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對不起?！彼曇粢馔饫涓?。

    何慕正要將臉往他胸口貼，忽然怔住。

    向繁洲：“晚上想吃什么？”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雨水往玻璃上砸，外面一片霧蒙蒙。

    何慕的思緒被牽引，沒答他的問題。

    “怎么下雨了？”她喃喃道。

    “你睡的時候就在下了，只不過一直下得比較小，”向繁洲答，“才下大的?！?/br>
    她往窗外看，視線中的一切都變得灰白，霧氣將高樓大廈隱了大半，像在云中，心情愈發(fā)煩悶。

    剛剛做了個夢，夢里她回到了周家，眾人都不再叫她何慕，人人都叫她周景禾，卻只有她不知道周景禾是誰，一言一行都不自在，如同身處在異世界。

    仿佛把自己弄丟了。

    何慕不自覺嘆了口氣。

    “怎么了？”

    “突然有點悶。”她說。

    “是不是累到了，昨晚又沒睡好?！彼麧M眼心疼。

    何慕搖頭：“有點想下去走走?！?/br>
    “我陪你走走？”向繁洲問。

    她拒絕：“會淋到雨的。”

    “到底怎么了？”他早就看出她有心事。

    何慕深深看他，半天不言語。

    “不能跟我說？”

    第64章

    久久的靜默之后, 何慕才對上向繁洲的眼：“讓我自己消化一下吧?！?/br>
    向繁洲頓了一下，“嗯”一聲，扣住她的腰：“那去吃飯?！?/br>
    “等我一下?！焙文胶鱿肫鹦┦裁? 從他懷里掙脫。

    她從書房出來后, 將u盤遞給向繁洲。

    他沒接, 心中復(fù)雜，雖然知道她總會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但是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快到他覺得自己瞬息消失的懷疑都不該出現(xiàn)。

    何慕當(dāng)她行為突然，向繁洲沒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說：“你去查查, 看看身邊是不是有人出了問題?！?/br>
    他不言語, 目色和何慕碰了一下。

    “你看過了？”她想起離開書房時, u盤沒拔下來, 去拿時u盤卻好好擺在桌面上。

    “抱歉。”

    何慕搖頭。

    她知道自己電腦使用習(xí)慣很差, 總是不關(guān)窗口, 當(dāng)時只關(guān)了文檔，也沒檢查過其他, 他會看到u盤里的內(nèi)容也正常。

    他措辭半晌，最后仍靜默著, 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對不起。”

    沒想到他再次道歉，何慕怔了一秒, 沉沉看一眼向繁洲, 他眼神中都是不自在，大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你當(dāng)時怎么想？”何慕故意問。

    向繁洲目光躲閃, 嘴唇翕動。

    “不準(zhǔn)說對不起，”她像是料定他要說什么, 提前加碼，“我要聽實話?！?/br>
    他眼皮垂著：“誰給你的？”

    何慕玩味地看他，靜靜地用眼神來給他壓力，半晌說：“轉(zhuǎn)移話題沒用。而且你不告訴我答案，我也不會告訴你?！?/br>
    向繁洲后路被堵死，只能面對，下意識摸了摸耳朵：“我最開始以為是我自己不小心下載的會議資料，但是也很快意識到不是，當(dāng)時確實沒能理智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有點好奇你的電腦上為什么會有這些，所以就點了進去?！?/br>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彼浪诒苤鼐洼p，單刀直入，“你有沒有一個瞬間，懷疑過我？”

    向繁洲耳朵燒得緋紅，愧疚感作祟，胸腔悶到要爆炸。他這人一向誠懇，僅僅存在過一瞬的情緒，也令他難以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何慕從他的反應(yīng)中讀出答案，緩緩點頭，平靜接受著。

    換位思考一下，她遇到這種這種時刻，也很難避免不生出其他的想法。

    向繁洲沒主動提這件事，本就是沒下這個判斷最好的例證，她故意逼他講實情，不過是明白他過分赤誠，躲不過拷問，忍不住窺探人性底線，想從無意識中判斷他的情深，這本就是苛責(zé)。

    “是向繁玿給我的。”何慕說。

    這茬揭過去了，向繁洲仍是懵的，仿佛沒明白剛才那一幕為何發(fā)生，也沒明白何慕怎么就瞬間消化好了一切。

    他端詳著面前的人，心中隱隱不安，后知后覺何慕剛才這句話中的重點，眉頭擰著：“他去找你了？”

    何慕“嗯”一聲。

    “你和他單獨見面的？”向繁洲本意只是怕向繁玿因和他個人的過節(jié)，動歪心思到何慕身上，擔(dān)心她沒防備。說完，發(fā)現(xiàn)這話無論怎么說都帶了點質(zhì)問，想換個說辭，還沒開口，被打斷了。

    “算也不算，”她說，“他本來是去探舒迦的班，我們出去的時候，組里人都知道，路上我沒跟他同乘，只是飯桌上只有我們兩個人?！?/br>
    “不過，也不是包廂，餐廳也還有其他客人，服務(wù)生也在?！彼拐\得過分，回應(yīng)向繁洲剛才的誠懇，也為自己過分地試探而無聲道歉。

    但她也不知道向繁洲能不能意會后面那層，那著實過分晦澀了。

    而向繁洲聽完何慕事無巨細地報備，滿腦子都是何慕一定把他的話理解為吃醋之類的情緒了，愈發(fā)不知從何解釋，郁結(jié)于心。

    “以后小心點，向繁玿這人比你想得復(fù)雜得多，”他交待，“你玩不過他，也不必以身犯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