這位林公子執(zhí)意不肯讓人先看看,宋管事和侄子都覺得很是奇怪,對視一眼,宋聲就去取了面銅鏡來。 林羽喬這才看到鏡中的自己,竟是面如白紙,唇色青灰,她嚇得一抖,不由道:我這這是怎么了? 宋聲道:雨已經(jīng)下了一天了,山路本就難走,如今更是泥濘不堪,行宮那邊的人只怕一時半會趕過不來。王爺就是中了毒,您最好也讓人看看。 林羽喬心想,江夏王中毒的事她知道,可自己并沒有中毒???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林羽喬覺得再多推辭恐怕會惹得他們疑心,她又確實為自己的身體不安,也只得答應(yīng)了下來,但還是堅持自己更衣洗漱。 宋管事見狀也不堅持,待她自己收拾得當過后,請了伍婆婆過來,向林羽喬介紹道:伍婆婆原先是跟著老夫人的,莊子離城里遠,請大夫不方便,所以莊子上誰有個大病小痛的,都是伍婆婆幫著看。 伍婆婆呵呵笑著笑著行了禮,順著林羽喬請的手勢坐了。林羽喬見宋管事候在一側(cè),要瞧著伍婆婆看診的樣子,不由目光閃爍,咬了咬唇,道:宋大叔,王爺那邊一定也有很多事情,我這邊有伍婆婆幫忙診看便是了,您快去忙王爺?shù)氖掳桑?/br> 宋管事聽她竟是要支開自己的意思,不由很是驚訝,又有些不悅,王爺那邊已經(jīng)還在睡著,該忙的都忙過了,他過來看著也是關(guān)心的意思??珊芸焖氲搅酥秲悍讲耪f的他手攥的緊,不知是什么原因,就猜想這林公子大概有什么難言的隱疾不愿外人知道的,若真如此,自己當真不方便留下,他就笑著道了句,也好,公子有什么需要隨時喚老奴便是,退了出去。 林羽喬見人退了出去,心中的忐忑并沒有減少分毫。她知道男女的脈象必定不相同,實在不行也只能對伍婆婆承認了自己是女的,至于說辭她也已想好了,伍婆婆既然原先跟著老夫人,那套說辭應(yīng)該有用吧? 只是,這伍婆婆神色和藹,目光卻深沉,一副已經(jīng)看透了什么的樣子,林羽喬忽然又覺得心中沒底了起來。她挨著桌邊坐了下來,將手探了過去。素青色衣袖下,皓腕皎白如雪,伍嬤嬤瞥了一眼,定了定神,粗短有力的手指輕輕按了上去。她很快睜開眼細細看了林羽喬一眼,又閉了眼,眉頭不時皺起,口中也不知呢喃著些什么。 林羽喬隱隱覺得,準備好的說辭必須排上用場了。 果然,伍婆婆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就道:姑娘,你這幾日受寒過度,眼下莊子上沒有太多藥材,我等下安排灶上的給你多燉些溫補的,且給你緩緩。 林羽喬緊咬了嘴唇,點點頭。 伍婆婆嘆口氣,又道:我的醫(yī)術(shù)淺薄,也只能做到這步了。你雖體弱,卻和王爺不同不像是中了毒,你臉色如此,我也不清楚是何原因。不過,你既是西鳩使團的人,西鳩人用毒用藥的本事很高,我是聽說過的,怕真是要等你們的人來幫你看看了。 林羽喬有些吃驚,她覺得伍婆婆既然能幫著莊子上下的人瞧病,又能斷定她并未中毒,想必很有本事,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裳巯氯莶坏盟嘞耄€有更要緊的事情,她忙道:多謝婆婆了。接下去說話,卻很是磕磕巴巴地,只是,我是女的的事情,還請婆婆裝作不知道,不要告訴任何人。 伍婆婆盯著她,并不開口。 林羽喬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解釋,咬了咬唇道:我是喬裝了跟在使團中陪伴西鳩太子的。這事讓誰知道了,對我,對王爺都沒有半點好處。 她說著,就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燙,這套說辭雖管用,但卻于自己的名聲又損,不過轉(zhuǎn)念又想自己如今也沒什么身份了,還在乎什么名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