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何慕跟著像個吉祥物一樣不斷微笑、頷首,傾聽,時而要應對對方或友好或不友好的注視,并禮貌回應對方拋來的關于她的話題。 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只是附帶性地與她交談,但她卻不能完全視而不見,沒一會兒就開始累。 “你要不先去找溫虞?”向繁洲左手包住她挎著他胳膊的手。 “臨陣脫逃有點不光彩吧?”她仰著臉看他。 “我準你逃?!?/br> 她仍是猶豫的,即使她十分討厭這種社交場合,但是她的教養(yǎng)始終在告訴她脫逃是不好的。 并且她私心也覺得這般顯得向繁洲過分可憐。 “向總和向太太可真是般配?!狈接X廷端著酒杯出現,身邊跟著的是溫虞,不見他小女友于霧。 向繁洲聽他話音就知道這小子沒憋什么好屁:“舌頭捋直了再說話?!?/br> 溫虞笑著跟何慕碰杯:“這裙子真適合你,美得我挪不開眼。” 這倆人不愧是歡喜冤家,說話都一個口音。 何慕:“遲遇呢?” “他?”溫虞下巴指了指,“剛才被一個烏克蘭混血美女拉去聊天了?!?/br> 循著她指的方向,何慕看到了遠處的遲遇,兩人交談甚歡,看嘴型似乎在用俄語交談。 何慕記得遲遇碩士是在俄羅斯讀的,圣彼得堡戲劇藝術學院的導演專業(yè)。 “會俄語有什么了不起的,”方覺廷本在和向繁洲聊天,突然插|入她們的話題,“在娛樂圈不還是要任人挑選?” 何慕驀地覺得方覺廷這話是尖銳的,輕蔑的。 “像你這樣坐吃山空就很好?”溫虞反駁。 “溫虞,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坐吃山空,”方覺廷蹙著眉,“我們家老爺子現在半隱退,這幾年集團的新品可都是我在把控?!?/br> “哦,”溫虞叉腰,“怪不得英吉這幾年的銷售額下滑這么厲害,市值也遠不如前,原來是大權放到了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手里了?!?/br> “你過分了啊!”方覺廷怒火中燒,就差指著鼻子和溫虞對罵了。 何慕無奈和向繁洲對視了一眼,想要撤離戰(zhàn)場。 結果戰(zhàn)火沒一會兒就蔓延到腳邊。 “你們倆別走,”方覺廷說,“我找你們談項目呢?!?/br> 兩人腳步同時停住,又對視了一眼。 “喲,”溫虞揶揄,“方總還有如此正經的時候呢?” 方覺廷:“你等著,我一定做出成績給你看看,溫家的鼻涕蟲!” “說誰呢?”溫虞不顧穿著禮服,便想要用高跟鞋踹他。 溫虞有這個諢號是因為有一年冬天,她鋼琴比賽沒發(fā)揮好,他們幾個人攛掇著安慰安慰她,相約半夜跑去后海的冰面上玩。 她嫌穿得多厚重,又像熊行動又不方便衣服,出來的時候穿得輕薄,圍巾也沒圍。結果那天,天兒巨冷,一路上她都在流鼻涕,甚至玩得時候隨著不流暢的呼吸吹出個大泡來,惹得方覺廷笑得在地上打滾。 遲遇和向繁洲因為性子偏內斂,又覺得這時候笑出聲女孩子會尷尬,強忍著。遲遇第一時間給她遞了紙巾,向繁洲默默踢了一腳方覺廷警示他,他卻沒會意似的,一直到沒趣味才停。 而且方覺廷這人自小特別喜歡太歲頭上動土,常常拿來和溫虞開玩笑,兩人梁子越結越大。 遲遇回來拉住溫虞,兩人才算停手停嘴。 何慕是恍惚的,雖然方覺廷和溫虞的吵鬧在這般名利場顯得如此不合時宜,但是在任何場合都能恣睢肆意也是能力。 帶著旺盛的生命力。 她有一刻是羨慕的。 不說十五歲之前的事情,她記不大清自己曾經是什么樣的個性,十五歲之后來到何家,她明白這樣的人家多么注重禮節(jié)教養(yǎng),所以她從來都是藏著性子的。 只有想要逗他們開心的時候,何慕才會刻意地放點恣肆出來,重要場合即使累了,也會堅持保持禮貌。 這般無拘無束是她一直想有的,理智卻時時刻刻提醒她不該如此。 “我還非得做出點成績,搓搓她的氣焰?!狈接X廷和向繁洲何慕二人撤到一邊還在說。 “你們倆怎么快三十歲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向繁洲無奈。 “因為我們倆天生八字不合!”方覺廷慍怒未消。 半晌,方覺廷注意到了向繁洲穿搭上的不同:“你這胸針哪淘的?” “特別吧?”向繁洲喜形于色,像只開屏的公孔雀。 潛臺詞昭然若揭:看吧,這是我老婆親手給我做的,你小子沒有吧。 “確實特別,”方覺廷喝了口酒,繼續(xù)說,“沒想到你這品味下滑得真快,這竹葉四仰八叉的,一看這工人技術就不行?!?/br> 第37章 向繁洲悄聲看一眼何慕, 她面色確實變了但沒完全顯露,是斂著的,但他知道以她的個性, 這般反應心中已然是十分不悅了。 登時又瞥一眼方覺廷, 眼中帶著怨憤。 方覺廷顯然并未知曉這一切:“你跟我說說哪個品牌做的, 我下個季度都不去了……” 何慕轉身走了,向繁洲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