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無疑火上澆油。 向繁洲慍怒更盛。 “向繁洲,放手,”何慕遞眼神,“聊完我們馬上回來?!?/br> 終于,這人放手了。 但兩人走后,他有種落敗的頹然。 何慕今天穿了件灰紫色及踝長裙,線條利落,顯得她本就修長的身姿更加優(yōu)越,腰下剪裁精巧,簡約卻不失新意,薄紗質(zhì)地,走路時像翻卷的海浪,搖曳生姿。 他們都對這家餐廳的地形不熟悉,何衍帶著她七拐八拐都沒能走出去。 她沒多少耐心:“何衍,你到底想說什么?” 走廊上沒什么人,還算清凈。 何衍:“何慕,你真缺錢了?” 她其實(shí)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他為何這么問,但是回味了一下,明白了一二。 “缺?!彼龥]遮掩似的,就這么橫沖直撞地答。 “要多少?”何衍已經(jīng)開始在口袋里摸東西。 她就這么看他。 何衍拿出了手機(jī):“卡號給我?!?/br> 回國沒幾天,移動支付算是讓他玩明白了。 她笑:“手機(jī)轉(zhuǎn)賬是有限額的?!?/br> 他又去掏錢夾,遞出兩張卡來:“這總夠了吧?” 時空仿若凝結(jié)了,半晌都沒有響動發(fā)生。 “你留著自己揮霍吧。”何慕?jīng)]接。 “你在這假清高什么勁,”他終于爆發(fā),“爸爸讓你去公司你不去,我給的你也不要,你打算和我們斷絕關(guān)系了?” 她像想起什么事情,眼角泛紅,眼眸中蒙著水氣。 何衍把卡往她手里塞:“密碼出去……” 何慕推開:“我真的不需要。” 他注視著何慕,想這女孩什么時候戛然和他們?nèi)绱松帧?/br> 雖然她剛來何家的時候也是拘謹(jǐn)客氣的,但是他常常逗她,惹她生氣,讓她不得不反抗,不得不罵他。 最后,好像一切都奏效了。 何慕像真正的何家的女兒,會和父母撒嬌,和他爭吵的女孩。 也許是成年后。 她獨(dú)自一人去紐約求學(xué),第一次那么長久地離開何家,其實(shí)他和爸媽都不放心,甚至交代了紐約的故交好友照應(yīng)她。 但是她從來沒有麻煩過任何人。 然后是,何慕哥大碩士畢業(yè)拒絕爸爸讓她進(jìn)公司的決定,自己面試進(jìn)入4a廣告公司,留在紐約。 再然后不聲不響地回到國內(nèi)。 他好像在此刻才真切地感知到,何慕在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 “我們的錢不能要,向繁洲的就可以?”何衍提出疑問。 何慕欲言又止,不敢跟他對視:“這不一樣。” “為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呢?”何衍語氣柔下來,“慕慕,你根本不用……” 何慕忍不住咬著下唇,然后靠著走廊的墻面,感受微微的寒意附在背脊上,轉(zhuǎn)頭看何衍:“我沒有委屈自己,他對我很好?!?/br> 如同重拳與棉花相遇,何衍全部的力都被她輕而易舉地卸了,一時沒有對策。 他忍不住想要用拳頭去錘墻面,轉(zhuǎn)過身,又沒能做任何。 公共場合,拿什么撒氣都是不體面的。 “何慕,你要明白你永遠(yuǎn)是何家的女兒,是我何衍的meimei,”何衍說,“你永遠(yuǎn)不需要委屈自己?!?/br> “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爸媽都很想你?!彼a(bǔ)充說。 何慕?jīng)]骨氣地哭了。 何衍還是那個何衍,過了五年,十年也是那個何衍。 小時候,他會因?yàn)樗唤兴绺缍鷼猓瑓s也會因?yàn)樗?,整夜坐在床邊給她讀他嗤之以鼻的童話故事。 他總說,哪有人十幾歲還喜歡童話故事的,卻還是會為之妥協(xié)。 何慕上前邁步,然后抱他,把臉埋起來,哽咽道:“謝謝你,哥?!?/br> 高跟鞋和皮鞋與地毯的摩擦音響起,隨即有女人稍顯尖銳的聲音傳來。 “我真的第一次見像周總這么偏偏風(fēng)度的青年才俊,我以前都以為有才華的人眼睛都長在天靈……” 然后腳步聲和說話聲同時止住。 何衍還沒來得及拍到何慕的后背,兩人就分開了。 但尷尬還沒結(jié)束。 女人的灼灼目光迅速在何慕身上打量了八百個回合。 何慕掀起眼皮看,也怔住了。 對面的人身上的裙子分明和她是一樣的。 撞衫了。 只是對方穿著高跟鞋也比她矮了半頭。 這件衣服是她偶然看一個秀時定下的,當(dāng)時實(shí)在沒能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第二件。 本就是何慕兩人擋了去路,他們側(cè)身給讓了。 女人卻仍沒有好臉色,只是旁邊的男人頷首回了禮。 此地不宜久留,何慕也抬腳要離開,腳下卻被絆住,重心不穩(wěn)。 在她即將摔下去的時候,有人托住了她的小臂。 她慌亂地借力站穩(wěn),抬眼發(fā)現(xiàn)扶她的是與女人同行的男人。 斯文溫潤。 眉眼莫名讓她覺得有點(diǎn)熟悉,卻翻找不出記憶樣本。 旁邊的何衍也是預(yù)備扶她的姿勢,只是有人先了一步。 “謝謝?!焙文降乐x。 “不客氣?!蹦腥松ひ魩е判?。 那女人似乎被惹惱,離開時還不忘遞厭惡的眼神給何慕。 “站住?!焙窝芤皇殖谖餮澘诖暭磳㈦x去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