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孔漫沒去公司,她請了個假。 一覺睡到中午,她起來點了個外賣,正在吃著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 拿出一看,是阿桃的,接了起來:“阿桃?!?/br> “漫漫姐?!?/br> “嗯?” “……你那邊天晴嗎?” 孔漫看了一眼窗外,“不晴,下著雪呢?!?/br> “……” “怎么了?” “你今天沒去上班?。俊?/br> “嗯……”孔漫拿著筷子挑挑揀揀,說:“昨晚被追尾了,今天請了假。” “什么?追尾?那你沒事吧?” 阿桃急忙問著,一個沒注意,聲音大了許多。她看著病床上被吵醒的付楊,控制了一下音量,指指外面,意思是她出去打電話。 付楊搖頭,眼睛死死盯著她手機。 阿桃愣了一下,心疼這兩人,干脆開了擴音。 孔漫聲音傳出來,“……撞上來的,沒多大事?!?/br> “那沒受傷吧?” “沒?!?/br> “那就好……漫漫姐,你猜我在哪?!?/br> “嗯?”孔漫愣了愣。 而掛著吊針的付楊卻一下子明白阿桃想說什么。他著急的比劃了一下,嘴巴動著:不要說。他不敢出聲,怕電話那頭的人聽見。 阿桃扭頭,裝作看不見,她說:“我在衛(wèi)生院?!?/br> “怎么了嗎?身體不舒服?” “不是。” 孔漫突然想起什么,語氣都輕快起來,“難不成是有小寶寶了?” 阿桃:…… 她硬是被逗笑了,“不是呀,是……”她看了一眼慘兮兮的二哥,“是二哥被山火燒了……” 孔漫愣住了,手里的筷子直直掉落下去。 寒風(fēng)不知從什么地方吹了進來,她在一瞬間被凍得不知所措。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些?!?/br> 孔漫張了張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先蔓延到眼眶。 腦海里像是電影回放一樣,一幕幕回憶起過往。 從一開始遇見,到最終分離。 她半點不敢想,那個像大山一樣溫柔的男人。 明明他來看自己,給她煮面,她卻趕他走的畫面好像還在昨天。 “漫漫姐,你是不知道,二哥被燒得有多丑,哈哈哈哈?!?/br> ??! 孔漫要吸鼻子的動作哽住,眼淚要掉不掉掛在眼尾。 ? ?? 阿桃,你說話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 孔漫緩了一下,抹了一把臉,干脆飯也不吃了。 阿桃還在笑,笑得衛(wèi)生院病床上的男人不自在地把被子蒙到頭頂,縮了進被窩里。 他這一病倒,直接躺了一個多星期。 孔漫沒好氣地嘀咕:“能有多丑?” 阿桃轉(zhuǎn)到走廊,改為聽筒:“真的丑。漫漫姐,到時候我傳照片給你看,真的賊丑?!?/br> 笑完停了一瞬,又才開口,“漫漫姐?!?/br> “嗯?” “有天晚上大半夜一點多,二哥跟我要你的住址。” 心跳停了一下,孔漫握緊電話,手指捏著手機邊緣微微泛著白。 阿桃吸了下鼻子,“我問他要干嘛,他說給你寄東西?!?/br> “但是后來我在二哥外套兜里看到了飛北京的機票?!?/br> “他是不是去找過你了?” 孔漫沒答。 阿桃自顧說著:“他肯定是太想你了。還發(fā)著燒呢,就因為永林叔給了他兩天休息時間,命都不要跑去看你?!?/br> 原來他來看自己的時候是發(fā)著燒來的,她都沒有注意到。 這一通電話到最后只有阿桃在低低說著。 她看向窗外的眼神空洞迷茫,她像是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里,這個漩渦是絕望逢生的孤獨。 人生在世,難免絕望,難免孤獨。 你信有人會絕望逢生嗎? 孔漫在這一刻信了。 阿桃說完她又關(guān)心了孔漫幾句,掛了電話,立馬把剛見到付楊被燒傷時,她偷拍的照片傳給孔漫。 看到照片第一眼,孔漫就不忍心細看,卻又忍不住。他整個頭頂被燒的血rou模糊泛著焦,沒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這樣程度的燒傷,不會再長頭發(fā)了吧。 阿桃還發(fā)消息過來: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二哥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呢。哈哈哈,像條被遺棄的小土狗,賊好笑。 孔漫卻是笑不出來。 難怪那時候他來到北京戴著帽子,她要摘,他還避開了。 孔漫沒法說清心臟上蔓延的難過從何而來。 她壓抑著沉沉呼了口氣。 翻開通訊錄,才發(fā)現(xiàn)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他刪了。她慌了一下,立馬去微信通訊錄翻找。 在F那一片里,終于找到了。 她放下手機,過一會兒又拿起來。 當(dāng)初回來了之后刪了電話,改了備注,卻沒有刪微信,或許是存了別樣不舍的心思吧。 她來來回回點開對話框,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最后頹廢地放下手機把筆記本拿過來,打開文檔,導(dǎo)出辭職書,一鼓作氣發(fā)給了Sally。 做完這一切,她倒在沙發(fā)上。 前路模糊,她不知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這一步是對是錯。 第45章 晚上, 孔漫慢悠悠洗了個澡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