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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她難過又悲傷,努力考上的大學就在眼前,卻因為學費要與其失之交臂,是無力,也是絕望。 這些年來,老太太出了大頭上的學費,她只要掙夠自己的生活費就行了。老太太走后大學學費和生活費的壓力,差點壓垮當時只有十八歲的她。 即將眼睜睜錯過時,有人給她提供了學費,但她也要付出回報。這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深處無能為力又不愿提起的事。 提供她學費的人是個男人,三十二三歲,外在條件優(yōu)渥,是個成功人士。也是老太太之前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他供她讀大學,給她好一點的物質(zhì)生活,但她必須要做到隨叫隨到。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她大三,男人結(jié)婚,她被放棄,才算真正結(jié)束。也正因為如此,從那以后她的人生也才算得上是自己的人生。 這段往事她當然不會說出來,這世間除了那個男人再沒人會知道這段過往。 她只說是貸了助學貸款和拿獎學金把大學讀完的,雖然大學最后兩年確實如此。 孔漫講完客廳里靜靜的,阿桃在旁邊抱緊孔漫,淚眼婆娑,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阿桃表姨聽完更是暗自抹了把眼淚,這是個命苦的孩子。 阿桃mama握緊孔漫的手拍了拍,一時說不出話,她以為孔漫家境很好,所以當初才會資助阿桃。原來不是,這孩子比任何人過得都苦。 她們那晚一直待到九點左右,程磊才打來電話說可以回去了。 阿桃拉著孔漫出去,阿桃mama要在這住一晚,第二天和阿桃弟弟一起回去。 臨走時,表姨還一直叮囑阿桃,有時間多帶孔漫來家里玩。 去到新娘家外時,程磊和付楊站在路口說話,看到她們過來兩人止了話題,程磊說他去開車,于是走了。 剩下三人站著,半晌,阿桃問:“二哥,你咋不進去?外頭怪冷的。” 付楊回:“一會兒就進去。” 車子開過來,阿桃進副駕駛,孔漫進后座,關(guān)好門。 付楊繞到駕駛室跟程磊說:“路上開小心點,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大意!” 程磊笑了:“你不說我都曉得呢,我老婆在車上呢!可不得小心點。” 付楊笑笑,眼睛往后一瞥,跟孔漫的視線對上,這才慢悠悠地退到路邊。 車子離開,直到尾燈消失,付楊才進去。 第8章 六月的云南雨水開始漸漸地多了起來。 偶爾暴雨,偶爾細雨,溫度也是忽高忽低的。 雨水一多就容易發(fā)生山體滑坡,泥石流等事故。 上旬剛開始的一個星期天上午,雨霧連天,一夜的暴雨到凌晨四五點才停。 天氣原因,孔漫難得睡個懶覺也被打斷了。阿桃拉著她起來參與接學生的任務。 因為昨夜的暴雨導致好幾個地方的路,都大大小小出現(xiàn)問題。出于安全考慮,每一個村委會都安排了老師去接學生。 阿桃和孔漫去的是多西鎮(zhèn)上段的某一段條路接學生。那條路中段上方發(fā)生山體滑坡,把路給斷了,來上學的學生陸陸續(xù)續(xù)堵在另一頭。 接了任務,阿桃在校外的小賣部借了兩輛面包車。她們一人一輛開著去接人。 孔漫的當初考駕照學的是手動擋,面包車能開走。就是天氣原因阿桃也不敢開快,兩人開得謹慎小心。 她們開著面包車去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滑坡把路堵斷的位置上,有一輛大型挖掘機在疏通。 等到近前停了車,孔漫才看清開挖機的人是付楊。有點詫異地挑挑眉頭,是挺意外的。 孔漫下了車,阿桃在旁邊打電話,她過去就聽到:“好的二哥,我們不著急?!闭f完把電話掛了。 “怎么樣了?” “沒事,暫時沒有學生受很嚴重的傷,有幾個擦傷,都堵在那頭呢。” 孔漫點點頭,抬眼看向挖掘機。 男人沒看她們,他在專心致志疏地通道路。挖機的鏟斗在他的cao控下起起落落,道路上的堆積土就被疏通大半。 都說專心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孔漫再一次體會到了。 她摸摸口袋,拿出煙和打火機。 來這里之后平時都不怎么抽,她煙癮說大也不大。頂多就是回宿舍了才抽,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兒特別想抽。 煙咬在嘴里,打了幾下火機,均被山風吹滅。她攏起手心,接近煙,打著火,深吸了一口點燃。 抽完一根,風吹得有點兒冷,兩人回阿桃的面包車里等著。 孔漫還在看著付楊,問阿桃:“你們這兒的林業(yè)所要會開挖掘機才能進嗎?” 阿桃順著孔漫視線看了付楊一眼,“那倒不是,那是二哥自己的挖機。” 孔漫轉(zhuǎn)頭看阿桃,挑了下眉,“?” 阿桃說:“二哥雖然是林業(yè)所的人,但那點工資哪夠啊。再說之前他在山東讀書學的也是這塊,雖然沒讀多久?!?/br> 孔漫琢磨幾秒,“山東藍翔?” 兩人腦海里不約而同蹦出那句經(jīng)典的廣告詞:挖掘機技術(shù)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 “噗……哈哈哈,當然不是?!卑⑻倚Φ门吭诜较虮P上。 孔漫自己也被逗笑了。 阿桃繼續(xù)說:“其實挺遺憾的,二哥當初在山東濟南讀的大學,路橋?qū)I(yè)的,不過他大二的時候去當了兵。我們一直以為他當完兵之后會回去繼續(xù)讀書,然后留在大城市發(fā)展呢。哪知道他當完兵就跑回來鎮(zhèn)上修路,后來慢慢地才組了個工程小隊?!?/br> --