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死里掐，聽到?jīng)]？”他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語氣很嚴厲，“我不想再浪費一天在這個劇情里了，不要耽誤我和全劇組的時間！”

    劇組沒一個人敢問為啥不是掐女演員而是掐導(dǎo)演，但當(dāng)導(dǎo)演靠在床頭，用啞得像是被煙熏過的嗓子宣布這條過了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脖頸上青紫色的手印。

    ——封縉云是真下了狠手。

    封縉云注意到了周圍人看自己的詭異眼神，但他什么都沒說，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么，只是拿來活血化瘀的膏藥，一點一點幫喬卿推開。

    “疼嗎？”他啞聲問，聽起來竟和喬卿不相上下。

    “還好，休息一天就好了，但接下來恐怕……咳咳，恐怕說不了太多話。”喬卿勉強張開嘴，被他喂了一顆潤喉糖。

    等緩了幾分鐘，他翻身下床，看了一遍剛才的回放。

    “又給自己加戲……劇本里什么時候?qū)戇^要親了？”封縉云頓了頓走到他身后，聽到喬卿在嘟囔著，但眉頭卻并未皺緊，看來還是挺滿意這個效果的——就算親的人不對，但是還有萬能的后期在呢。

    察覺到喬卿基本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了，封縉云這才從剛才那種如墜冰窟、渾身冷汗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

    “有些情不自禁了，抱歉?！?/br>
    喬卿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懊惱地“嘖”了一聲：“過兩天就要見拉赫曼，希望他不會覺得我被家暴了……”

    封縉云的眼中終于泄露出一絲笑意：“如果他真的這么認為，會怎么做？”

    喬卿想了想：“可能會‘不經(jīng)意’地告訴我他還有幾條軍?；鹇纷?，可以給我搞來幾把防身……吧。”

    封縉云：“…………”

    “開玩笑的?！眴糖錄_他和善地笑了笑。

    封縉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得不太自然。

    直到幾天后，時隔多年再和拉赫曼見面擁抱時，他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好久不見了，封！”拉赫曼表現(xiàn)得倒是很熱情，還拍著封縉云的背問道，“我最近有打算拍一部電影，有興趣來客串一下嗎？”

    封縉云還沒回答，喬卿就替他一票否決了：“那可不行，他現(xiàn)在被我承包了，你要找他客串，得先讓我同意才行?！?/br>
    某卷毛導(dǎo)演絲毫沒覺得自己這是霸王條約，還恃寵而驕地沖封縉云wink了一下：“你說對吧，哥？”

    封縉云自然是毫無異議地點頭。

    “你太寵他了，封?！崩章毁澩負u頭，

    “雖然我承認喬是很厲害的導(dǎo)演，但我也不輸給他！他拍不出我們國家的那種文化特色，只有我才能發(fā)掘出你身上獨特的氣質(zhì)?！?/br>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封哥有啥獨特氣質(zhì)，我都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還能沒你了解嗎？”

    喬卿瞪著拉赫曼，嚷嚷著要他給個說法，給不出來就自罰三杯今天必須橫著出大門。封縉云看著這兩人明明都是國際上知名的導(dǎo)演，卻還跟小孩子一樣頂牛犟嘴，忍不住笑著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當(dāng)晚賓主盡歡，兩個人都是被抬出去的。

    第二天喬卿又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精力滿滿地復(fù)活了，一大清早就拉著封縉云跑到了碼頭說準備坐潛水艇。

    封縉云最佩服他這一點。沒看旁邊的拉赫曼眼圈都是青的嗎，就喬卿跟個沒事人一樣，還能跑到駕駛員面前跟他嘮嗑呢。

    “考慮到安全問題，我們不會下潛太深?！瘪{駛員用帶有濃重口音的英語對他們說道，“此外，拉赫曼先生還叮囑我們?yōu)閮晌恍氯藴蕚淞梭@喜，希望你們能夠喜歡?！?/br>
    喬卿和封縉云對視一眼，都挺好奇的。

    潛水艇內(nèi)部容積有限，他們這次沒帶任何攝影師，但喬卿自己帶了設(shè)備，而且拉赫曼作為中東近來最出名的新興導(dǎo)演，沒人比他更擅長拍攝了。

    潛水艇下潛的時候，他一本正經(jīng)地舉著攝像機，對準喬卿和封縉云問道：“采訪一下，兩位是什么時候愛上對方的？”

    喬卿：“呃，我也不知道，是封哥先跟我告白的。硬要說的話……大概日久生情？”

    封縉云倒是很坦然：“我一直覺得是他第一次來國外參加頒獎典禮的時候，但是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一見鐘情吧?！?/br>
    喬卿臉有點紅：“真的嗎？那次吃飯我不是還沒帶夠錢，問你借卡來著?！?/br>
    見封縉云點頭，他不好意思的同時，又有點遮掩不住的小得意：“本導(dǎo)演果然是魅力無邊，吃個飯都能被影帝看上，我那天都沒洗臉呢。”

    “你當(dāng)時不也看上封了嗎？”拉赫曼笑著說，“后來回國之后，你還半夜給我發(fā)消息問怎么發(fā)朋友圈讓他對你產(chǎn)生好感呢?！?/br>
    喬卿爭辯：“那是出于對封哥事業(yè)上的渴求！我是很正經(jīng)地想要跟他打好關(guān)系，誰知道他先想歪了?！?/br>
    三人聊天的功夫，潛水艇已經(jīng)下潛到了預(yù)定深度。

    幾分鐘前他們還能看到的稀薄陽光，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消匿無蹤了，深海里只能隱約看到一些移動的魚類在潛水艇的光柱外穿梭游動，透明的發(fā)光水母滑過舷窗，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夢幻般的印記。

    仿佛海底兩萬里的描述變成了現(xiàn)實，神秘的深海圖景比任何特效都要更逼近人類夢中的景象。

    喬卿一邊嘴貧，一邊不忘用鏡頭記錄自己想要的素材，借此機會，拉赫曼還現(xiàn)場欣賞了一段封縉云的演技，并對他大加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